第4章 “捉姦”
水冰閣的內室里，柳芊芊攥着帕子指揮醫女給蘇琳卉上藥。
“仔細着點，二姑娘要是留了疤，我可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娘親，你太小題大做了。”
蘇琳卉唇色還有些發白，可聲音卻聽不出半分虛弱。
瞧着醫女包紮好了，她擺擺手讓人退下。
“蘇清沅呢？”
柳芊芊心思都在女兒身上，隨口應着：“讓人關去柴房了，這個蘇清沅去了趟塞北也不知道怎麼練的渾力氣，十幾個家丁一塊兒使力才把她按進柴房，我一會再去收拾。”
蘇琳卉沉吟半晌，面色凝重，語氣里也捎帶急色：“娘親切莫輕舉妄動，那蘇清沅，您動不得。”
“怎的就動不得了！一個傷了你的下賤胚子，我還能不教訓一番？”
“她想傷我？”蘇琳卉冷笑，得意洋洋的說著：“做夢吧，這是我自己傷的。”
柳芊芊張了張嘴，立馬反應過來。
女兒這是用了招苦肉計呢。
“爹爹呢？讓她來處置這個小賤人。”
柳芊芊嘆了口氣，“宸王從塞北平安歸來，宮中夜裏設宴慶祝，你爹爹去皇宮了。”
蘇琳卉皺眉，爹爹不在，要是蘇清沅現在在府上出了什麼事兒，外頭人都知道是她娘親所為了。
這可不行。
她忽然靈機一動。
“娘親，快派人去尋祖母回來，她老人家去玄清觀修身養性，也是時候回來了。”
母女二人對視了一眼，一抹算計躍然紙上。
柳芊芊挑眉道：“女兒說的是，我這就派人去請老夫人回來，不僅如此，我還得尋個人來，給蘇清沅備上一份大禮！”
——
天色漸暗，蘇清沅手腳被捆着扔到了柴房裏已經好幾個時辰了。
她試過掙脫，可這麻繩太結實，她現在這具身子體質又弱，完全使不上勁兒。
正思襯着有什麼法子逃出去時，窗戶邊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道有力的腳步聲傳來。
原本眯着眸子的蘇清沅倏地睜開眼。
“誰！”
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
“蘇大小姐，是我，我來救你了！”
來救自己？
蘇清沅打了個激靈，藉著昏暗的月光瞧清了面前這男人的輪廓，有些陌生，一時半會兒也沒能從原主的記憶里找出對得上的人。
見蘇清沅疑惑，男人又上前兩步，“是我啊，陳二！我是來救你的。”
陳二，這名字耳熟。
蘇清沅腦海中浮現出原主和她的關係，陳二是東街開茶館的掌柜，早先蘇清沅去喝過茶就結識了。
陳二惦記着蘇清沅的美色，沒少花心思討好，最後還鬧了點兒風言風語。
這事兒傳到蘇都尉的耳中，就下了禁令不準蘇清沅再去茶館。
原也是沒什麼交集的，怎的他就來救自己了？
“我知道大小姐您受了苦，特意過來救你出去。”
陳二殷勤的過來，兩三下解開蘇清沅手腳的繩子。
手腕腳腕都疼得厲害，蘇清沅活動了兩下，齜牙咧嘴的。
她哪兒知道，早在陳二還沒進來前，蘇老太太的馬車就已經停在門口了。
柳芊芊被人扶着，特意到大門口迎接，瞧着老太太從馬車下來，柔柔弱弱的施禮。
“母親大人，您……您可算是回來了。”
老夫人臉色凝重，鬢角雖已發白，可說話聲音仍舊中氣十足。
“你差人來說，蘇清沅那個不爭氣的丫頭回來了，可是真的？”
柳芊芊點頭，“是，老爺原想用一場葬禮平了大小姐乾的那些醜事兒，誰知道，誰知道她竟在眾目睽睽下回了蘇家。”
“豈有此理！”
老太太平日裏最看重蘇家的臉面，這會兒不用想也知道外人如何議論。
柳芊芊抹了抹眼角哭起來，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母親大人不知道，這大小姐回來鬧了府上不安寧也就罷了，還……還傷了琳卉，流了好多血。”
“你說什麼？！”
老太太一聲怒喝，眾人心裏皆是一沉。
平日裏老太太最看重禮教，早就看不慣冥頑不靈、傷風敗俗的蘇清沅，原想着送的遠遠的也影響不到蘇家的名聲，怎麼知道居然回來了，還傷了二丫頭。
蘇老太太狠狠的砸了一下手中的拐杖，“先去瞧瞧琳卉！”
待會兒再去找那個敗壞蘇家清譽的死丫頭算賬。
一行人正要往暖香閣走，后宅的王嬤嬤着急忙慌的就衝過來，險些衝撞了柳芊芊。
柳芊芊身邊的丫鬟故意拔高了音量。
“王嬤嬤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做事兒怎麼這麼沒規矩，萬一傷到了二夫人可怎麼辦！”
王嬤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神色驚慌。
“奴，奴婢有罪。”
“無妨。”柳芊芊擺擺手，“你這是遇上什麼事兒了，急成這樣。”
王嬤嬤急的身子直哆嗦，說話也結結巴巴的，“奴，奴婢不敢說……”
“你這奴才！有什麼話不敢說，有老夫人在，還能有人害你不成！”
王嬤嬤頭快埋到地上去，“老夫人，大小姐……大小姐要同人私奔了，您快差人去看看吧！”
聞言，原就神色不好看的老太太更是青了臉，怒聲呵斥：“胡說八道什麼，什麼私奔！”
“奴婢親眼所見，先前與大小姐有染的陳二偷偷潛入柴房，奴婢偷聽他們說什麼逃走……天涯海角……什麼的。”
蘇老太太兩眼翻白，幾乎要暈了過去，被身邊的下人攙扶着才站穩。
她氣的手裏直哆嗦，“去！帶路，我今兒非要親眼看着這丫頭被打死，否則如何對得起蘇家的列祖列宗！”
柳芊芊動作比誰都快，內心的喜色快要衝出來。
她趕緊招呼着那幾個下人，“沒聽見老夫人的話嗎，快點兒帶路，晚了讓大小姐跑了，把你們一個個的皮都扒下來！”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就往水冰閣去了，下人帶着路，徑直到柴房前。
“開門！”
“是，老夫人。”
幾個小廝趕緊衝上去，大門一開，柳芊芊扶着老太太急不可耐的就往裏頭探。
她可是和那陳二說清楚的，一定要拖到他們來“捉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