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神性與人性
系統並沒有情緒波動，鍾離的選擇早已在它的預料之中。
「待神之心徹底成為白色，便是天理誕生之時。」
珍惜最後的倒計時吧，摩拉克斯。
說完這句話后，系統再次銷聲匿跡。
縮小版的若陀龍王像是感知到什麼，圓滾滾的身體動了動，即將醒來的樣子。
熟悉的力量帶着天邊旭日般的溫柔，安撫着還在努力醒來的地龍。
鍾離垂眸，神之心在他手心轉了一圈兒而後才消失。
若陀的靈魂還未融合完成，若是現在強行醒來，怕是會出現諸多問題。
只是……從此以後，只有若陀守護着璃月港了。
金色的光束穿過大街小巷，裹挾起紀堅和威廉，將他們送到琥牢山。
紀堅很警覺，在光束靠近他時就睜開了眼睛，不過因為是帝君，所以他便沒動彈。
被放在地上，紀堅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搖了搖睡得正香的威廉。
「啊？怎，怎麼了……？」威廉一臉懵的睜開眼，他還沒搞清楚現在的情況。
紀堅黑了臉，滿是恨鐵不成鋼。
他怎麼會有這麼弱雞的隊友！
「帝君大人來找我們了，趕緊起來！」
哦哦，帝……帝君大人？！
威廉麻溜兒的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自己沾滿灰塵的衣服，笑得沒臉沒皮：「太好了，親愛的帝君大人來找他最最最忠誠的僕人了！」
「我才是帝君大人最忠誠的僕人！」紀堅咬着牙強調。
吵了一陣，浪費了無用的精力，紀堅這才從思維的怪圈兒里回神。
不對啊，他明明是帝君大人的隊友啊。
「不要吵。」
少年清冷的嗓音突兀出現在兩人身後。
魈雙手抱胸，依靠在大樹上，漂亮的臉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表情。
「魈，你還好嗎？」
凝光的話紀堅也聽到了，魔神的強大他很了解，但當時的魈孤身一人守着偌大的港口，他不能退，他身後就是璃月人民的家。
若是帝君不在，魈便是璃月人最後的底牌。
「無事。」
魈的回答依舊簡短，腰間掛着的儺面微微晃動着。
「我們該離開這裏了。」鍾離挺拔如松的身影出現在魈身邊。
青年依舊眉眼溫潤，金鉑色的眸中倒映着世間萬物，就好像和天理的談話未曾發生一般。
世界最大的秘密毫無保留的向他袒露，觸目驚心的答案催促着他做出選擇。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虛假之天完全被深淵吞噬取代，天理對這片大陸的掌控力已經降到了微乎其微。
天理的力量在一點點擠壓着神之心內的空間，他沒有時間等紀堅成長了。
他等不起。
生命趨於無限的岩王帝君還是頭一次感受到時間的緊迫。
魈側頭認真打量着鍾離。
青年神明似乎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但他與帝君相識數千年，如今的帝君，似乎有什麼事在身後追趕一樣，行事動作帶了幾分急迫感。
少年垂眸，眼瞼遮擋住他燦金色的眼睛。
也罷，帝君想做什麼便做吧，他永遠是帝君大人最鋒利的槍。
鍾離站在石桌前。
這張石桌上滿是歲月的痕迹，當年清晰的刻痕也逐漸模糊。
鍾離抬起手，空中浮現出所有人都熟悉的金色的岩石印記，金色的光束纏繞着石桌，一瞬間，石桌上出現裂痕，崩壞成塵土。
抿了抿唇，千年記憶承載之物瞬間被毀，鍾離卻感覺很平靜。
天理的權柄在逐漸轉移到他身上，他在失去人性。
首先被影響的，就是他的情緒。
隨着石桌被破壞，鍾離面前出現了一個透明的屏障，它裂開了一道一人高的裂痕，露出幻境外，荒涼的景象。
一個接一個穿過裂痕，一回頭，身後已不是青山綠水，而是一座座廢墟。
這裏前不久還是繁榮無比的璃月港。
紀堅突然從心底生出一股荒謬感。
他下意識回頭，鍾離的眼神掃過這些斷壁殘垣，沒有絲毫波動。
愣了愣，紀堅感覺鍾離有些不對勁兒。
要說原來的鐘離是人性與神性並俱的神明，那如今便是神性在壓倒人性。
在幻境，鍾離是看見了什麼，還是聽見了什麼？
一行人隨着下來穿過破敗不堪的廢墟。
青年的心臟狂跳，他不自覺的落後兩步，跟在魈身邊。
他壓低了聲音，表情凝重：「魈，帝君大人發生了什麼？」
魈沉默片刻：「不管帝君發生了什麼，他還是帝君。」
紀堅：……
兄弟，我是想知道，帝君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啊。
【啊啊啊，帝君大人，我們終於見到你了！】
【真是不容易啊，突然之間所有人都消失了，老懵逼了。】
【就是啊，那麼多大活人，就跟變魔術一樣「啪」的一聲就沒了。這鏡頭也不知道咋回事，一直盯着這片廢墟。】Z.br>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怎麼感覺，帝君大人有些不對勁兒？】
【？哪不對勁兒了，我看着很對勁兒哎，依舊那麼帥那麼有范兒。】
【喂……上面的正經點兒啊。不過我也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兒。】
【那種感覺吧，就是冷了很多？】
擁有天理一半權柄的鐘離已經可以無視這個試煉禁地的規則了。
沒有生物比他更強，沒有生物有權利阻止。
至於那個能阻止他的深淵……現在大概在蠶食世界樹吧。
鍾離金眸微眯，他站定在原地。
金色的法陣出現在所有人腳下，光芒一閃，瞬間他們便來到了一座看着就充滿了外國特色的國度。
風車緩慢旋轉着，空氣中飄蕩着香甜的酒氣，教堂的尖角格外矚目。
「這裏是……」紀堅一臉懵。
【???】
【朕的帝君呢，怎麼又不見了！】
【嚶嚶嚶，看不見帝君大人，我的人生有什麼意思。】
「哦喲，看來這出自國運系統的直播間也有不那麼靠譜的時候啊。」
陳江搖頭晃腦的明嘲暗諷。
「不過咱的帝君大人確實有些不對勁兒……」
最後這句話陳江的聲音很小。
一直兢兢業業扮演自認為的鐘離的僕人的威廉嗅到了自己故土的位置，他猛的抬起頭：「我怎麼感覺這裏這麼像我們國家……?」
鍾離雙手背後，他們正站在一尊七天神像前，身後事一棵參天古樹，看這枝椏和樹榦的粗壯程度，保守估計活了幾百年了吧。
「此地名為蒙德，是自由與風之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