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死神之殤
若伊詫異地看着時光女神若曦。
原來她的一切都在這位神明的注視之中，她想問問時光女神，為何亞人遭遇厄難的時候卻沒有出手，但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亞人的厄難確實是一場無妄之災，可事實上確實註定的歷史趨勢。
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卻坐擁着成為神明的秘密，難怪科隆帝國的教皇會對亞人產生無盡的貪婪，而亞人，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麼危機感，哪怕離開翡翠森林也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
單純是和平時期是美好的品質。
但在動蕩不安之中卻是徹頭徹尾的愚蠢。
“你在想......為什麼我不幫你。”
時光女神若曦眼神平靜地看着若伊：
“我只是神魂，並沒有干擾下界的能力，其次，哪怕我幫助你，亞人的命運也是註定的，擋下一個科隆帝國還有千千萬萬個科隆帝國，只有從本質改變亞人的風氣和性格才能讓亞人強大起來，否則亞人永遠只能成為附庸種族。”
她近乎嘆息地說：
“野心其實對一個族群是很重要的，沒有野心意味着慢性死亡，這一點你可以看看你的國王，凜冬王，他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整個北大陸都找不到第二個比他貪婪的國王。”
希維嘴角一抽，一時之間分不清時光女神是在誇他還是在損他。
“光有野心也不夠。”死神奧西里斯特笑了笑：“沒有與野心匹配的實力和智慧，那最多也就是個草包，除此之外，運氣也很重要。”
他瞅了希維一眼，意有所指。
在運氣方面，顯然希維已經拉滿，被聖龍選擇很大程度上就意味着被整個世界選擇。
這個世界幾乎是圍繞着希維轉的。
所以幾個上位神的容器全部都完好無損的出現在希維的身邊，成為希維的助力。
“好了，談話到此為止。”
奧西里斯特神情陡然嚴肅起來。
“希維，你來到這裏是為了取走時光神器幫助若伊登神，那麼就必然要將我那被污染的神軀釋放出來，我不知道你能否戰勝他，但你必須戰勝他，如果你失敗，那麼一切都功虧一簣。”
他微微低頭，下巴藏進陰影之中，語氣冰冷：“你準備好了嗎？
奧西里斯特已經準備好赴死，卻問希維有沒有準備好。
希維直視着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輕輕點頭。
儘管只是第一次見面，但並不影響他對死神的欽佩。
甚至他突然覺得，如果將死神的性子和光明神換一下，會不會稍微好一點？
至少四大天使長應該會正經很多。
死神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地轉身，平靜地走進那個小木屋。
“咯吱——！”時光沙漏緩緩傾倒，其中的沙礫開始反向落下。
與此同時就像打開了潘多拉魔盒。
聲音消失了，光線也消失了，周圍一片濃墨般的黑，只有那木屋籠罩在昏黃如血的微光下。
“咯吱咯吱——！”
猶如群蟲啃噬屍體，陰冷濕滑的蛇鱗從沙地上游過。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毛骨悚然。
漆黑的水流從小木屋中湧出，扭曲的陰影扶搖而上遮蔽天空。
星河顛倒，日月沉淪。
漸漸的，小木屋被黑暗完全掩蓋消失不見。
地面傳來輕微的震動。
連最後一絲落日的血光都蠶食殆盡。
海潮的腥味兒，腐爛的樹根，冒泡的淤泥，沒有皮膚，血骨淋漓的觸手，它們翻卷着，扭曲着，塞進腦海中，旋渦一般瘋狂攪拌！
“嘩啦！”
浪潮的聲音從似有似無，到轟然炸響！
某一刻，希維只感覺被冰冷的海水包裹，身體在飛速下沉。
他環顧四周，但一切皆不可視，似乎又回到了現代，他不再是那個強大的凜冬王，只是一個落入深海的倒霉蛋。
滑膩腐爛的海草猶如蛛網般纏繞着他的身軀。
抬頭，長滿觸手和眼球的鯨魚在頭頂游過。
腹部一顆巨大的血色眼珠冷漠地注視着他，似乎在嘲諷他的渺小無力。
漸漸周圍又能視物。
密密麻麻的屍骸朝着遠處蔓延。
宏偉的囈語在腦海中轟鳴！！
“cthulhufhtagn——！！”
雄偉的巨石，頂天的立柱構建成巍峨的城市。
綠色的泥漿沒過膝蓋，城市幽暗深遠，猶如深淵般散發著兇險不祥的惡意。
洶湧的海流推着希維朝那座深淵巨口般的城市接近，牆面和立柱上佈滿扭曲的文字，它們像是活着的昆蟲般蠕動，地下深處傳來混亂的轟鳴，猶如將海流和破碎的屍體，腐爛的肉條，眼球絞個稀爛蠻橫地塞進耳朵！
希維看到宏偉的身影在城市上空升起。
它隱約帶有人的輪廓，卻長着一顆章魚的腦袋，觸鬚狂舞。
體表覆蓋墨綠色的鱗片和膠狀物。
它有着野獸般的四肢，臃腫肥胖的身軀，長着巨型的腳爪，身後還有一對狹長的翅膀。
地上的綠色泥漿是它全身流淌下來的黏液。
巨大的綠色身軀蹣跚着朝希維走來，宛如一座移動的山嶺。
“cahfahnaflmglw'nafhhh'ahorsyha'hah'legeth！”
它在說話。
每一個字每一句都像是從詭秘的地獄中傳來的呼喚。
像是橫跨漫長的歲月終於釋放，但並未完全釋放，更像是一種陰冷壓抑的試探，舔舐着皮膚般的嘲諷。
希維聽不懂，但他又“聽”懂了。
這怪物在讓他跪下。
讓他臣服。
“吾，是凜冬王！”
希維咬着牙，頂着山崩海嘯般的壓力支撐着身軀屹立不倒。
“沒有吾跪人，只有人跪吾！”
那山峰般的身影又走近了一些，幽綠色的眸子裏傳遞着譏諷的情緒。
它伸出一隻大手朝着希維按了過來，猶如一座礁石組成的城市從天而降！
就在這一瞬間。
海流中多出一抹漆黑的濃霧，並且迅速在希維的跟前擴散開來。
奧西里斯特的身影擋在希維的跟前，一手撐起天傾般的巨手，一手緊緊握着鐮刀。
他回頭看了希維一眼，也是看向凱恩和聖龍的最後一眼。
這一眼有欣慰，有釋然，無留戀。
而後轉身，一刀斬開巨手，化作漆黑的天幕朝着城市中的巨影襲去。
“克蘇魯......死！”
下一瞬，黑鐮破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