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兩代人
一大爺易中海緩和了幾分情緒，冰冷的神情變得柔和了幾分。
但是，這不代表着一大爺易中海認同了賈東旭的觀點。
雖然一大爺易中海清楚古陵的做法過分，錯誤也不完全在賈東旭這面。
然而，成年人的世界之中沒有絕對的對錯，唯有找到解決的辦法，才是真正的對與錯。
賈東旭的境遇可憐嗎，可悲嗎？
說實在的確可悲，被人欺負老婆孩子到了家門口，卻沒有多少辦法。
然而一大爺出生清末，時至今日，一生經歷了清朝，民國，抗戰，新中國，四個錯綜複雜的年代。..
這每個年代，戰亂叢生，人命如草芥，平民不如狗。
在這四個年代，想要活下來可以說千難萬難。
然而一大爺活了過來，而且經過努力，他進入軋鋼廠，經過努力，他成為了八級鉗工。
也許這點東西與成就，在後世人眼中一文不值，但是一個混亂年代出生的人，從一字不識，活了下來，成為八級鉗工。
到達這個程度，明面上領導讓着，廠里敬着，對於普通人而言，可謂是一種巔峰了。
這種難度，比後世考上清華北大都難得太多。
也許經歷了太多，吃的苦更多，所以他清楚的知道想要活着，活的安穩，必須就要認清自己。
所以他即使是八級鉗工，廠里他誰也不得罪。
雖然他是四合院一大爺，他依舊與人為善，誰也不得罪。
與人為善，這是一大爺貫徹一生的信條。
他唯一的一次違背信條，也許就是婁曉娥與傻柱的事情。
只是婁曉娥身份特殊，即使冉秋葉這種知識分子，依舊被發配去掃大街。
那麼婁曉娥呢？
只要不走，只要有人想要功勞，只要有人想要利益，婁曉娥的命運那就註定悲慘。
然後婁曉娥回來了，發達了，又重新成了一位大小姐。
那麼如果與傻柱一起生活，婁曉娥還會發達嗎，還是大小姐嗎？
一大爺面對發達的婁曉娥，心裏又是什麼念頭呢？
悔恨還是高興？
一大爺這事情說實在不是本人，誰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做的糊塗，還是做的人間清醒。
經歷太多事情，吃了太多苦，到了這個年齡，一大爺這種人看待事情的方式與角度，就不是如年輕人那般衝動與有魄力了。
在一大爺易中海眼中，賈東旭受這點苦，算苦嗎？
有國破城碎苦？
有家破人亡苦？
有易子而食苦？
四九年來在八旗，國民，鬼子之手來回交替，人間之苦，一大爺懂得太多，賈東旭吃的太少了。
沉默了一下，一大爺說到:“東旭，你有沒有想過與古陵做兄弟”？
“不可能”！
這句話賈東旭馬上要脫口而出，然而在一大爺那幽幽的目光之下，卻說不出來。
一大爺易中海明白賈東旭的意思，也彷彿忽視了賈東旭意思，只是彷彿陷入回憶的說道:“我以前有個大哥，他人比我聰明，做事也比較強勢。
那時候家裏條件不好，大家吃不飽，大哥就想方設法的騙我吃的，我也比較傻，每次都讓他把吃的騙走，經常餓的吃樹皮。
等到年齡大了，大哥結了婚，家裏的房子被他騙走了，東西也被他騙走了，而且父母他也不贍養。
可是我沒有怨他，因為他是我大哥，所以我去扛包，做苦力，獨自撫養父母。
37年的時候小鬼子佔領了四九城，鬼子開始大肆抓人殺人。然後大哥急匆匆跑來見我，給了我十塊大洋讓我逃走。
那次之後也是我最後一次見過我大哥，後來我才知道，大哥一家被鬼子全殺了。
我也知道，當大哥是能逃跑掉的，如果他不給我送錢，不讓我逃跑，他一家都不會死。
說完之後，易中海沉默了，眼中淚水隱隱，想到了久遠傷心的事情。
“師傅，節哀”！
賈東旭聽了，想要安慰，卻又說不出多少東西。
“人老了，就愛想以前的事，讓自己徒弟看笑話了”！
易中海失笑了一下，彷彿是掩飾自己的尷尬，然後又語重心長的對賈東旭說到:“這些年來我一直想啊，如果大哥還活着，肯定還會為我遮風擋雨的”。
“可惜啊，那就是一個夢。說實在東旭，你大媽身體不行，我至今無後，你雖然是我徒弟，但是我一直把你當兒子看。想要你能安穩成長，活的平安”。
“可是又怕啊，你這沒兄沒弟，也沒有個幫襯，萬一有事，那就不好了”。
“古陵，這人這兩天我也見到了，雖然有點小壞毛病，人卻很好。他想要認棒梗乾親，他有這念頭，你們結成兄弟，也算一樁美事。也算了結我老頭子一個心愿，你看如何”？
一大爺為了賈東旭可謂是煞費苦心了。
想要說服人，那就要引起別人共鳴，讓人感同身受。
易中海就選擇了自己的親身事件，這也成功引起了賈東旭的認同。
然後易中海想到讓賈東旭與古陵和解，甚至結為兄弟，不能僅僅靠感情，還要靠利益與好處。
什麼好處？
易中海用親身事實說明有個聰明的兄長或者兄弟，關鍵的時候能夠救你的命。同時提醒賈東旭，不要僅僅在乎現在吃的一點苦頭。
而同樣為了維護賈東旭可憐的自尊，易中海也沒有用太過激烈手段，而是打出感情牌，認為結為兄弟這事情，是他易中海的心愿。
孝道如海，師恩如天，客觀來說無論是勸說，還是道德綁架，賈東旭都需要接受易中海這份好意。
在易中海這種年齡的老人而言，和氣生財，人情世故，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小心翼翼的活着，永遠都是最大的希望。
然而對於年輕人而言，熱血衝動，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快意飄灑才是該有的人生態度。
所以賈東旭註定讓易中海一腔好意，付之東海。
賈東旭在聽到易中海讓自己與古陵和好的信息，就已經感到了憤怒。
如此憤怒之下，聽到易中海的苦情與希望，沒有絲毫同情，甚至產生了許多厭煩心裏。
這情形與我們小時候，被自己父母教訓，是一個樣子。
有人說是代溝，然而實際是太年輕，還沒被社會毒打過，自然不明白父母嘴中的道理。
所以，賈東旭，憤怒了。
“嘭”！
猛的一拍桌子，眼色兇狠的看着易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