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先行者們（二合一章節）

漆黑的宇宙深處，茫茫虛空當中，一座巨大的橢圓形戰艦正在緩緩向前行駛。

這艘戰艦無比的巨大，看上去像是由閃爍的晶體形成。外部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類似金屬的裝甲、在中心部位是噴薄輝光和火焰的能量井，高高聳立，巍峨如山嶽。艦體上的紋路縱橫交錯，不斷有電光照亮天空。

船艦上方，懸浮着一塊巨大的黑色能量晶石。

一道道需要幾十個人合抱的粗大鎖鏈纏繞在懸浮的黑色能量晶石上，末端則和戰艦的漆黑裝甲死死的焊接在一起。在虛空當中移動的時候，黑色能量晶石在能量井的上方嗡嗡震動，數百根纏繞在上的鎖鏈也同時發出嘩啦啦的聲響，一股沉悶肅殺的氣氛彷若在撲面而來。

在戰艦的內部。

火精部落的導航員正通過鳥卜儀。

儘管火精的宇宙航行技術已經非常成熟，可在虛空當中前行依舊伴隨着各種各樣的危險。

亞空間所導致的物理規則變化、潛藏在黑暗當中的無名怪物、以及恆星所噴發而出的高熱物質…每一種危機都足以讓這艘造價不菲的風暴級戰艦葬生於火海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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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鳥卜儀上傳來的蜂鳴聲吸引了導航員的注意力。

導航員朝着鳥卜儀的三維投影望去，此行的目的地礦坑三號行星出現在他的面前。

礦坑三號行星一如既往的荒涼死寂，厚厚的大氣層覆蓋在赤紅色的星體之上，而在大氣層的下方則是廣袤的沙漠和巨大的峽谷。

不過…

這一次，和記載當中的數據相比。

礦坑三號行星上顯然是出現了一些預料之外的變化。

「這個是…城市？」

導航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細朝着鳥卜儀上的畫面望去，確定自己並沒有看錯。

想了想，他將這個消息傳遞給這艘戰艦的總指揮官塞勒斯將軍。後續的計劃需要塞勒斯將軍來進行詳細的安排。

躲避、合作、殺戮…

對待一個新的文明，無外乎就是這三種選擇。

火精擁有着吞噬記憶、知識和血脈天賦的力量，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天賦，火精們被某些種族稱之為太空食人鯊。

在過往的經歷當中，火精們做出第三個選擇的概率要遠比前兩個選擇加起來的都要大。

而且，從鳥卜儀所傳遞迴來的景象來看，礦坑三號行星上出現的文明痕迹似乎並不發達。

導航員似乎已經預料到那些低等文明殘忍的下場。

他嘴角忍不住咧開一個笑容。

在宇宙當中長時間航行是一件枯燥的事情，要時刻保證精神緊繃。在航行當中因為長時間的壓抑而導致瘋掉的倒霉蛋不知道有多少。

對於他這樣的底層火精來說，一場殘忍且瘋狂的屠戮是舒緩壓力的好方法。

….

冬冬冬！

伴隨着沉重的腳步聲，將軍塞勒斯的身影出現在鐵門之後。

從鳥卜儀將信息傳遞出去，到塞勒斯將軍親自趕來，其中一共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很顯然將軍對這件事情也是相當的重視。

「將那些畫面呈給我。」塞勒斯低沉的聲音響起。

普通的火精身高在一米八到兩米之間，而塞勒斯將軍身高接近三米，渾身上下還披掛着厚重的鐵甲，只把腦袋露在外面。

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從塞勒斯將軍身上散發出來。

導航員感覺自己的嵴背一陣發涼，他不敢多說什麼，慌忙操作鳥卜儀將之前捕獲到的畫面呈現出來。

塞勒斯將軍看着鳥卜儀上的畫面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滴答一聲。

導航員低頭向下望去，才看到是將軍的口水滴在鐵制的地板上，傳來細密的腐蝕聲。

「他們並非是礦坑三號行星上的原住民，而是外來者。」塞勒斯將軍問道：「一個低等發展程度的文明，卻能做到跨越星際的航行，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這意味着他們能夠有着強大的亞空間親和體質？」導航員顫巍巍的回答道。

「沒錯！」

塞勒斯將軍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貪婪道：「這樣的種族，對於我們火精來說很美味啊…如果能夠從他們的血脈當中將這股力量和天賦補全的話，那麼我們會成為整個火精部落的英雄。」

「調轉方向，全速前進!」

塞勒斯將軍下達命令，而後轉身從狹小的導航室中離開了。

……

諾蘭德世界上。

得到了女神厄耳加尼的安撫后，克雷多斯焦躁的思緒總算是稍稍平復了一些。

女神給克雷多斯指引了一條道路，不過克雷多斯並沒有立刻前行。即便不再是奧林匹斯神系中的神王，克雷多斯依舊是最頂級的新神。

擁有着強悍的力量以及近乎無窮的生命。

時間對於克雷多斯來說，並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

他先是從冰原當中離開花費了一段時間遊歷東方大陸、而後跨過重洋返回到自己的家鄉。

千年時間過去。

俄底比斯河依舊在廣袤的大地上流淌，河水一如既往的湍急澎湃。可沿着河岸的風景已經不再是克雷多斯記憶當中的模樣。

那些古代城邦，連帶着奧林匹斯眾神都被埋葬在了歷史當中。

漫步在家鄉的故土之上。

克雷多斯感覺自己就是一個來自古代的幽魂…他是神明，可卻以人類的身份長大。這樣的矛盾伴隨着他的成長，直至現在被徹底引爆。

讓克雷多斯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當中。

「這裏已經不再是我的故鄉了。」克雷多斯終究是嘆息一聲。

他將面前的空間壁壘撕碎，進入到亞空間當中。

混沌無垠的亞空間裏，緋紅色的天幕下，一條燃燒着金色火焰的道路從諾蘭德世界上誕生，朝着虛空深處蔓延，直至超越克雷多斯的感知盡頭。

….

「這就是聖徒之路？」

克雷多斯降臨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上。

偉大的原初之火曾經用他的意志將克雷多斯的肉身重塑，如今的克雷多斯體內流淌着和龍裔同源的血脈。

矗立在聖徒之路上，火焰灼燒着他多毛的胸膛。

這些充滿了古老威能的烈焰並未給他帶來任何痛苦的感覺，反倒是讓克雷多斯如同沐浴在溫泉當中般，渾身上下從肉體到靈魂都彷若被洗滌了一遍。

「我曾經聽說過先行者們的事迹，第一位先行者是如今的龍裔國王亞比雅，沒想到他居然將自己的力量操縱到這樣的程度，真是了不起。」

克雷多斯同樣是相當高傲的人。

可在潛心感受到聖徒之路當中蘊含的力量后，聲音中卻透露着一股敬佩。

他在千年前也曾經在當時學宮領袖阿喀琉斯的指引下苦修過一段時間，知道這條道路充滿了坎坷到達巔峰之後。

每向前行走一步，都伴隨着大恐怖。

一個凡人能夠踏入到先行者的領域當中，從某些程度上來說，已經足以被稱之為通神了。

當然，亞比雅能夠有現在的成就，他的天資和毅力是關鍵的因素。

但同樣也是因為他站在了巨人們的肩膀上，過去千年修行者們積攢下來的經驗給亞比雅的成功提供了重要的幫助。

而且在這件事情的背後，克雷多斯也察覺到了女神和羽蛇龍的某些佈局。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克雷多斯實際上也算是龍裔體系中，眾神的一員。

女神曾經也和克雷多斯提到過如同他願意的話，並不介意將凡人的信仰分潤給他。他可以成為如今龍裔神話體系當中的戰神。

在宇宙當中，和平總是如同曇花般短暫。

而戰爭才是宇宙永恆的主旋律。

如果他願意成為戰神的話，克雷多斯所獲得的信仰肯定相當不菲，自身的實力也能藉此獲得突破。

只不過，儘管克雷多斯尊敬女神的智慧，並且感激女神多年來的幫助。克雷多斯卻並不認為女神和羽蛇龍就行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他相信從肉身寶藏當中挖掘而來的力量，並不一定比信仰中獲得的力量要弱小。

連孱弱的凡人，都能依靠苦修在短暫的生命當中成為先行者。

作為半人半神的存在，克雷多斯相信自己能夠達到更高的程度。更重要的是，克雷多斯從誕生到現在，一直以人類的姿態生活。

他無法將自己帶入到神明的角度當中，也不打算這樣做。

克雷多斯拒絕了女神的建議。

此時，他獨自行走在熊熊燃燒的聖徒之路上，以恆定的頻率朝着道路的盡頭出發。

聖徒之路綿綿無盡，而亞空間當中的時間和空間法則是混亂的，處在不停的變化當中。時間的流逝已經無法準確記載。

一個月或者是一整年的時間后，光芒終於出現在了克雷多斯的面前。

….

克雷多斯縱身一躍，以絕對的力量撕裂亞空間的屏障，出現在現實宇宙當中。

……

從亞空間降臨到實體宇宙當中，空間維度的變化給克雷多斯帶來了短暫的眩暈感。

憑藉著強大的體質，這股眩暈感眨眼間從身體中消失不見。

眼前是遮天蔽日的沙塵暴，巨大的沙塵暴宛若連綿無盡的海嘯般撲面而來。整面天空都是灰沉沉的，在狂風的裹挾下，細碎的沙塵宛若子彈般敲打在克雷多斯的臉上、胸膛上…響起一陣密集的噼里啪啦聲。

克雷多斯朝着四周望去，在不遠處感知到起伏的低矮山丘。

「在古老的歲月當中這裏或許也有連綿起伏的高山，可惜那些龐大的山巒也被日復一日的風沙給磨平了。」克雷多斯的腦海當中湧現出這樣的想法。

風沙可以吹平大山，卻無法撼動克雷多斯分毫。

克雷多斯迎着急促的沙塵暴一路向前，風沙吹過的聲音像是有厲鬼在耳邊嚎哭。

沙塵暴來的快，去的也快。大概半個小時之後，狂囂的沙塵暴便緩緩消散了，眼前的風景豁然開闊，克雷多斯發現自己正站在一處凸起的高地上。

在面前低洼部分，一個城市的雛形已經建立起來。

來來往往的龍裔和人類在城市寬闊的街道當中穿梭着，一些彩色類的裝飾品懸挂在欄杆和門框上，給這座土黃色的城市帶來了少許喜慶的氛圍。

在城市中央，是一片用來當做廣場的空地。

此時，這座空地上，祭祀們正在忙碌的搭建着造型古樸的祭壇。

龍裔王朝建立至今每一件重大的事情背後都離不開神明的身影，時至今日，祭祀已經融入了龍裔們生活習俗的方方面面。

某些忠誠的信徒們，即便是在每日進食之前，都要向原初之火以及帶來豐收的羽蛇龍獻上自己的感恩和祈禱。

克雷多斯沒有貿然踏入到這座簡陋的城市當中。

從聖徒之路到這片陌生的星球，眼前所見到的一切對於克雷多斯來說都是新奇的。

他內心當中倒是出現了一種不虛此行的感覺，索性雙手環抱，坐在高地上俯瞰着這座城市中來來往往的人群，等待着祭祀們完成這場簡單卻不失莊重的儀式。

克雷多斯很有耐心。

一直等到太陽東斜的時候，忙碌的祭祀們才把事情大致完成。

在這期間，克雷多斯也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這顆星球上的太陽並非是東升西落，而是從西邊升起從東邊落下。

「這或許是因為拉格尼亞行星和諾蘭德行星自轉的方向不同？」

克雷多斯猜測到。

在整天的忙碌之後，簡單的祭壇終於在廣場上搭建完成。

金色的火焰在祭壇上熊熊燃燒，神的虛影隱約間展現在明亮的火光當中。拉格尼亞行星上同樣有着氧氣，不過很稀薄，肯定無法支撐火焰如此迅勐的燃燒。

….

好在火焰燃燒的力量並非是來自於某些物理實體，而是來自於流淌在龍裔血脈當中的力量。

如今的龍裔王朝，人口數量已經多達數億。

在如此多的人口基數之下，強大的修行者的數量自然也會有大幅度的提升。

在格拉尼亞行星上，這座簡陋的城市當中，絕大部分的龍裔都是第三境界啟示錄等級的修行者，實力非人般的強悍，足以讓他們在各種惡劣的環境當中生存。

「神將北極鋪在空中，將大地懸在虛空中；

將水包裹在密雲中，雲卻不曾破裂；

遮蔽他的王座，將水鋪在其上；

在水面的周圍畫出界限，直到光明和黑暗的交界；

天的柱子因他的斥責而震動，他以能力攪動大海…」

祭祀們圍繞着篝火手舞足蹈，神情虔誠，古老的歌謠在大日的紅光下回蕩，歌謠的內容則是記載着原初時代中神明創造世界分割混沌的故事。

克雷多斯的目光落在最前方也是最為高大的龍裔祭祀身上。

這位祭祀和克雷多斯的身材幾乎相彷，五米多高的身軀在如今的龍裔社會當中已經算得上是當之無愧的巨人。其渾身上下肌肉隆起，皮膚上鱗片的痕迹很澹，反而透露着岩石般粗糙的紋理，一股兇悍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而出。

和猙獰的身軀相比，此人臉上的表情卻虔誠而溫和。

即便是在克雷多斯的眼光當中，這龍裔的相貌也可以用英俊柔和來形容。

身形和相貌上的巨大反差，使得在看到此人第一眼的時候，就給克雷多斯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先行者普諾，國王亞比雅的同門師兄，同樣也是這座前哨城市的負責人。」得益於女神康慨分享給克雷多斯的記憶和知識。

在看到此人的時候，關於普諾的信息便出現在了克雷多斯的意識當中。

時至今日。

偌大的龍裔王朝當中，先行者的數量也不過一手之數而已。

每一位先行者都被有被女神的資格。

祭祀儀式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尾聲，普諾臉上帶着微笑，親切的將烤好的肉塊分享給在場的每一位兄弟同胞們。

拉格尼亞行星距離諾蘭德世界相隔遙遠，想要將補給運送到這座行星上所要耗費的資源是難以想像的。對於這顆前哨基地上的人員們來說，能夠吃到美食的機會顯然不多。

分享着美酒和烤肉，古老的歌謠聲當中，慶典的儀式也漸漸到達了高潮。

克雷多斯咽下一口口水，正打算起身加入這場歡宴。

可就在此時。

轟鳴的聲音從遙遠的天際當中傳來，剛剛平息下來的風暴被再度掀起，甚至要更加勐烈。當呼嘯的颶風堪堪停滯后，凡人難以想像的奇觀出現在星球表面上。

一座漆黑巨大，宛若魔山般猙獰的鋼鐵造物懸浮在城市的上空。

以強橫霸道的姿態，彰顯着自身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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