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嘿，該着戚家軍的弟兄們發財！倭寇上當了
朱栽圳凝視着後撤的倭寇，心中暗道：這一仗應該能治好浙直官員的恐倭症。
不多時，一名東便門的旗牌官前來稟報戰況。
朱栽圳問的第一個問題不是「殺了多少倭寇」，而是「我軍傷亡多少？」
戚家軍是朱栽圳用銀子堆出來的精兵，若是慘勝，在他眼裏跟打敗仗沒有什麼區別。
旗牌官答道：「我軍傷亡兩百多人。倭寇陣亡一人。」
朱栽圳問：「怎麼傷亡這麼多？」
旗牌官答：「有幾百倭寇攻上了城牆。搶奪城牆的戰鬥打得異常激烈。」
朱栽圳倒吸一口涼氣。要知道，在正史之中，戚家軍與倭寇大戰十四場，戰損比達到了恐怖的一比一百！
而東便門一戰，卻是一比七。
朱栽圳勸慰自己：看來戚家軍還是練兵時間太短。沒辦法，倭寇已經打到了家門口，這一仗不打不行。
胡宗憲在一旁問：「王爺為何愁眉不展？這已經算是大勝了啊！」
朱栽圳答道：「傷亡比我預想的要大。而且這場仗才剛剛開始。倭寇還會繼續攻城的。
來啊，傳令下去，各門加強備戰。」
城外，井上八郎那邊。
東便門初戰把他驚的目瞪口呆！按照他以前的經驗，只要手下們衝上城頭，明軍就應該一鬨而散。
打開城門，明軍同樣也會一鬨而散。
接下來就是愉快的搶劫時間了。
可是這一回，明明衝上城頭，明明撞破了城門，卻硬生生被打了下來。
明軍不光比以前能打多了，還裝備了大量火器。
井上八郎發現，駐守杭州城的這支明軍有些不一樣！
他聯想到汪直以前跟他說過的一個漢家成語——「脫胎換骨」。
搶劫在倭寇眼裏就像是做買賣。死了一人，只摸了下城皮。這樣的賠本買賣自然不能接着干。
他下令停止進攻。準備晚上發動夜襲。
戰場就這樣沉寂了下來。
朱栽圳見到倭寇既沒再次進攻，也沒見他們撤退。
朱栽圳的第一反應是：這群畜生估計是憋着夜襲呢！
他猜中了對手井上八郎的心思。
戚繼光返回了城樓：「王爺，肉全讓我老婆吃了。我連湯都沒喝上。我帶着援軍趕到東便門，倭寇已經跑了。」
朱栽圳勸慰他：「肉爛了在鍋里。橫豎東便門的戰功都是你們戚家的。」
戚繼光建議：「王爺，我認為不必拘泥於固守城池。鴛鴦陣弟兄們也演練多日了。不如拉出城去，跟倭寇真刀真槍的野戰如何？」
朱栽圳問唐順之：「唐先生，現在讓一萬戚家軍出城跟近兩萬倭寇野戰，你覺得能夠獲勝嘛？」
唐順之答：「有把握。」
朱栽圳問：「你估計我們會損兵多少？」
唐順之答道：「至少會損失兩三千人。」
朱栽圳又問：「假如再給你兩個月練兵，跟兩萬倭寇野戰會損失多少人？」
唐順之自信滿滿的說：「如果再給我兩個月，讓弟兄們熟練掌握鴛鴦陣及其變陣。我們頂多損人！」
朱栽圳做出了決斷：「不要出城野戰。我估計倭寇今晚會發動夜襲。咱們給他們設個陷阱！」
朱栽圳跟眾人圍在了杭州城堪輿圖前。
唐順之道：「王爺要設下陷阱，必須要預判倭寇夜襲的主攻方向是哪裏。」
朱栽圳摩挲着下巴，片刻后他將手指向了東便門。
唐順之驚訝：「您認為倭寇晚上還會打東便門？他們上晌剛在東便門吃了大虧啊。」
朱栽圳分析道：「東便門沒有瓮城。攻破就能直接進入杭州城。對倭寇來說更容易打。
再有，井上八郎是個喜歡耍小聰明的倭寇頭子。他會認為，咱們白天在東便門獲得了勝利。晚上一定疏於防範。」
唐順之跟戚繼光對視了一眼。隨後道：「王爺分析的有道理。」
戚繼光道：「那咱們今夜就在東便門布下陷阱，以逸待勞。王爺您下軍令吧。」
朱栽圳對二人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吩咐了一番。
當天子夜時分。
井上八郎潛伏在夜色中，凝視着東便門。
只見東便門上火把稀疏，看上去沒有多少明軍駐防。明軍士兵還有不少在拄着長槍打瞌睡。
一旁的野原舊之助說：「閣下，看來明軍並不多。」
井上八郎笑道：「不出我的預料！他們一定想不到，我們會在夜間第二次攻打東便門。讓我們的勇士們上吧！你親自帶隊。」
野原舊之助帶倭寇趁着夜色來到了東便門城牆下。
在井上八郎的計劃里，人先控制住東便門。隨後他會帶領剩餘的一萬三千倭寇入城。
白天的時候，城門已經被撞城車撞開了。野原舊之助打算帶人先通過城門進城，而後再殺上城牆，解決城牆上的守軍。
到那時，東便門就會落在他的手裏。
「古奇，古奇」。天空中響起鷓鵠的叫聲。
這是井上八郎給野原舊之助傳遞的進攻信號！
野原舊之助一聲令下倭寇通過城門，魚貫進了城！
他心中十分得意：呵，愚蠢的明軍竟然沒派人看守被撞開的城門！這場夜襲一定會獲勝！
倭寇全部進入城門之後，城牆的背面忽然亮起了無數的火把！
「呼啦啦」，無數戚家軍弓箭手從城牆背面站了起來！
野原舊之助心裏「咯噔」一下！上當了！
須臾之後，他發現前方也有一大批的明軍！
這批明軍全部手持火銃，陣前還擺着幾十門弗朗機火炮！
朱栽圳親自在陣前指揮。
旁邊的戚繼光大喜過望：「嘿！王爺，該着戚家軍的弟兄們發財！倭寇上當了！」
朱栽圳下令道：「放炮！給我狠狠的打這群畜生！」
「轟，轟，轟」門弗朗機炮發出了怒吼。
「啪！啪！」緊接着是火銃手放的的排槍。
密集的彈幕壓向倭寇。倭寇瞬時被打得鬼哭狼嚎！
野原舊之助大吼：「不妙！有埋伏！撤退！統統撤退！」
「轟隆」。城牆上忽然拋出無數巨石，堵住了城門，也堵住了倭寇的退路！
堵城門的不光有巨石，還有城牆上弓箭手射出的箭雨！
倭寇在短暫的慌亂之後，爆發出畜生臨死前求生的獸性！
野原舊之助大喊：「八格！撤退的路已經沒有了！進攻！統統進攻！殺蓋蓋！」
倭寇開始朝着前方的明軍火器陣地猛衝過去。
朱栽圳胸有成竹。他下令戚繼光：「點火！」
原來，火器陣地看上去沒有長槍兵、刀斧手的保護。實際上在他們身前四十步的地方堆滿了澆着火油的木柴！
幾名明軍士兵將火把扔在了木柴上。
「呼呼」，一條由火焰組成的防線，擋在了倭寇衝鋒的路上！
與此同時，明軍的弗朗機炮、火銃也沒閑着。炮散子、銃子穿越火焰防線，打在倭寇們身上。
朱栽圳大吼一聲，提振士氣：「弟兄們，為了那些死在倭寇刀下的大明百姓，狠狠得打！為他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