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平倭檄文》熱血沸騰
朱栽圳語出驚人:「徐階,我去東南平叛,沒打算動用朝廷的一兵一卒!給我十名隨員,足矣!」
徐階違禮,抬頭凝視着朱栽圳的眼睛,嚴厲的說:「景川王,這是御前會議,不是你開玩笑的地方!」
朱栽圳怒道:「徐階,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嘛?」
轉頭,他望向嘉靖帝:「父皇,兒臣願立下軍令狀!只帶十名隨員,前往東南平倭!
一年之內,不把浙、直、閩、粵兩省的倭寇全部趕下海,兒臣願放棄郡王爵位,自盡以謝天下!」
朱栽圳的話擲地有聲。
嘉靖帝卻有一絲遲疑,他心裏打鼓:浙直的倭患其實已經鬧騰了一百年了。圳兒說一年內將四省倭寇全都趕下海。這絕對不可能!
圳兒還是血氣方剛,太衝動了啊!還不帶一兵一卒,只帶十個隨員......
把話說的這麼滿,一年時限一到,到時候他怎麼辦?」
想到此,嘉靖帝打起了馬虎眼:「啊,軍令狀的事以後再說。」
嘉靖帝絕想不到自己的兒子有多剛!
朱栽圳直接跪倒在嘉靖帝面前:「父皇,你若不同意兒臣立下軍令狀,去東南平倭,兒臣將一頭撞死在大殿的金柱上!」
嘉靖帝愣在原地,情急之下說了一句百姓家的大白話:「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犟呢?」
朱栽圳用信心滿滿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父皇:「兒臣不是犟,而是自信!」
徐階這個老狐狸心中忽然生出了一條女干計!
他心道:呵,景川王帶着十個隨員去東南平倭?明擺着是送死!
就算倭寇殺不了他,軍令狀也會要他的命!
既然他一心找死,我何不火上澆油,成全了他?
想到此,徐階高聲道:「哎呀!景川王豪氣干雲,真乃萬民之福!
東南的百姓有救啦!景川王到了東南,青天就有啦!
臣贊成景川王立下軍令狀,前往東南平倭!」
大明的官員,為老百姓辦事的時候笨得像頭驢。在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方面一個個都是智商超群的高手高手高高手。
高拱立即反應過來:「臣附議!景川王乃是當世英豪!古有霍去病二十歲封狼居胥,今有景川王二十四歲平定東南。
將來寫入史冊,一定是一段佳話!」
徐階甚至站到朱栽圳一邊,威脅起嘉靖帝來:「皇上若不給景川王建功立業的機會,臣也會頭撞金柱,以死相諫!」
高拱和一眾裕王黨官員黑壓壓跪倒了一片,他們齊聲道:「臣也會以死相諫!」
嚴黨那邊,嚴世藩想說話,嚴嵩卻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多言。
嘉靖帝看了看心肝寶貝兒子朱栽圳,又看了多名跪倒在地的裕王黨官員。
無奈之下,他只得道:「好吧!朕同意,命景川王為欽差,前往東南平倭。黃錦,拿筆墨來,讓景川王立下軍令狀!」
朱栽圳刷刷刷,寫下了軍令狀。寫完他似乎是嫌不過癮。
他還順手在軍令狀下寫了一篇《平倭檄文》!
嘉靖帝拿過軍令狀瞥了一眼,隨後他的目光凝聚在那篇《平倭檄文》上!短短三百餘字,看得他熱血沸騰!
嘉靖帝命令朱栽圳:「圳兒,把你在軍令狀上寫的《平倭檄文》念給眾臣聽!」
朱栽圳高聲念道:「今有倭國禽獸,犯我大明疆域。橫行東南,屠我百姓,辱我婦女,掠我財物。我大明正朔數千年,幅員幾萬里。豈能受此等恥辱?
蒼天有好生之德,嘉靖仁君本不願見烽火連天,血流成河。然,倭寇暴戾無仁,不思天朝大邦他日待之以德。跳樑小丑,以怨報德,橫行無忌,為所欲為!..
朱氏皇族,興於鳳陽,定國於應天,惶惶兩百餘年。景川王朱栽圳,乃太祖高皇帝第九代孫,天潢貴胄。
今東南失安,百姓遭屠。圳理應親往東南,殺倭寇,定山河,護百姓,扶社稷!
朱氏列祖在天有靈,請佑朱氏子孫義武奮揚!率三軍御外辱,請長纓滅強寇!
蒼天在上,請佑大明武運之昌隆!
他日安定東南,躍馬揚刀,揚我明旗於倭都,可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靈矣!
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跳梁者,雖強必戮!」
一般古代的檄文都是晦澀難懂,一堆生僻字。根本起不到激勵士氣的作用。
朱栽圳的這篇檄文,卻夾雜了後世軟文言和一定的白話。通俗易懂,讀起來令人熱血沸騰。
特別最後那句「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跳梁者,雖強必戮!」更是振聾發聵。
嚴嵩這一回沒有拍馬屁的想法,他發自內心的喊了一聲:「景川王,好氣魄!」
徐階心中暗笑:你以為平倭是過家家呢?光有氣魄有個屁用?
朱栽圳,我等着你在東南撞得頭破血流、丟掉王爵甚至性命的那一天!
心中雖笑,徐階表面上還是裝出了一副心潮澎湃的樣子,讚歎道:「景川王,當世衛霍也!」
這次御前擴大會議就這樣結束了。最後的結果是,朱栽圳前往東南,一年內平定倭患!
嘉靖帝、嚴嵩父子認為朱栽圳是自信過了頭。
徐階、高拱那群裕王黨則認為朱栽圳是狂妄!
朱栽圳自己信心滿滿:呵,我知道,一定會有人說我狂妄。
我的狂,是有來由的!
因為我清楚東南那些倭寇頭子,也就是我的對手,他們的優勢和弱點。甚至對他們的性格都一清二楚!
同時,我清楚即將成為我手下隨員的那些人,他們的長處和短處!
要知道,大明朝的整部歷史都在我腦子裏裝着呢!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而我,大明景川王朱栽圳,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為平定東南的英雄!
群臣散去。
永壽宮大殿中,只剩下朱栽圳和嘉靖帝兩個人。
嘉靖帝已經從《平倭檄文》的熱血沸騰中恢復了冷靜。
他陰晴不定的看着朱栽圳,說:「圳兒,上前來。」
朱栽圳走上前去。
嘉靖帝掄圓了胳膊,「啪」,狠狠扇了朱栽圳一個耳光!
朱栽圳的嘴角直接被嘉靖帝扇出了血!
嘉靖帝打完兒子就後悔了,他問朱栽圳:「圳兒,疼不疼?」
朱栽圳實話實說:「疼!」
嘉靖帝怒道:「戰場上刀劍無眼!被倭寇砍一刀,比這個更疼!」
說完嘉靖帝像是一個無助的老父親般,癱坐到了青紗帷帳邊。
朱栽圳主動坐到了他身邊:「父皇,我知道您打我是因為擔心我。」
嘉靖帝嘆了口氣:「唉,你以為打仗是件好玩的事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