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3 章 畫面
陶薰一行人行動力極強，才知道了常二伯的修鍊室有玄機，就直接往那修鍊室而去了。
房門被炸開花了的修鍊室里，彷彿還殘留着黑暗甜品和焦木的香氣，尚還完好的擺設上，更是留下了永久的黑印，看起來頗有些凄慘。
倪鴻率先走了進去，不過看了一眼，就嘖嘖稱奇：“這連地都沒掃過啊？常二伯連清潔訣都不會？”
“九狐大陸上幾乎沒有法訣了。”陶薰解釋道，“很多種族的妖體手指數量與凡族不同，波及到人形上，就是使用手指不順暢，捏訣的成功率極低。”
再加上，九狐清兮珠雖然完好，但傳承在時光中依舊會流失，從凡族那邊學來的法訣、陣學、煉器術之類的，九狐大陸上的妖族自然慢慢地還給“老師”了——畢竟，比起動腦筋思考鑽研道法，妖族更愛想到什麼就怎麼辦、什麼有利搞什麼的陽法修鍊，如陶薰常悅這般能靜心修陰法的妖族，着實不多。
“但每日都來此地修鍊什麼的……想想都很邋遢。”陳藝珊嫌棄地揮揮手，像是想要揮去修鍊室裏邊的髒兮兮。
“不如我們先清理一下？”倪鴻抬手，手指變動，眼看着就要掐訣。
玉詩詩見倪鴻的動作，翻了個白眼，伸手打散了他的訣：“不要破壞現場！”
幾個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快速地用自己的方法調查起這間破屋子來。
陶薰當然是從氣味着手調查的，上一次來此地時，由於太匆忙，她又要佈置小機關，鼻端全是黑暗甜點的甜香，是以沒有仔細探查這房間中有無歪道氣息，但現在探查也不晚。
陶薰將靈力注入鼻端經脈，深吸一口氣。
這屋子裏各個物件的香氣從內而外是如何變化的，其變化代表着物件們的哪些經歷，都在這香氣中一一展現在了陶薰面前。
陶薰沒從這香氣中察覺到不對勁之處，這倒讓她加深了自己的猜測：修鍊室中定有問題——按他們的推測來看，此地定有與白魍相關的痕迹，可她卻沒有聞到半點白魍的味道——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對勁之處。
陶薰探出神識，打算用神識再“聞”一遍。
“你怎麼了？”辛熙然的聲音突然響起。
陶薰循聲看去，發現辛熙然一臉擔憂地看着陶蒙，而陶蒙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聽見辛熙然的呼喚，視線盯着牆上那幅畫，卻又像是在看向別處。
陶薰順着陶蒙的視線看向牆上的那幅畫，心中湧出強烈感覺，便也明白陶蒙是個什麼狀況了：“不用擔心。他大概是看到了預知畫面，並不是中招什麼奇怪的法術了。”
陶薰幾步上前，細細觀察那幅畫，終於發現了不對勁——這是一幅沒有任何氣息的畫。
陶薰閉上眼、用鼻子去聞，竟完全聞不到這幅畫的存在。
這種情況在陶薰認清自己能聞到“靈魂味道”之後，從來沒有遇到過。
萬物有靈，有靈就有“靈魂香氣”。天道之下，此物絕不可能逃脫定律，一定是有什麼手段遮掩了它的存在。
陶薰指了指那畫，問倪鴻：“阿鴻，你能看出這畫裏有無陣法嗎？”
倪鴻跑過來一看，研究了老半天，才得出結論：“這畫卷上有極多傳送陣，不過，這些傳送陣的用處卻只是傳送氣息。現在它們在把整幅畫的氣息不斷地傳送到別處，我看看……應該有個按鍵開關之類的，能讓這傳送改向的……”
倪鴻將那幅畫翻來覆去看了又看，最終將其捲軸抽出。
捲軸抽出的一瞬間，彷彿打開了什麼開關似的。
陶薰立時聞到了這幅畫的靈魂香氣和一股極精純的靈力味道，同時，她也看到了一縷極為明顯的淡紅色靈氣，從畫裏飄了出來。
那淡紅色的靈氣似乎源源不絕，一直飄一直飄，很快氤氳滿了整個修鍊室，又往天上飄去。
“這是……極致壓縮的妖修靈力？”陳藝珊遲疑地說道，“火屬性靈力雖與這顏色相近，卻遠遠沒有這般純凈。”
“就是妖修靈力。”常悅在手中壓縮出一團靈力，與那淡紅色靈力一對比，二者的顏色幾乎沒什麼區別，只常悅由於是風靈根的緣故，手上的靈力看起來更飄忽些罷了。
這廂一確定，陶薰、常悅、玉詩詩和倪鴻都聯想到了乘歸神殿中的噴泉來。
“這畫上的氣息傳送陣，該不會通向九狐大陸的神殿吧？”
倪鴻拿着畫翻來覆去，心裏琢磨着該怎麼改進這傳送陣、叫其能容人傳送，嘴上也不忘吐槽，“九狐清兮珠找不見，這神殿倒是送上門來了……歪道該不會是用神殿裏的妖修靈力，誘惑正道為他們找清兮珠吧？好一手空手套白狼！”
用孕養正道傳承的靈力，去勾搭正道一直幫歪道做事，還能消耗消耗孕養清兮珠的精純靈力，省下了歪道費力污染神殿的功夫。
陶薰等人也想明白了歪道留下這幅畫給常二伯的用意。
一舉兩得，白魍這算盤打得也太精了吧！
只要是修士，誰不會渴望快速變強？這精純的妖修靈力能叫人無負擔地快速變強……想來，只要白魍將其拿給人看過，就不怕那人不為他所用了。
常二伯的秘密大約就是這個了——之前他的屋子被炸，他當然最擔心這修鍊神器被炸壞了，所以第一時間來修鍊室看；在被炸之後，他不允他人打掃修鍊室，恐怕也是因為修鍊室中暴露出這樣一幅讓他分外緊張的畫。
畫滿許多傳送陣的畫，傳送又無時不刻處於發動中，是無法藏在乾坤袋中帶走的。鬼鬼祟祟地將東西拿走，與日日照常來此修鍊，相對來說，顯然是後者更不引人注目些，還能體現一點他的“勤勉”。
“看來，此處大約調查不出更多東西了。”常悅說道，“其餘的事，還是得審過二伯才能知道了。”
陶薰點點頭。
雖然這般集合篩選消息之後再進行分析的方法，進度十分緩慢，但這無疑是最有效的法子——能叫她安穩地、一步一步地靠近素行。
“我還想去扶搖山脈一趟。”陶薰想了想，說道，“當年家裏的傳送陣突然不能用，要麼是外面五個傳送陣出了問題，要麼是家中那個被動了手腳……”
當年在扶搖山脈時，用過傳送陣、接觸過傳送陣的只陶薰、常悅、素行和塗朗四人罷了，陶薰縱是不願意懷疑親近的人，但一切抽絲剝繭的探查，都必須注重到每個細節、每一環，而扶搖山脈的傳送陣，很明顯是其中最不可或缺的一環。
“不用那麼麻煩了！”陶蒙臉色慘白地自預知畫面中抽出神識，雙眼發光地對陶薰說道，“各勢力找出傳送陣漏洞和聽命歪道的正道就好！至於素行前輩在哪裏……我已經知道了！”
“滿地是七彩蛋的地方，一棵直破天穹的高樹之下！”陶蒙的眼中綻放出光來，“原來完整的預知畫面能叫人身臨其境，看見每一處細節！”
陶蒙細細地描繪自己“看到”的預知畫面：
“我在預知中和你們一起走在這樣的地方，越過幾千枚七彩蛋后，來到那棵樹下，那樹仰頭都看不見頂，佔據了那地方大半土地，遮天蔽日的，彷彿整片土地都在它的保護之下；樹下有一片苗圃，可惜裏邊只生長着一棵靈氣十足的小苗，其餘地方都被七彩蛋佔滿了……素行前輩就被鎖於那棵樹下！”
“我們到樹下之後，阿悅就與一個突然出現的劍修打了起來，可惜對方是個得道境高階巔峰的白魍，阿悅打不過，加上我們一起輔助也打不過，最後我們就全軍覆沒了……”
“全軍覆沒？”倪鴻驚叫出聲，語氣十分懷疑，“不可能吧！打不過我們還能跑的啊？我們逃跑那麼多次，一身逃跑本領無人能及的好不好！區區得道境高階巔峰……高階巔峰？”
高階巔峰的歪道、還是劍修！
歪道一個能打三個同階，劍修能夠越階挑戰、速度還快，算起來，這一個白魍，起碼能打三、四個得道境大圓滿……e，他們好像沒在這種大佬手底下逃跑過？
辛熙然關注的重點與倪鴻不同：“滿是七彩蛋的地方？卵生？是蛇族或者鳥族的領地嗎？”
“直破天穹的高樹？是不是乘歸神殿第二殿壁畫裏的那棵……”玉詩詩想起當年給予了他們清醒的那幅壁畫來。
“葯神娘娘。”陶薰接上玉詩詩的話，“直通天穹、還佔據生長島嶼大半面積的樹，就只有葯魂島上的葯神娘娘了。”
常悅點頭，他也覺得那一定是葯神娘娘：“不過，葯魂島早在幾十年前就閉島了，素行阿公真的會在……仔細想想，也只有閉了島的葯魂島更適合藏人了。”
“只是，預知畫面中的七彩蛋究竟是什麼呢？葯魂島上全是青狐族，就算要送小輩去葯神娘娘下祈福，畫面中也該是滿地的肉團小狐狸，而不是滿地的七彩蛋吧？”陳藝珊十分不解。
對此，陶薰和常悅也不太清楚，只能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