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沁月
這廂陶薰等人方從傳送陣中出來,便見傳送陣上靈光補滿,顯是對面用了靈石補充其靈力。
“別擔心,她要不用傳送陣還好,用了這陣就炸了。”倪鴻笑嘻嘻地說道。
果然,傳送陣上光華閃爍幾下,整個陣都裂開來了,顯然是對面的陣法發生了變故,影響到了這兒。
辭夜竹將稀碎的傳送陣殘留掃掃,讓它連灰都不剩了:
“我已傳訊家主,告知了歪道於桐陣閣周邊設陣一事,很快便會有許多世家弟子集結此處,我們休整一番,抓緊時間入閣破陣吧!”
“不必休整。”陶薰與常悅同時搖頭。
二人對視一眼,還是由陶薰開口道:“那青魑身份極高,在我們手上吃了虧,恐怕會集結人手而來,我們還是儘快進桐陣閣為好,以防生變。”
辭夜竹微微一怔,卻也不打探陶薰一個之前從不知青魑之人為何突然能分辨對方身份高低,只點頭稱好:“那我們便直接入閣!”
一行人裝上假角,靠着辭家早就準備好的身份文碟與桐陣閣通行證明,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桐陣城。
桐陣閣乃佇立於天上的陣法之閣,不光內部全是考驗陣法,其外“閣”的形狀,也是純粹用陣法搭建的,因此,只有乘坐專門的破陣梭,才能上到桐陣閣同一高度、進入閣內,而破陣梭每日使用次數有限,否則損耗嚴重,很可能導致不可修復的毀壞。
陶薰一行人來得正是時候,今日的破陣梭尚還有一次使用機會。
幾人與掌管破陣梭的陣盟長老道謝后,紛紛跳上了破陣梭。
破陣梭,乃是一種極精巧的天階陣盤,通常做得都很小,但桐陣閣這個特製破陣梭顯然與普通破陣梭不同,體積比得上一個小型飛行靈器了,以此也能看出,桐陣閣之陣,想要破解難度不小。
“剛巧趕上今日最後一次使用機會,定是諸位氣運之盛,幫了大忙。”辭夜竹在坐上了破陣梭后,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他看向倪鴻:“倪道友可將解陣之法推演完成?可有何改進之處?”
倪鴻搖了搖頭:“我感覺這解陣之法像是錯的。”
“為何?”辭夜竹方才鬆了一口氣,此時又提上了心,“是何處我們計算得不對嗎?”
“計算倒不至於出錯,可這解陣之法總有遲滯之感,說明定有某處地方想錯了。”倪鴻沉吟一會兒,才答道,“也許,這解陣的思路該變化變化,才能完全符合桐陣閣之陣……具體如何變化,還得看桐陣閣中到底是何等場景——任何記錄與推演,都不如實地觀測來得更精準。”
辭夜竹壓下心慌:“倪道友所言有理,待入了桐陣閣,還請倪道友助在下一臂之力。”
倪鴻點頭:“這是自然。辭道友也不必太過憂心,你們辭家已研究桐陣閣上千年,大致解陣思路定是無誤的,恐怕是某些節點理解不當,才使整個方向悄然轉變,產生錯誤,到時候找一找哪裏錯了便是。”
倪鴻與辭夜竹簡單說了幾句,眾人便感受到了無形的阻礙。
明明桐陣閣離他們尚有一段距離,就連高度都還未持平,可這阻礙分明是陣法引起的——桐陣閣的陣法,竟是將桐陣城的上空都禁了一部分!
這陣法禁空程度極強,彷彿破陣梭帶着他們去往的,不是毫無遮擋的天空,而是一處沼澤泥濘,需得極大的力量,才能將人自泥潭中拉出。
好一會兒,破陣梭才像是突破了什麼,輕快地將陶薰等人拋進了桐陣閣之內。
陶薰在空中改變姿勢,順利落地,踩到桐陣閣地面時,有種踩在了波濤起伏的海面上的感覺。
“奇怪,這感覺分外熟悉。”倪鴻肩負輔助解陣的大任務,一入桐陣閣,表情就認真起來,便連一丁點兒細節都仔細察覺到了,“桐陣閣渾然如一體,這絲熟悉感,說不定能給我些啟發。”
聽他這般說,常悅出聲提醒:“彷彿踩在海面——方才破陣梭帶我們入閣時,亦如涵光鼎出水。”
倪鴻恍然大悟,心中已有所明悟,立即跟上辭夜竹:“辭道友,如何起陣?”
用正確的手法起陣后,桐陣閣之中陣法圖像便能完整呈現出來,這一步,乃是解陣最重要的一步,倪鴻當然不能錯過。
“我們計算出了這三百六陣法節點,此一百零八個乃第一層節點,此六十四個乃第二層……”
倪鴻與辭夜竹開始着手解陣,玉詩詩則問陶薰與常悅道:“方才那青魑有何問題,叫你們看出了她的身份來?”
陶薰一想到那人,不由撇撇嘴:“那可是秦懷謙的好師姐呢!”
那青魑襲來之時,陶薰還沒注意到,之後觀察她與常悅的戰鬥,陶薰的注意力被常悅吸引,自然也沒有察覺,只鼻子記下了當時的所有香氣,脫戰之後,陶薰反思自己的對敵過程,自然而然地就將記下的香氣分辨了一番,從中得出了熟悉的味道。
黎長莎的身上,有青魑掩蓋歪道味兒的香料味道,有青魑本身的那種自靈魂中沁出的苦澀味道,還有她師弟秦懷謙身上的茶香氣!
陶薰想起自己最初對青魑的味道有幾分似曾相識,現下也就想通了——可不相識么,她可不止一次在黎長莎身上聞到過呢!
“黎長莎?”玉詩詩瞪大了眼,“她沒事兒干追殺我們做甚!”
眼見玉詩詩還有兩分懷疑,像是不相信自己筆下的嵐梧派高冷大師姐會是如此誤入歧途的歪道,常悅出聲補刀:“她使那剪子時,很有嵐梧派劍法的影子。”
若常悅沒看過別人用其他武器使嵐梧派劍招,恐怕認不出那人手上是何章法,但常悅見過秦懷謙用澤天尺使嵐梧派劍法,雖為了配合重尺使劍招威力不變或增強,那劍法被改得面目全非、變動極大,但萬變不離其宗,嵐梧派就是個一招一式尺般丈量着來的門派,其劍招中獨有的“僵硬”,可謂其一重靈魂,可不是改動幾招能去掉的——常悅也就因此識破了對方身份,還藉著對嵐梧派劍招的了解,對戰時更加得心應手,生生與合道境的黎長莎打成了平手。
一個能潛伏到其他大陸上的歪道,還能隨時回大本營,怎麼也該是個身份極高的。
玉詩詩:“……”
晉長安是灰魎,之前差點暗中結果了陶薰;黎長莎是青魑,方才追着他們一頓園丁的慈愛。
這算什麼?
嵐梧派便是捅了歪道窩、被歪道佔領了,也要與他們幻華宗的人過不去是吧!
陶薰目光掃過玉詩詩複雜的臉色,哼哼道:“也不知秦懷謙日後會不會成了個歪道呢……他們那師尊,肯定也不是什麼好貨,否則怎的收了三個徒弟,其中兩個都是歪道?沒準他自個兒,就是個歪道——上次元霞天的事,該不會是他搞的吧!”
陶薰可記得清楚着呢:當時她自那灰魎身上聞到了鳴仙閣招待樓的味道,那灰魎頭領就是各大宗帶隊長老中的一人!
玉詩詩整個人都有些頹。
她明明把黎長莎設計得挺合心意的,沒想到,這位本該兢兢業業愛護弟子、發揚嵐梧派的高冷大師姐竟走了歪路!
還是個特立獨行的青魑,別人用絲帛她用剪子,該不會比那群仇視男子的青魑還要狠,已用剪子製造了許多個太監了吧……玉詩詩覺得,黎長莎的形象在她心中覆滅了。
辛熙然看看玉詩詩的臉色,不敢說話。
陳藝珊卻有些忍不住:“黎長莎?那位秦懷謙的師姐?”
玉詩詩捂住頭,不太好意思地應了一聲:“是。”
辛熙然連忙安慰:“還好我們沒有將什麼重要之事告訴她!”
陳藝珊面露複雜:“她手上的那靈器,恐怕是沁月石製成的。”
“沁月石?神礦?”陶薰心中一跳,“可……我並不覺着那剪子的材質與流香鞭靈魂相似啊?”
陳藝珊嘆道:“這就是對方煉器師的高明之處了——煉器手法全然壓制住了沁月石的特殊效果,偏還能叫沁月剪的品質達到最高——要不是那剪子上的月色實在眼熟,我也察覺不到那剪子是沁月石煉成的。”
“歪道的煉器技術……或者說,他們對神礦的了解,恐怕比我們要更深刻。”
玉詩詩收拾好心情,理智地分析道:“既然黎長莎手上的是沁月剪——那麼大個剪子,估計沓司大陸上的沁月石都成了剪子了。”
“這麼說,我們得從黎長莎手裏搶了沁月剪才行。”陶薰說。
玉詩詩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着急。黎長莎此時修為比我們都高,不是我們出手的時機,萬一叫她跑了,我們可找不着,還是等之後她打算捲土重來、再次偷襲我們的時候,我們再化被動為主動吧!”
“此言在理。”常悅同意玉詩詩的決定。
“這麼說來,我們就算是集齊七種神礦啦?只差濟墨石了!”辛熙然直接將沁月剪當成了囊中之物,算了算,雙眼發光。精華書閣
“確實。”
八種神礦,有七種總會圍繞於他們附近,也算是集齊了七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