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選擇擁抱
景色不斷地從窗外後退，沈意靈通過窗戶的反光看駕駛座的男生，想到早晨發生的事情，嘴角露出淺淡的笑意。
賓利緩緩停在一家茶館的露天停車場，茶館色調復古，多用墨綠棕黃，門廊的雕花裝飾優雅貴氣。
在老闆的指引下，兩人穿過榆木走廊，停在拐角的房間，並未推門進去。
謝淳星抬手攔在門框，先是輕咳一聲，確定聲音不會被擴放出去，才輕聲說道，“我覺得....有件事情需要提前跟你說一聲....”
等許久卻始終不見下文，沈意靈握住對方的手腕，疑惑地問，“怎麼了？”
“就是....”，謝淳星順勢與他十指相扣，頓了頓繼續往下說，“我哥....他的聲音對大部分人來說....可能有點特別....你...”
沈意靈接過他話茬，試探性說道，“聲音與長相極度不符，偏向女生或者偏向孩童。”
謝淳星輕微地點了下頭。
“我知道了。”，沈意靈說。
“就這樣？”，謝淳星愣了愣，“沒有什麼....別的想法嗎？”
沈意靈彎着眼眸，好脾氣地解釋，“聲音和長相是與生俱來的，我們無法進行選擇，不論怎樣都應該得到尊重。”
“但是大多數時候，我們管不住別人的言論，只能管住自己的，而我作為你的男朋友，為什麼要對你的哥哥帶有歧視感？”
謝淳星的回答是落在他嘴角的吻，輕碰且溫柔，親吻過後，他用力地抱住沈意靈，“謝謝。”
“不客氣。”
沈意靈心知謝淳星這句‘謝謝"是為他哥哥說的，他不介意暫時忘記約定回應一聲。
謝淳星敲門得到應允，推門進入房間。
屋內的天花板挑得很高，做的玻璃屋頂，雨水滴滴答答，發出清脆的聲響。
榆木書架鱗次櫛比地擺放着，木桌放置在窗邊，右側坐着兩位長相優越的青年，正看着同一個平板。
謝淳星熟稔打招呼的同時，沈意靈好奇地抬眸看了看許清旁邊的人，一眼便收回視線，腦海里不斷重現看到的畫面。.
西裝褲裹住修長筆直的兩條腿，黑色襯衫隱隱有着金色暗紋，襯得他更為白皙英挺。
他倒覺得謝淳星與他哥哥的長相有幾分相似，不同點在於氣場，他們的氣質屬於兩種極端。
謝淳星大概更偏向陽光少年，而他哥哥偏向高冷男神，滿是生人勿近的距離感。
許清收回平板，指向對面的位置，“有什麼事不能坐着說，你們兩個能罰站，我家靈靈可受不住。”
謝淳煬縱容地笑了笑，“你們坐。”
嗓音像是沒過變聲期的娃娃音。
他倒了兩杯茶，將茶推給對面兩人，目光掠過沈意靈，“不用拘束，這裏沒外人，以後可以跟着謝淳星喊大哥。”
說完就在一旁以手撐住下巴，將自己的臉托着，認真聽他們的交談。
謝淳星也不打算參與聊天，他的眸光落在掌心裏的手上，指尖不停摩挲着骨節。
沈意靈應聲后，不由得蜷了蜷手指，看了男生一眼，由着他把玩，“哥，採訪稿你還沒有給我。”
許清拿出手機，點開上面的稿子，同沈意靈說著採訪的事情。
接收到文件后，採訪的稿子沈意靈看了一遍，然後打開備忘錄，把許清提到的要點記錄下來。
說到最後，許清索性直白道，“媒體的車子在路上拋錨了，七點趕不及就推延到明晚，反正有謝淳星看着，他比你有經驗，你把稿子七七八八背下來按着流程走就行。”
“好。”
一段時間不見，兩人有聊不完的話題，直到吃過晚飯才分開。
*
晚上八點。
沈意靈縮躺在陽台上的躺椅里，捧着檸檬蜂蜜水翻看書本，他的眼角微微下垂顯得安靜疏離。
房間裏很快響起細微的腳步聲，幾秒鐘的功夫，謝淳星一身水汽出現在他旁邊，“在看什麼？”
“我讓我哥帶的書。”
沈意靈眸光從書本剝離，疏離感瞬間破碎，抬頭就看見謝淳星頸項間搭着一條毛巾，濕濕漉漉的頭髮貼在額頭，水珠自發梢滑落，滴落在肩窩。
他抬手摸了下男生手腕，果然觸感微涼，謝淳星沖的冷水澡，難怪出來這麼快。
雖然這種事情沈意靈理解，但他並不贊同，“下次別洗冷水澡，天氣漸涼，容易感冒的。”
“好像....有點困難....”，謝淳星擦頭髮的動作稍頓，垂眸盯住仰頭的人，“沒辦法，誰叫我對象太招人稀罕。”
沈意靈咬着嘴角沒作聲。
有些話不適合一直說，他寧願直接行動，也不肯再提醒謝淳星。
實在太露骨，也夠丟人，還顯得他很輕浮。
謝淳星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散盡渾身濕氣，彎腰將他攬入懷中，兩人`交`疊`躺在藤椅上。
他用氣音笑了一下，沒頭沒尾地說道，“讓我猜一猜，歲歲在生氣，大概率是因為我。”
屋外細雨淅淅瀝瀝，傳統風格的框格窗半開着，走調的高歌和外放的遊戲音效卷着土腥氣一起湧進房間。
沈意靈躺在他懷裏，臉頰貼着男生肩頭朝外望去，目光裹住不停鼓盪的窗帘。
左手虛握搭在藤椅扶手，他用拇指逐一捻過其餘四根指頭，用力到指尖微微泛白，像是不知該如何發泄心中的煩躁。
同時自己被雙臂緊鎖，和他哄人的方式不同，謝淳星一堵牆似的躺在藤椅上讓他依靠。
男生兩手繞他身後搭在腰間，下巴墊在他肩上，被浴室水汽熏染過的嗓音又沙又沉，連帶熱氣澆在他耳畔，“真生我的氣了？”
“沒有生氣。”，沈意靈眨了眨眼，拽住他的拇指，難得無措地茫然道，“你不會覺得累嗎？”
謝淳星順着他脊背安撫的動作頓住，隨即繼續理着他濕潤的長發，“與暗戀比起來，我已經夠知足了。”
“喜歡你之前，我就考慮過所有可能性，在知道你身體不好的時候，我仍然選擇喜歡你，也就是說擁有你和擁抱你，如果未來一定要做出選擇，我會選擇後者。”
心知謝淳星這麼說，是在安慰他，讓他不要胡思亂想，但還是不爭氣地覺得鼻腔泛酸。
沈意靈感受着掌心的溫度，偏過頭與男生對視半晌，在他耳畔慢吞吞地說，“囝囝，早晨你答應過我的。”
謝淳星‘嘖"了一聲，拿起桌上的書翻看起來，顧左右而言其他，“剛剛看的什麼書？”
沈意靈聽完一怔，直起身子跨在他腿上，歪過頭盯着他，很快又側過臉去，極輕地笑了一聲，“壞東西，你故意的。”
男生眼底深處除去掩藏的心虛，和以往一樣，看起來滿眼都是他。
謝淳星無奈地嘆了口氣，眼前的人不知道想着什麼，眼尾竟然開始泛紅。
忍不住抬手抹去這人眼角的濕潤，然後扣住他後頸將其拉下來，主動地吻住了沈意靈。
這次不再是輕輕觸碰，直至將他的唇色徹底染紅，才在對方的眼尾輕輕落了個吻，“我才剛洗了冷水澡。”
沈意靈睫毛顫抖着，顴骨微紅，直起腰身，按住自己有些發麻地唇角，“我知道。”
空氣短暫的沉寂一秒。
謝淳星將人從躺椅上橫抱起，跨過掉落在地面的書本，動作輕柔地放在床邊，接着拿過車鑰匙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