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封侯拜相不是為了讓你受委屈的

“長安———”少年溫潤的聲音回蕩在攬月軒。

“是哥哥下學了。”江卿若提起裙擺，小步跑向門口。

“看我給你帶什麼回來了。”江卿白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掏出一根糖葫蘆，舉到少女面前。

少女欣喜地接過，“糖葫蘆———哥哥最好了。”

“長安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少女咬着糖葫蘆，不方便開口，便點了點頭。

“明日有一詩會，京中高門的嫡子嫡女大多會參加。長安可有興趣與我去玩玩？順道結識幾位好友。”

“二表哥今日給我送了那詩會的帖子，我自是想去的，哥哥不妨先與長安說道說道。”

二人走至花園中坐下，江卿若將手中的糖葫蘆遞給身後的春意，拿帕子擦了擦手，拾起桌上的茶具，行雲流水，泡了一杯茶推至兄長面前。

“長安，你這一手若是讓京城那些自詡茶藝好手的貴女們見着了，怕是他們都得羞愧地無地自容。”江卿白端起茶盞，輕扣茶蓋，淺啜一口后發出滿足的喟嘆。

“明前春茶，這般滋味為兄也只在翊王殿下府中嘗過一次。說起來，你也不輸翊王殿下的泡茶手藝。”

少女內心一咯噔，有些自嘲地低頭笑了笑。

她又怎麼會輸顧靖翊呢，本就是顧靖翊親自教的她。她還記得剛開始她泡的茶那叫一雜陳，顧靖翊竟也能下得去嘴，還能昧着良心誇她泡的好喝。

只是府中唯有顧靖翊一人敢喝她泡的茶，其餘人皆是如臨大敵。只是到後來，她悟到了其中精髓，能泡出比顧靖翊更好的茶，卻再也沒有人喝到過。

茶泡的再好，也不過只有自己一人在後宮中對月自飲。

少女搖了搖腦袋，怎麼又想到顧靖翊了。不過這倒是提醒她了，往後可不能在人前泡茶，若是叫人發現了自己與翊王殿下有所牽連，倒叫相府不好做了。

“哥哥，你與我說說這詩會吧。”少女喝了口茶掩飾自己的出神。

“這詩會是青竹居士舉辦的，青竹居士的文采想必你也是知曉的。他每年都會舉辦一次詩會，邀請京中世家子女一同。這京中貴女多以受青竹居士讚賞為榮。

譬如左相家的那位嫡小姐，你可聽聞過京城第一才女？”

少女點頭，她又怎麼會沒聽聞過呢，這次去詩會便是要將這第一才女拉下馬來。

“若論琴棋書畫，四，她比不上太傅嫡女。可青竹居士曾稱她的詩作世無其右，人們口口相傳，她便成了這‘第一才女"。

長安，我與你說這些，是想讓你知曉世人對青竹居士的追捧。明日詩會，若是你能得青竹居士青眼，你才能在貴女圈子站穩腳跟。”

“長安，你在外求學數十年，師父又是大名鼎鼎的清平先生，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你，有無數人在等着笑話你。清平先生只收了你一位弟子，明日去詩會必有不少人眼紅於你，刁難於你。

長安，你可真的準備好了嗎？”

江卿白正襟危坐，面上十分嚴肅，眼底卻透着濃濃的擔憂。

“長安，你若是想去，明日我定護你周全，可你能站的多高，全看你自己。你若是不想去，倒也無妨，不妨待到半月後皇後娘娘的賞花宴，那便不會有那麼多文人墨客自詡清高來捻酸話刁難你。

如何選擇，端看你的心，放心吧，右相府也不是什麼吃素的地方，相府的小姐也不是人人都能來踩上一腳的。”

“噗嗤———”少女嬌笑出聲，“哥哥這般行徑不怕被人說仗勢欺人嗎？”

江卿白聞言低頭，直視着少女的雙眼，語氣鄭重而誠懇。

“長安，你要記住，你永遠是最重要的，仗勢欺人又如何？

父親一步一步走至丞相之位，外祖父一家盡心儘力地為大淵開疆擴土。.

封侯拜相不是為了讓你受委屈的，若是哪一日你須得夾着尾巴做人，那便是做兄長的，做父親的爬得還不夠高。”

少女隱隱覺得視線有些模糊，這些話在她前世嫁給顧靖宇時哥哥便說過。

可她沒有做到，她在顧靖宇那受了無數委屈，哥哥明明說了可以仗勢欺人的，但她被豬油蒙了心，受了委屈也不敢回家，只是因為怕哥哥會怪罪顧靖宇。

“長安，今年秋闈我便下場了，哥哥定給你考個狀元郎回來。往後，若是父親的勢不夠，哥哥也可以給你做靠山。”

“嗯———”少女帶着哭腔小聲地擠出了一個字，終究是沒忍住，淚水從眼眶滑落。

“小哭包，怎麼又哭了。”少年有些無奈地拿出帕子，細心的替江卿若擦去臉上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