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算計柯公公
“所以你的意思是,剛剛那個人,很有可能是夏國質子,夏暉?”
“沒錯!”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張濤聽不清聲音就有些急躁,他忍不住上前幾步,誰知,忽然猜到了一根枯枝,在這靜謐的夜色中發出清脆的斷響聲。
“咔擦!”
竊竊私語的戚家軍,忽然轉過頭看去,“什麼人!”
他們的手直接摸向腰間的刀,幾人對了一個眼神,就朝張濤所在的方向走去,最後什麼也沒有發現。
“難道是聽錯了?”
“許是有什麼動物經過吧。”
他們想了想說,又在四周檢查了一下,沒有發現任何可疑蹤跡,只好回去了。
他們走後,在另一邊躲着偷聽的張濤才緩緩的舒了口氣,差點暴露了!幸虧他跑得快!
但是,除了戚家軍,還有誰來了?
……
柯公公平日裏單純好說話的形象深入人心,以至於,沒有人發現他也有精明的一面。
但在陸宛英眼裏,他縱然精明有算計,但也不多。
她和陸豐年玩心計的時候,他估計正在閹割呢。
她從柯公公短暫的沉默中,聽出他的不高興來。
陸宛英道:“柯公公若不肯就算了。”
柯公公果然開口了,“你如今也淪為了階下囚,又如何幫我?”
陸宛英笑道:“柯公公和我可不一樣,若沒有我幫助,你就死定了,而我,想什麼時候出去,就能什麼時候出去,難道柯公公覺得我來這兒,是因為真的犯了罪,而不是專門為了你嗎?”
柯公公身子一頓。
果然。
他猜對了。
不然陸宛英也不會這麼巧,在這個時候進來。
他又沉默了。
陸宛英也不着急,只要在戚昭回來之前,把柯公公的話套出來就來得及。
“柯公公還在權衡什麼?我可以將醜話說在前頭,若沒有我,你連命都沒了,還想着旁的做什麼?”
柯公公咬牙,雖然很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認她說對了。
可是那樣貴重的東西,他爹死前曾讓他發誓,不得交給吳帝以外的人,如今吳帝退位,他就想給新皇……
“你我同效忠於陛下,難道柯公公還懷疑我有二心不成?若柯公公相信我,我在陛下身邊一定會說,這主要都是柯公公的功勞,絕不會和你搶的。”她聲音帶着笑意,眼神卻極為冷淡。
可惜,柯公公看不見這一點。
柯公公猶豫了,一方面他也覺得就算陸宛英知道了,她也不會做什麼。
另一方面,他怕她殺人滅口,將功勞獨攬。
他很清楚,這信物是他的保命符。
一旦給了出去,就相當於親手把自己的小命拱手送人了。
“陸將軍,既然同為陛下做事,為何非要現在告訴你呢?陸將軍與其這樣費盡周折,不惜把自己也搭進去,只為了從我嘴裏套一句話,還不如想辦法在外面將我救出去,或者進宮對陛下稟明詳情,這樣我恐怕早就出去了。不是嗎?”柯公公眼中精光一閃。
並沒有被帶歪。
他很快抓住了重點。
是啊,陸宛英口口聲聲說不搶功,沒有目的,卻選擇最麻煩的一種方式,威逼利誘他。
柯公公差點沒被她騙了。
但凡他不清醒一點兒,就上了她的當。
陸宛英臉色一冷,看他反應過來,陰冷道:“沒想到你比我想像中的要聰明點。”
柯公公心裏咯噔一下,向後退了幾步。
他以前覺得戚昭這個母老虎很可怕,不能惹。
如今卻覺得,最可怕的還是陸家人,尤其是陸宛英,她給人的感覺像是一條在暗處潛伏的毒蛇,還是最毒的那種,時刻盯着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上來咬一口。
戚昭起碼是明着來,脾氣直接,講求義氣。
而陸宛英,卻一肚子的陰謀詭計。
柯公公忽然想,若是戚昭不是七皇子黨就好了,若她一心忠誠於陛下,該多好啊,若是此時來的是戚昭,讓他說出信物的下落,他一定不會猶豫,因為他相信戚昭不是那種殺人滅口的人。
可是陸宛英就不一樣了。
她沒有原則,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偏偏這樣一個人,是自己唯一的人選,柯公公忽然覺得悲從中來。
難道,他註定要滅亡了嗎?
給她,自己可能也逃不過一死。
不給,他早晚也是死,很有可能那龍虎山的五萬兵力,最終被遺忘在深山老林中,白白讓陛下損失了那麼多兵力,他成了罪人,下了酒泉他爹一定會罵死他的!
柯公公陷入極度的糾結之中。
他渾身汗如雨下。
而旁邊陸宛英的聲音還如催命符一般,“我們還有一天的時間,這一天中,柯公公可以好好想想,要不要把信物的下落告訴我,不管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不會強迫你,只是一天後我就要出去了,我的人會拿出證據為我洗清冤屈,而你,恐怕要繼續待在這裏了。以後我們就不可能見到,明白嗎?”
她這一句話,讓柯公公壓力倍增。
背上好像背負着一個山一樣重的包裹,寸步難行,疲憊不堪。
陸宛英多了個心眼,她怎麼可能把自己搭進去,街上的那位公子根本不是她殺的,那不過是她故意的,推出去一個手下殺了人,相信劉大人很快就會調查情況,不出明日,她就會被放出去。
她故意的。
她知道柯公公骨子裏,是忠君愛主的,這是從小被培養出來的奴性,下人們都這樣。
只要他骨子裏還有這副奴性在,那麼,想要駕馭他就易如反掌。m.
她相信,柯公公寧願拿自己的命去賭,最後也一定願意冒這個險。
因為他的心裏始終是為陛下着想的。
陸宛英勾唇換換一笑,正要坐下,聞到一股潮濕的腥臭味,忍不住黑了臉,這牢裏真是太令人噁心了,她忍不住脫掉外衣,撲在那不知用了多久的乾草上,這才勉強坐了下去,而後耐心等待柯公公的答案。
柯公公一整夜沒有動靜,對着牆揪着頭髮發愁了一個晚上。
還是做不出抉擇。
他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