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再見
“姜洋？”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姜洋微微一愣，他當然知道這個廣場之上有熟人，剛來到這裏的時候就知道了，只是沒想到隔着老遠她都能認出他。
雖然聽到了她的聲音，但畢竟兩人相隔的距離並不遙遠，如果對方沒有打招呼的想法，他倒是可以裝作沒聽到，畢竟姜洋聽到的聲音只是人家小聲的一句呢喃。
“姜洋！”就在姜洋猶豫之際，對方擺着手喊出了他的名字。
這一聲直接就打斷了姜洋的思緒，他幾乎條件反射般的轉過身去看向了遠處正向他招手的那個女孩兒，雖然已經好久沒見了，但她那只是看一眼便讓人覺得溫暖的笑容和此刻正在腦海中放映的一幕幕畫面都讓姜洋覺得無比熟悉，彷彿兩人的上一次見面就發生在昨天。
就在姜洋轉身看到楊青如的那一刻，在他的感知當中，於他身體不知名處，小姜洋的情緒變得異常複雜，姜洋沒辦法去細細剖析此刻小姜洋的情緒，因為在楊青如朝他走來的過程里，小姜洋的情緒無時無刻不在發生着變化，在姜洋看來其複雜程度幾乎可以和他之前計算過的傳送點誤差相媲美了。
直到這一刻再見時，姜洋才真正確定小姜洋從來都不曾放下過楊青如，或許因為曾經的楊青如是姜洋未曾到來時，小姜洋心中絕無僅有的存在，那是他身處安逸時，心中最絢爛的美好，而今雖已久經風霜雨露，但那份屬於她的美好卻一直都在，或許這是他曾經為了姜洋而去捨棄的東西，但無論如何，誰都不能否定它的存在，而姜洋最不能。
“原來如此，哈哈哈，我懂了，原來如此，很苦吧，這些年來你一定很煎熬吧。”姜洋身體的不知名處，姜洋看着眼前這個單看背影早已與他一般無二的小姜洋，情緒複雜的問道。
背對着他的小姜洋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轉身笑着說道：“你說什麼呢，什麼苦不苦，煎熬不煎熬的，我很好啊，你看，我好～好的不得了呢。”這話說到最後時，也許他是看到了姜洋微微顫抖的嘴角，連帶着自己的聲音都變得哽咽了幾分。
“你告訴我，姜大盜究竟是不是你一直說的那個神秘能量的擁有者，他是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的對不對，你告訴我他就是！對不對！”閃現到小姜洋近前，壓着眼前這個意識狀態與他一般無二之人的肩膀，姜洋歇斯底里的追問着，事到如今，他沒辦法再繼續裝傻了，他也不能再裝下去了。
“不是的不是的，他不是說了嗎，他就是一個身體開發者，和我們的大腦開發能力相似，他怎麼可能是始作俑者呢，這麼長時間以來，你還不知道他有幾分能力嗎？”小姜洋帶着有些僵硬的笑容連忙擺了擺手，試圖否定姜洋的說法。
“對不起對不起，嚇到你了吧，他的確做的毫無破綻，可有些事情一旦產生了懷疑，就沒辦法再回到從前了。”姜洋放開小姜洋的肩膀，兩條胳膊像是泄氣般的垂落在身體兩側，轉身慢慢的向不知名處之外走去。
而此刻姜洋的身體之外，時間只是過去的短短几秒，楊青如也還在向他走來的路上。
儘管姜洋走的很慢，但在楊青如走到他身邊之時，他還是走了出來，只是眼神還有些木訥，和方才他的意識離開大腦去到不知名處尋小姜洋時的狀態幾乎毫無差別。
“剛才看你愣在原地，現在走近了才發現你原來是在發獃呀，怎麼了？是有什麼心事嗎？還是我打擾到你了，不如說出來，就算作是咱們敘舊的話題了。”楊青如戳了戳姜洋垂着的胳膊笑着問道。
聞言，姜洋擠出一個還算流暢的笑臉，控制着自己的聲音盡量正常的發聲道：“啊，沒事兒，你還不知道我嗎？老毛病了，就和上學時一樣，偶爾就會發一會兒呆，控制不了的，我們去那裏坐着聊吧。”說話間，姜洋指了指不遠處的花壇邊，只是他指的那塊兒恰好也被路燈照着。
楊青如順着姜洋所指的方向看去，當看到那副場景時不由得微微一愣，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后趕緊深呼了口氣，然後跟在姜洋身後向花壇邊走去，看着面前這個從前和她一般高，可現在卻已經高出她大半個頭的男孩兒，笑着晃了晃腦袋邊走邊壓抑着翻湧的心潮和姜洋感嘆道：“是啊，那時候你上課就喜歡發獃，可還是沒天理的一直考第一，上了初中還一直是全校第一，後來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中考狀元，到了高中就更離譜，只用一年就又成了高考狀元，方時還聽說你很少在學校上課，哎！真是羨慕死我這個平凡人嘍。”
“其實平凡一點也挺好的。”坐在花壇上，姜洋用手擦了擦一旁已經落灰的位置，擠出一個笑臉抬頭看向楊青如輕聲說道：“坐吧。”
餘光輕瞥着楊青如坐在他方才擦去灰塵的地方，只是平常的呼吸便已輕嗅到身旁若有若無的熟悉香味，此情此景姜洋卻在想，他應該也在感受着身體吧。
“謝謝。”楊青如坐下后雙手放在膝蓋上，微微低着頭輕聲說道。
“楊姐姐還跟我客氣上了。”姜洋看向天空，此刻他說話的語氣和臉上的表情真的很難想像竟然同時出現在了一個人身上。
“哈哈哈，不敢當不敢當，那都是從前的事情了，我都快不記得了。”楊青如依舊微低着頭，沒有看向姜洋，可鞋子之中局促不安的腳趾時刻不在提醒她這句話很違心。
“沒忘就好。”姜洋低聲呢喃道。
很顯然楊青如並沒有聽清楚姜洋的呢喃聲，於是側過頭去想要再次詢問，可側頭的這一眼，讓她彷彿回到了從前，不同的季節，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路燈，相同的兩個人，不同的視角，不同的側臉，不同的年紀，卻近乎相同的感覺。
察覺到身旁女孩兒的目光，姜洋轉過頭去問道：“怎麼了。”
姜洋的這一轉頭，嚇得楊青如趕緊錯過頭去又低頭看向扶着膝蓋的兩隻手，垂落下來的短髮完美的遮蓋了女孩兒有些紅暈的臉頰，若非深呼了兩口氣，怕是一時之間很難恢復正常。
“啊，沒事兒，就是坐在這裏有點兒熱，要不然咱們起來走走，邊走邊聊吧，就在廣場裏逛逛，雖然這幾年縣城的變化很大，但這個廣場卻一直沒變，除了幾次修繕之外，幾乎沒怎麼動過，還挺稀奇的，你說呢。”楊青如起身背對着路燈，逆着光，姜洋也沒有刻意去看她的表情，可陰影中，女孩兒的眼神的確是有些飄忽。
“是嗎？確實挺稀奇的，那咱們到處看看吧。”或許之前姜洋不知道為什麼這裏一直以來都沒什麼變化，可現在卻知道了。
“那你跟着我，我帶你回憶回憶。”
“好。”
………
“你看這裏，當時你就是在這裏幫我認識第一個帥哥的，我記得那時候你倒是不怎麼生氣。”
………
“還有那裏，那時候我玩輪滑摔倒只是擦破了一點兒皮，可把某人給急壞了，自己跑去買創口貼結果回來自己還摔倒了。”
………
“還有這兒，我記得我在這裏逼某人吃了一根烤腸，結果他給吐了，直到現在我都還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愛吃烤腸。”
“其實我還挺喜歡吃的。”
“哈哈哈，我就說吧，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吃童年香噴噴烤腸呢。”
………
“謝謝你送我回來，你還怕黑嗎？用不用我再給你打個燈？”
“還怕，那就勞煩楊姐姐給我再打一次燈吧。”
“好，你等着。”
………
“不是說再打一次燈的嗎，怎麼就不見了呢。”
………
“再見，你們很快會再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