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雨來急
允朝北方郡瀅海城。北方郡現下轄二十一城,瀅海城就是其中之一。
此時城主府內,一位滿頭白髮,鬍子花白卻精神抖擻的老人正在院子裏舞弄着拳腳。
雖然出拳動作看似緩慢,就和外邊普通的白髮老翁在鍛煉身體所使得拳架一般。但在山上人眼中卻牽引着四周靈氣。不易被察覺的白色靈氣遊盪在四周。
老人拳法突然如疾風驟雨,斷不可阻其勢,如平原微風侵Yin入山谷,盛怒於高山之巔。隨後剎那又如山嶽,駐於天地之間,巍巍不可高攀。
靈氣就這樣隨着老人拳法忽快忽慢,如影隨形。
不一會,老人收起拳勢,這院子內的壓迫陡然消失。
一旁一位觀摩的少年也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少年用袖子抹了抹頭上滲出汗珠,向著老人嘿嘿一笑道:“爺爺,你你真厲害,我只是看你出拳就已經站不穩了。你一定是咱北境的第一高手。”
老人微微一笑,擺擺手,看着這位自己疼愛的孫兒。
“以後你也會像爺爺這樣的,你現在已初登風水境界,我們武夫的風水境並不會像練氣士風水境一樣,能夠喚得靈運,我們所得的是武運。從這時開始,我們一生所追求的便是這武運。”
老人似乎有些感慨,雙手負背。
隨後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這清洲武運還算充沛,幸虧那人去其他大洲了,不然老夫這輩子估計還入不了這朝意境了。武夫之爭何其殘酷啊。”
少年看着老人負手望天,怔怔出神,便出聲詢問道:“爺爺你在說誰啊?”
老人回過神來,正想開口回答,就聽有來人道:“城主大人,玉奎山秦裳小姐在府外求見。”
老人眼神一亮,立馬說道:“快請進來,帶到客堂,我馬上過去。”
“孫兒,你隨我去見見。”
老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對身旁錦衣的少年說道。
少年嗯一聲便跟着老人去了客堂。
客堂內,秦裳坐和一位少年坐在右側客位上。
“師姐,這風老頭對我們玉奎山不夠重視啊,讓我們等這麼久,也不親自迎接。”
秦裳黛眉一皺,輕啟朱唇。
“不可胡說……”
正待說話之際,就看見一老一少進門而來,於是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老人剛一進門便拱手笑道:“不知秦小姐遠道而來,風某有失遠迎,有失遠迎。還望二位莫怪,莫怪。”
旁邊那位略微不耐煩的少年看着這一老一少。眉頭微擰,有些不悅。
“看來是風前輩太忙了,沒空見我們這些小輩。不過風前輩雖然公事繁忙,但也要注意身體,多休息休息。”
風禮歪頭看着這位年輕人。面色不便變。問道:“這位是……”
秦裳微微一笑,“這是我的師弟,宋瑨。”
然後轉頭看向一旁的宋瑨,瞪了一眼,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風禮呵呵笑道:“宋公子果然少年英才啊。不錯不錯。和我家孫兒風策一般年齡。”
旋即轉身把風策拉到身旁,扯了扯正在發獃的風策,
“你在幹什麼?還不行禮?”
風策回了回神,結結巴巴的拱手說道:“在下……風策見過秦小姐。”
“風公子不必多禮。”
聲音猶如泠泠清泉
見風策如此失禮,旁邊的宋瑨撇撇嘴,滿臉不屑。
直至進門后,風策跟在爺爺身後,看見眼前綠衣女子,似山間清風拂面。
風禮看見孫子這模樣,暗暗道不爭氣。
也只得尷尬笑道:“呵呵,見外,見外。二位請坐。”
隨後走向主位上落座。風策則站在風禮身後。亦步亦趨。
秦裳從腰間香囊里拿出一封捲軸。
“風前輩,這封捲軸是我朝國師給您的,您看看吧。”
隨後輕輕扔。捲軸緩緩展開,上邊寫道:瀅海城主風禮受令,即此卷展開之時起,卸任城主職位,為玉奎山第七席供奉,風禮受命於玉奎山十年,期至則恢復原職。城主之位暫且交由戶部侍郎郭未殊。
隨後捲軸字跡逐漸暗淡無光。
秦裳伸手一招,收起捲軸,看着目瞪口呆的風禮。
“風前輩,您有什麼異議嗎”
風禮回過神來。
“沒有異議。”
隨後轉念一想。又道:“想必秦小姐今日不止為此而來吧?”
秦裳點點頭。
“是的,風前輩需要隨我去一趟觀山鎮。”
風禮聽聞面色微變,嘆了一口氣說道:“唉……,既然已為玉奎山供奉,我也就直說了吧。不知秦小姐的父親有沒有給你說過關於觀山鎮的情況?”
秦裳疑惑的搖搖頭。
“父親並沒有給我說過什麼。”
風禮暗道奇怪,沉默片刻后,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淺啜了一口,緩緩說道:“老夫就任瀅海城將近二十年了。瀅海城所轄一百三十二鎮,每一鎮我都去過。其實從十年前我就發現這觀山鎮是一小福地。”
說到此處,風禮撇了二人一眼,見二人面色如常,不禁感嘆,大家子弟就是見多識廣。
秦裳黛眉微微一皺。
“為何我之前進去沒有感覺。”
風禮笑道:“類似洞天福地這種,在神遊境上才能有所察覺。其實這類小福地根本就還不算洞天福地,不止清洲,在其他大洲,甚至靈氣相對匱乏的擎燁洲也有很多。只不過小福地想要成為福地那可比登天還難吶。”
“風前輩還去過擎燁洲?”
“這倒沒有,我是曾經聽一位遠遊劍仙說起的。”
風禮看着秦裳二人,嚴肅的說道:“觀山鎮這處小福地里,我看不穿的有三人,其一是鐵匠鋪的陳我真,其二是衛氣醫館的張思源,其三,也是最為模糊的一人,便是私塾曾儀。”
秦裳聽聞,所有所思。開口說道:“家父早年與鐵匠鋪的陳師傅有所交集。”
風禮聞言一笑。
“如此甚好。哈哈”
話到此處,秦裳便要起身告辭,
“既然這樣,我便不再繼續叨擾了,還勞煩風前輩準備準備,明日我們便去往觀山鎮。”
風禮也起身笑道:“那就恕老夫不遠送了,二位慢走。”
送走了秦裳二人。風禮怔怔的看着客堂門外,口中喃喃自語。
“不愧是玉奎山劍仙之女,這要是我孫媳婦該有多好啊。”
轉身看向同樣怔怔呆愣的風策,搖了搖頭。……
觀山鎮衛氣醫館。岳遊興高采烈的跑進屋內,一邊大喊道:“老頭,老頭,你看我找到了什麼。”
屋內正在鍋里熬藥的張思源聽見那聲如銅鑼的喊叫就一陣頭大。便掀開門帘走了出來。
岳游看見從門帘後邊出來的張思源,連忙上前把手中用白布包裹着的東西遞給他。
張思源接過他手中的白布,然後坐在櫃枱前邊的桌子旁邊,示意岳游也坐下,不要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張思源把白布放在桌子上掀開一看,一抹紅色頓時呈現在他的眼前。張思源瞳孔一縮
“……”
岳游看着張思源盯着這草久久不語,急道:“老頭你說話啊,這到底是是不是你讓我找的東西呀?”
張思源摸了摸鬍子慢吞吞的答道:“是,也不是。”
岳游真的是要急瘋了,看着這慢悠悠的老頭,要不是打不過真想上去給他一拳。
“那是什麼啊,你倒是快說啊。”
張思源這才將桌上的白布重新蓋上,緩緩道:“要說是,此物就是老夫讓你們所找之物。要說不是,此物並非地龍之血所染。”
岳游有些疑惑。
“這不是地龍血,那是啥血?豹子血?”
張思源看着一臉急切的岳游。
“這是真龍之血。”
岳游撓撓頭,疑惑的問道:“啥是真龍。”
張思源看似很高興,笑呵呵的說道:“真龍,又稱天龍。上古是居於中洲涇庭山滇龍池,但時至今日,涇庭山龍池仍在,只是真龍一族不知去向。”
“那我那晚看見的黃色龍影是真龍啊,我的乖乖。”
張思源搖搖頭道:“不是,那是地龍。”
“那地龍又是啥?”
“真龍性Yin,上古時期常與世間蛇鳥走獸,亦或者妖物交姌,所生後代皆為地龍。地龍一脈雖然流着真龍之血,但卻不被真龍承認。后被世間人皇君主封為山神,地祈。後人皇逐漸勢微,以往被冊封地祈又以地龍之身遊盪山脈之間。”
岳游聽聞滿臉驚訝,旋即問道,“那這沾染真龍血的小草有什麼作用啊?”
張思源微微闔目,笑呵呵的說道:“此草,凡人之軀食之,則有機會觸動仙門,武夫食之,則之內皆無屏障。之上則收效甚微。練氣者食之,九日內靈氣灌頂,至於吸收多少,則看自身資質了。”
張思源說完,見岳游半天沒反應,睜開眼撇了一看,看見岳游張大嘴巴,眼神發亮的盯着桌上的藥草。
又道:“如若有我下藥。此草功效至少能提三成。”
說罷,伸出三根手指,臉色頗為得意。
岳游看着桌上的藥草,眼珠一轉,有了打算。
正打算開口就被張思源打斷。
“我知道了,你想把這藥草給那趙家小子對不對?”
岳游趕緊點點頭。
“那你可得清楚,這葯只能幫他觸摸到仙門,也就是能夠吸納感受天地靈氣,但是一個人的資質是不能改變的。將來他的成就如何誰也說不準。因為這已經脫離普通人的渾渾噩噩了。就連那位也無法推演。”
說著指了指上邊。
岳游問道:“那位是誰啊。”
張思源淡淡的說道:“以後你就明白了,記住,沒到地仙不能提及。這也是在這小福地,得以屏蔽天機。”
岳游好久都沒見老頭這麼嚴肅了,也不多說什麼。只是點頭稱是。
“我想好了,我想給他。我不想在這道路上只有我一個人,我不想以後我去見識到更廣闊的天地時,身邊沒有一個可以說上話的人。我不想我的好友在我名揚九洲之時,已如枯槁老人。”
張思源默默的看着眼前神色熠熠的年輕人,不知何時岳游有了如此心境。張思源微笑道:“你有如此心境,未嘗不能與某一爭武運高低。甚好。”
張思源笑了,笑的很開心。
雲洲與清洲之間的一艘跨洲飛船上。一位年輕男人站在船頭,身旁立着一位妙齡少女。女子眉間英氣勃發。
男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嘴角微微翹起。旁邊的少女見此,也跟着笑了起來,很好看。
清洲巍朝。
一位少年正在山間出拳。溪水潺潺,拳風凌厲,勢如山間剛烈之風一般。其勢逐漸攀升。拳意猶如大江之水洶湧。
少年旁邊的一處巨石之上,一位身着勁衣的女子正笑盈盈的看着出拳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