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南北榜案

范洛為人圓滑，一向不與人為敵，哪怕當初陸寅勢大，他旗幟鮮明的投靠趙景煜仍能保持不被清算，便可知一般。

如今卻在早朝上罵娘跳腳，若非恨極，必不會如此。

李庭氣得直翻白眼，可又罵不出一句如范洛一般的粗俗之語，只拎着體統斯文等詞翻來覆去沒完。

范洛全然不過心，待心頭氣漸消，便一撩衣擺，跪在殿前，“啟奏皇上，太后，李庭此人行為實在可疑，嘴上一副為朝廷着想，實則暗中處處為瓦剌打算，是以，臣參李庭包藏禍心，裏通外國，更有通敵賣國之嫌！”

李庭乍喝一聲，“血口噴人！今日你若拿不出證據證明，本官一定參你個捕風捉影胡亂攀咬之罪！”

“證據？能說出資敵鹽鐵便是鐵證！”

李庭恨極，撲通一聲也跪在地上，“娘娘臣冤枉啊！老臣乃是一片真心為朝廷、為皇上考慮，戶部錢糧全無，怎可雙線作戰？若鹽鐵不宜交易，那我們只有割城這一條路了啊！”

割城兩個字彷彿炸雷般落在大殿內，眾人無不驚愕的望向李庭。

這怎麼敢說出口的？

靜了須臾，珠簾內傳出錦泱捻動手腕佛珠之聲，她的聲音極輕，“割城？不知李卿家打算割哪一座城給瓦剌？”

李庭見錦泱並未斥責，而是出聲詢問，頓時心裏信心倍增，他頗有底氣的朗聲道，“臣以為，可以割讓雲州崗城，亦或者叛賊沈霄之邊城，這兩城幾乎年年都要遭受敵方劫掠，城內不少漢家女子曾被瓦剌人玷污，進而誕下具有瓦剌血統的子嗣，據老臣所知，如今城內有瓦剌血脈的青壯年不下三成之數，娘娘您可知道，有這三成青壯年在，用不了十年，城內七成都會變成瓦剌人，子子孫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衛溶再難聽下去，出於教養，他本想等這老匹夫把話說完，可這廝越說越離譜，竟說出崗城百姓非我族類之言，簡直荒唐至極！

他大步邁出，眼中的厭惡與范洛如出一轍，“荒唐！雲州乃是我朝太祖於胡人手中打下的疆土，按你這樣說，整個州城都是胡人血脈，非我朝子民？”

李庭鼻腔輕哼一聲，鄙夷道，“衛大人大可不必張大其辭，不過雲州之地確實屬於未開化之地，就拿近在眼前的科舉來說，雲州學子不足江南十一，而這寥寥數人中，能登上桂榜之人，本官在此敢說，一個人都不會有！再有這朝堂之上，衛大人瞧瞧，可有雲州官員?像這類不可教化又常年需要賑災之地，與我朝何用之有，不如甩開包袱，丟給瓦剌。”

衛溶冷笑，“看來太祖三十年二月會試的南北榜案李大人是忘了啊，如今還在妄談所謂南北之分。”

當年科舉舞弊，錄取皆為南方士子，北地士子不平，聯名舉報，惹太祖嚴查，以致後續南北榜分而取之。

不過這一條律法只在開國南北有異之際執行，兩朝後便廢棄，再次合為同一榜單。

當年因為南北隔閡，太祖殺得人頭滾滾，且嚴令禁止官員拉幫結夥，此刻李庭怎敢再提北地官員凋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