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一口惡氣入喉間
宛如利刃割肉般的痛覺再次襲來。
這一次林霄卻並未在心中慘呼。
說起來他的意志已經算是極為堅韌了，這種程度的痛覺他還勉強可以忍受。
剛剛慘呼主要是因為被啄的部位是右眼。
心理上的痛覺還要比肉身上的痛覺大一些的。
然而，他的這種堅韌意志力遇到這隻暗金雕算是碰上了剋星。
只見暗金雕眼中儘是嗜血之色。
朝着他的手臂狂啄不止，大快朵頤。
不多時，他半個上半身的血肉便進了暗金雕的腹中，露出了森森白骨。
就算林霄的意志再堅韌，被活生生颳去了這麼多血肉。
如潮水般片刻不停歇襲來的劇烈疼痛也將他摧殘到了接近崩潰的邊緣。
左眼當中的神色近乎麻木獃滯。
羽毛上遍佈血跡形同浴血的暗金雕仍舊未曾有絲毫停下的徵兆，還不時發出一聲暢快地鷹唳。jj.br>
漸漸地，林霄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
距離昏迷過去只剩下一線距離。
可就在這時，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到了那篇經文當中的一小句話。
「迷障如墜霧中，法之敗也！」
霎那間，如同一潭死水當中陡然被丟入了一顆石子。
層層的波紋在他的心緒當中湧現。
林霄開始在心中默誦起修羅戮心經來。
隨着血肉的不斷剝離，誦念經文的速度也越發快。
直到整篇經文被完整地在心中誦念一遍。
隨之而來的並非是安詳極樂，萬般痛楚不加身。
而是痛覺瞬間被拉升了數個檔次。
同時，一股濃重的戾氣湧現在他的心中。
在短時間內便迅速膨脹擴大，一時間竟呈戾氣盈胸之勢。
眼為心之窗。
埋首於林霄腹部的暗金雕陡然間抬首，嘴邊還懸挂着一些臟腑碎塊。
對視上林霄僅剩的左眼，驟然間打了個寒顫，身披羽毛嘩嘩作響。
竟然嚇得跳下了膝蓋。
一雙鷹目當中滿是慌亂之色。
它歪着頭打量了一番林霄，發現獵物並未有任何舉動之後，便重新跳上了膝蓋。
並且惱羞成怒般徑直將林霄的左眼啄了下來，吞進了腹中。
未曾想，這一舉動竟像是啟動了某處神秘的機關般。
林霄胸中的戾氣驟然向內坍縮，化為一口深沉的惡念。
暗金雕正要繼續啄食血肉，卻突然感覺到。
林霄那兩個鮮血淋漓，已無眼珠在其中的黑洞洞眼眶，竟像是正在注視着自己的一舉一動。
其中有一種純粹而陰沉的惡念肆無忌憚地散發著。
在察覺到這種惡念的一瞬間，暗金雕竟像是得了大病一般，抖抖瑟瑟起來。
身軀僵硬異常地從林霄身上滾下。
隨後幾乎蠕動着爬離了這片區域，搖搖晃晃飛出了山林。
就在暗金雕不見蹤影之後。
林霄的身體卻鬆散下來，猙獰可怖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一絲微笑。
「錚！」
幻境陡然破碎，意識重新回到了內部空間當中。
林霄鬆開手中所掐的法訣，緩緩站起身來。
睜開的雙眼中戾氣幾乎凝為實質，令人心生畏懼。
手中具現出一面鏡子舉起。
發現自己的眉心之間多出了一個血滴狀的紅點。
林霄本以為如此驚悚的幻境結束后，他至少會生出一些不一樣的心思。
可沒有。
他的心中一片平靜，並沒有后怕，擔憂之類的情緒。
眼中的戾氣雖重，但只是功法修鍊的不到家，無法遮掩而已。
心中升起的明悟告訴他。
若是修行此功到了高深境界，他眼中的戾氣便會消失不見，就會變得像那尊修羅雕像的雙眼一般平靜。
「好一個幻境，好一個修羅戮心！」
林霄一字一句地自語道。
直至幻境結束，他才真正明白了何謂修羅，何謂戮心。
僅僅是一次幻境，他心境的變化幾乎是立竿見影。
這種心境上的淬鍊他以前從未接觸過，而且就算是從融天令內部空間當中出去后，這種變化也不會消失掉。
當然，這只是第一次而已。
等到多磨練幾次之後，變化的幅度自然會大幅度下降。
林霄手臂一振，看着掌中的鏡子化為點點熒光飄散無蹤。
幾乎在眨眼之間，他便下了一個決定。
他一定要修鍊這篇經文。
當然，做出此決定之後，擺在他面前的又是一個選擇題。
是否要將此篇經文和太陰鍊形靈悟決融合在一起，成為一本全新的功法。
僅僅過了數秒鐘，他便覺得還是融合在一起好一些。
畢竟，若是不將其融合在一起同時修鍊的話。
不但增加了走火入魔的幾率，而且修行時間上也難以分配。
齊頭並進的結果往往是什麼也學不精。
他對於自身的資質實在是不抱任何信心。
而若是放棄太陰鍊形靈悟決的話，不說走純粹的煉體之路的弊端。
他也實在不捨得放棄如今修來的這些手段。
反正太陰鍊形靈悟決和修羅戮心經他已經牢牢記在了心裏。
就算融合出的新功法是一個廢品。
他也不至於就此失去了重新來過的機會。
想到此處，林霄心中一定。
打定主意的他也不浪費時間，徑直盤坐下來，具現出兩本功法來。
一團陰沉沉的霧氣和一個鮮紅欲滴的光團被他拋在了頭頂上方。
心中意念一轉。
兩團功法便緩緩靠近在了一起。
在兩者接觸到的一瞬間，竟有大量刺眼的亮光從中間處爆發出來。
讓下方的林霄雙眼不禁眯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待強光消散，他繼續看去。
發現一紅一黑接觸的地方還是涇渭分明，沒有絲毫相互交融的姿態。
這個發現讓林霄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不對啊，之前功法即使屬性相剋也不至於融合得這麼慢，這是怎麼回事？」
他死死盯着處在融合狀態下的光團，心中默默思量。
「難道是功法的相性不合？」
相性這個詞語，一般只用來形容修仙者修鍊功法時的狀態。
修仙者在修鍊時，有時候會遇到一種情況。
那就是選擇了一門功法，修鍊進度卻死活提不上去。
然而換了一本屬性、品階相差無幾的功法，卻能一日千里。
這個時候，若是其他人知道了此事，便會說一句，「你與此功法相性不合」。
林霄一邊盯着兩個光團，一邊在心中猜測着種種可能。
這一等，便是三天。
兩個光團終於有了融合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