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半城浮動
想到這兒,再想起昨日酒樓上見着那年輕人的風采,陳頤覺得長痛不如短痛,得絕了老夫人的念頭。
“陳家女兒不差,在錢塘定能聘得高門顯貴。但不會是趙家!母親,你可知那趙雲昭從長安回來還帶了幾人是誰嗎?”
這下陳鵬也好奇道,“大哥,我瞧着趙大人對那人也很是親近。但那人那麼年輕,又沒穿官服,究竟是何人那麼大來頭?”
“二弟觀察的不錯。趙大人對自己的外甥自然親近了!”
“外甥?”
“那年輕人是趙謹言。”
“趙謹言?這名字好生熟悉,似乎打哪兒聽過啊!”
“二弟記性不錯,趙謹言正是今年春闈一甲,殿試上被當今陛下欽點的探花郎,其母出自趙家,這趙家大老爺是三品兵部尚書,趙家二老爺也是四品要員,其長安結交的人物非大富即大貴。若不是出了意外,他可是寧王府的世子,姓李不姓趙了,就這般你還覺得他們能瞧得上錢塘嗎?”
陳頤這一番話出來,在場的人都驚住了,知道趙家在長安家勢大,可沒想到這麼大。
“可是趙謹言此時不是在三年守選期嘛?怎麼來了錢塘?”陳鵬很是疑惑,他乃是縣學博士,趙謹言這名字自然熟悉,他春闈時的答卷和殿試時的策論他桌上都有一份呢,只是這等人才怎麼到錢塘來了。
“陛下惜才,有心歷練他,遣他陪同御史大人十二月到江南道視察,因着趙三老爺和趙雲昭的緣故,他便提前到了錢塘。大約有探親的緣故!”
“原來是這樣。”陳鵬也驚詫於趙家兒郎年紀輕輕就取得這般成就!
兩兄弟一來一回,這下可徹底把老夫人嚇到了,看來這婚事確實是難成了!
沈氏心裏卻有了計較,她也沒打趙家大房和寧王府的主意,本就是想着三房的趙雲昭,趙家大房攀不上,三房再是趙家的,趙三老爺也不過是在浙江任了府尹,這門檻感覺就沒那麼高了。
遂問道,“這三房的趙雲昭不是也在長安求學?不知道可曾參加了春闈?”
陳頤知曉沈氏打算,也如實道,“趙雲昭比趙謹言小了兩歲。春闈倒是不曾參加,不過他去年秋闈也是中了舉,三年後再考!不過,依着我看,也必然前途似錦!”
“我說呢,原是和啟年一屆的。年紀倒是比玥兒大幾歲!”
“對啊,啟年三年後也要參加春闈。說不準就和趙雲昭成了同袍!老大你也要考評了,按說這官位也到時候升一升了!”
言語之中拉近和趙家三房的距離,小張氏接話道:“不論是啟年春闈,還是老爺考評陞官,都還有些時日。現在說為時尚早,若是旁人聽了可能還要笑話,不若到了那時再慶賀不遲!”
其實小張氏這個話說的很在理,可也澆滅了有些人的一頭熱。
“大嫂自然樂的清閑,才說出這種話來。啟年和盈姝的婚事自然有人管,盈婉還小,不像我這個操心命,兩個女兒大了,倒顯得我上趕着賣女兒似的!”
陳家妯娌的關係是很微妙的,論出身沈氏要高出小張氏一大截,可是論丈夫的官職,陳鵬卻全比不上陳頤,因着這樣平日倒也相安無事。
可是小張氏是續娶,前頭自家姐姐留了三個孩子下來,她不是聖人,做不到拿別人孩子當自己的這麼大度,平日裏也懶管盈姝三人,這就給沈氏留了話柄,話里話外說小張氏不管盈姝啟年呢!
“好啦,今日本是老大老二休息的日子,盡說些難聽的話。我老太太比不得你們精神頭,要說出了我這西院自己說去!”
老太太今日的打算落了空,見不得糟心事兒了,便開始趕人,兩房人見了也只能悻悻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綺羅回來繪聲繪色的將陳頤的話講了一遍。
“娘子,看來老夫人中意大娘子和趙家聯姻呢!”
一旁綺紅嘟噥道:“這有何妨,我們家娘子未來夫君定也是極好的。”
正此時,外間傳話,說大娘子和三娘子過院裏來了,盈姝忙讓人請進來。
“二妹,下午可要去寶香坊逛逛?”
盈玥一張鵝蛋臉,明眸善睞,臉上漾着柔柔的笑,讓人如沐春風!
老夫人喜歡她也是有道理的,這樣的人誰都會喜歡。
跟上來的盈倩不陰不陽的道,“大姐,二姐怎麼會和我們去逛街呢?她一向不喜歡這些,我們就彆強人所難了!”
盈玥笑着,“我是覺得二妹日日書院家裏兩頭跑,難得今日可以休息一下!”
“我眼下沒有什麼要買的,且書院夫子佈置的課業也還沒完成,就不去了。”
盈玥臉上露出些失望,她是知道自家妹妹對盈姝的不喜,就不強人所難了。
“也對,是我沒考慮周到。眼看年末書院就要考試,正月還有燈會比賽。還以為你跟我一樣結業了呢!那你快去忙,需要些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謝過長姐,有需要會來拜託你的。”
一旁盈倩很是不耐,“哎呀,姐,快點啦,趕緊回院裏吃飯,出去晚了寶香坊的好東西就被搶光了!”
盈玥歉意的對着盈姝笑笑就被盈倩拉走了。
一旁綺紅看着盈姝有些落寞的神情,心中也為自家娘子難過。她家女郎幼時就見了父母和離,府上的人情冷暖,性子越發淡漠,本來府上大娘子是個不錯的玩伴,偏偏又有三娘子那麼個刺頭。
“娘子,您的課業早就完成了,為什麼不和大娘子出去逛逛呢!要我說,大娘子的性子和你更合得來!”
盈姝笑而不語,她不是沒想過好好融入這些人,後來就妥協了。
第二日一大早,盈姝乘了馬車到雅集書院。
先時,她並不是在這裏就學。兩年前,她所就讀的女學因為一名女郎子和夫子情愫暗生,有了苟且,女郎的家人一紙訴狀告到了州府,女學只得停學,她也和其他學生一樣回到家裏,她這個年齡尷尬,不能再和男子同席,陳老夫人覺得她可以和盈玥一樣待在府上待嫁了,但她不全贊同,她喜歡書院的氛圍遠甚陳府。
她也很清楚,本朝雖然民風開放,於女子而言,能肆意人生的也不過當朝公主,王侯將相家的女兒,其他人,大都有心無力,嫁人上更是身不由己,像她母親大張氏那樣敢於和離還有個不錯結果的更是極少,因為羨慕不得反而詆毀,女子對女子的惡意也如這民風一般開放而大膽!
她不想日後被人指點,若往後沒有一個好結果,那時她能憑藉所學自食其力。於是她求了陳頤,轉到了雅集書院繼續學業,卻也讓陳老夫人不滿了。
雅集書院是私學,在錢塘很是出名,出名就在於裏面授業的夫子,皆是各領域江南片區的翹楚。據說有致仕的翰林學士,也有宮裏出來的老嬤嬤,還有各行各業的大家,所以就讀的多是達官貴族,趙府尹的夫人趙秦氏就在書院教畫藝。
據說趙夫人年輕時也是才女,雖貴為知府夫人,但困居府中難免乏趣,就任了雅集書院女夫子,但沒向外傳,平時也低調,知道她身份的倒不多。
上年盈姝剛入學時,落下了很多課業,為了跟上趙夫人的節奏,下了大功夫,日夜鑽研,墨染池塘。
趙夫人見了幾次,便覺得這姑娘勤奮可嘉,是個可造之材,便讓她幫着處理畫畫所需的紙、筆、顏料,見她為人處事小心謹慎,有些章法,慢慢的對盈姝很是高看幾分!
“盈姝,秦夫子今日病了,不來了。”卻是她書院的玩伴曹沁正挎着包進來。
坐到案前,就把包往桌上一擲,就往後倒,聽得盈姝心疼。
“阿沁,你上次那盞硯也是被你這樣摔壞的。”
曹沁聽了立馬開包去看,“哎呀,幸好沒碎。這東西可沉了!”
“你怎麼知道秦夫子病了?”
“剛進來時聽其他夫子提的,說是風寒,還比較嚴重呢!”
見盈姝又垂頭翻捲軸,立馬一伸手奪了過去,摔在桌上。
“陳盈姝,你不會沒聽到消息吧?還能看得進去書嘛?”
盈姝心道她定然是知道趙家郎子回來了,有心逗逗她,搖了搖頭。
曹沁見她面色不似作偽,很嫌棄的瞥瞥她道:“趙家的郎君回來了!!”
盈姝眼睛一眯,看着曹沁道:“原來你說的這個,這事兒我自然早就知道了,不僅如此,我祖母都要準備設宴款待了呢!你家再不快些,怕是趕不上!”
曹沁“啊”的一聲,臉上驚悚起來,怒道:“我就知道,恐怕現在整個錢塘家裏有女兒的,都知道錢塘來了兩隻羔羊!不行,我得趕緊讓我祖母設宴去!”
女郎們趙趙續續都來了,卻不見秦夫子,看來果然生病了。
雅集書院按年齡共有四個班,甲乙丙丁。盈姝曹沁都在甲班,今日同在甲班的秦妍卻沒有來,中午用了午飯卻在廊子上見到了乙班的一群人。
有一個女郎着正在問,“沈姐姐,據說秦老夫人壽誕將近。不知道秦府可要宴客?”
她口中的沈姐姐是浙江府州學博士家的兩位女郎。
“那是自然,秦姐姐眼下都不來書院了,正在府上跟着秦夫人寫帖子呢!”沈嬌笑着回她。
那女郎顯然很是高興,又問道,“聽說趙家三郎回錢塘了。不知道秦府宴客趙家三郎可來?”
沈嬌覷了一眼那女郎,嘲笑道。
“秦府宴客,自然會給趙三郎下帖子了。畢竟是趙郎君的外祖家!不過你家嘛,是不可能得到帖子的!痴心妄想!”
那女郎自來是沈家姐妹的跟班,沒想到這次還被如此羞辱,臉上有些藏不住的羞惱。
轉頭看見了盈姝走上前,惡意道,“我們這種門戶,不被邀請是自然。想來,陳家女郎定是會去的!有陳家女郎在,怕是其他人就難入眼了!”臉上露出瞭然的笑意。
沈家姐妹轉頭看見盈姝,也是面色不好,如那女郎所說,陳家女郎在錢塘是出了名的貌美,據說陳家大娘子才貌雙全,人品貴重,她們接觸的不多。
眼前這陳家二娘子就明顯是個花兒般的人物了,想她剛轉來書院,一張臉就惹得她們不爽,幾番欺負下來,發現也不是好相與的人兒。
外柔內堅,為人淡漠,難以隨意拿捏,後來又得秦夫子喜歡,連秦妍都隱隱被她壓了一頭,她們自然更是比不過了。
沈嬌恨恨道:“真是笑話,趙家三郎從長安來,什麼花啊草的沒見過,難道還能被錢塘的風迷了眼?”
盈姝知道她話頭意思,但人家沒有對她說,笑了笑,便肅肅然從那群女郎面前走過,恍若未聞。
乙班那群女郎見她毫無反應,心下失望,更覺這陳女郎有大家之風!反觀沈家姐妹,差之千里!
跟在身後的曹沁拉拉盈姝的袖子,“盈姝,你說那趙三郎趙雲昭是否如傳聞那麼好看?”
“你希望他好看?”
“好看的話自然讓人喜歡,不是的話……”
“不是的話,則更讓人喜歡。”盈姝接過話道。
曹沁疑惑道,“為什麼不好看反而更讓人喜歡?”
“趙雲昭是趙府尹嫡長子,長安趙家勢頭又勝,家世上常人難以匹及,若一張臉再那麼好看,豈不是如那山澗雲霧,更可望不可及了?倘若,他外貌不好看,甚至是難看,那麼自然有些人覺得自己外貌比他高上一截,心裏上持平了,自然湊上去的就多了!”
曹沁被盈姝一番歪理誤導,拍了一下腦子。仟韆仦哾
“哎呀,是這樣!若是趙三郎是個丑的,大約我也有勇氣湊上去。如此說來,他還是丑些好。”
盈姝輕笑,“太難看也不成,若是有礙觀瞻,你怕是睡不好覺了。”
“你笑我?說不定那時是你瞧上了他呢!”曹沁看了盈姝的笑容,忍不住追上去鬧她。
“盈姝,你自來都知道我喜歡長得俊的,丑的我死也不嫁。那你呢?你想嫁一個怎樣的郎君?”
盈姝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若嫁,當如此。”
“又來了,又是磋又是琢的,當是塊石頭呢!”
“可不就是石頭,只是這石頭得是金做成、玉打就!”
曹沁聽了很是疑惑。
“什麼金啊玉啊的?”
盈姝笑道:“金乃錢財,玉乃權勢!一個人有錢有權,還當不起人嫁?”
曹沁打量了盈姝片刻,搖頭不信她的話。
“我不信你這樣粗俗!”
盈姝垂了眼,倏爾仰起頭來,半真半假道:“我就是一個追求榮華富貴的人,你信我!”
曹沁看着她勾起的眼尾,亮亮的眼眸,心道她若追求榮華富貴,也不是不可,又有多少人能逃脫呢!
下午因着夫子沒來,完成了之前佈置的課業,早早的下學了。
回到府上,果然府上已經收到了請帖,五日後去秦府參加秦老夫人的壽宴,還選了個休沐的日子,看來是要大辦一場了。
府上最開心的莫過於二房沈氏和西院的老夫人了,正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正愁怎麼接近趙府那位郎君呢,秦府就辦了宴。
乳母林氏邊給盈姝換衣服,邊道,“小娘子也該添些衣服了。下午,北院那邊一得了帖子,就帶着大姐兒和三姐兒趕着出府去置辦衣服首飾了。”
“這麼快?”
“你以為全錢塘的女郎都如你這般呆愣?眼下半個錢塘都在做衣服,外面衣服鋪子忙都忙不過來!”
“乳母,既然忙不過來,我們也就別去增加壓力了。去年置了好些衣服都還沒上身呢!”
“你還好意思說,每次換上新的你都說穿着不舒服!”
“我一年大部分時間都在書院,那些墨啊,顏料的,一不小心一大片,況且學馬術,那些衣服也不方便!”
“那別家女郎怎麼方便?我好幾次到書院接娘子,都看到秦家和沈家女郎照樣穿的袖衫,襦裙呢!”
盈姝一愣,好像是這樣,只能笑笑跳過這話題。看得乳母林氏直搖頭!她們女郎生的美,大氣明艷,大紅大紫也能壓的住,偏偏日日在書院穿的清淡,她們都忘了上次盛裝是什麼時候了!
“無論如何,秦府赴宴時你可不能再這樣隨意了!”
“好,都聽您的。”
一旁綺紅綺羅得了信兒,很是高興,立刻去抱了匣子出來,清點盈姝的珠寶首飾,最後竟然清點了好多出來,幾乎都是全新的,可惜的是,大多數都款式舊了,若要用,得融了重新打造,很是費時,盈姝親自選了幾樣,覺得甚好,兩人也無話可說。
其實盈姝的財物該是陳家幾位女郎當中最多的,因着府上有一份,長安大張氏那邊和外祖張府也常寄銀票給她,她用的卻少,除了偶爾買買文房四寶,其他倒不多,久而久之,一大匣子。
“娘子,今日時候還早。不如我們也出府去寶香坊看看吧,選幾支釵吧!”綺羅提議道。
林氏一聽,也覺得可以,“你一年到頭用錢的地方少,留着生鏽呢!”
盈姝知道她們着急,今天正好下學早,可以出去逛逛,粗粗收拾了一下出了府。
綺紅綺羅很久沒出來逛街,很是興奮,盈姝也買了些小玩意打算帶回院裏送給丫鬟,算是個心意。
一行人目標明確,很快就到了寶香坊,寶香坊鋪子很大,分設了衣服、胭脂、首飾三個廳室,因着製作精美,價格也比較昂貴,往日人也不是很多,今日裏面卻擠擠攘攘,還都是些熟面孔。
盈姝只覺得,這寶香坊該好好感謝一下趙家郎君,為他們帶來了一大波收益啊!
“娘子,你看這支釵如何?”
綺紅的眼光很不錯,那是支攢金絲牡丹釵,金絲極細,一層層勾勒出牡丹的花瓣,看起來華貴異常,店裏的釵娘走過來。
“女郎眼光不錯,這釵可是長安那邊最流行的款式!”
“確實漂亮。”盈姝也誇讚道。
綺紅見沒下文了,急道,“不知道這釵要多少銀子?”
那釵娘看了一眼盈姝,“這款式可是公主都戴呢!不過二十貫錢。”
綺紅和綺羅心下駭然,面上卻不顯,他們一月不過一貫錢,這支釵他們不吃不喝要近兩年才能買下,果然着寶香坊真是燒錢的地方。
盈姝聽了,也覺得貴,一套不錯的文房四寶也不過七八貫銀子,正打算謝絕。
沈嬌和沈嵐走過來,“那釵我們要了!”
沈嵐道,“不好意思了陳女郎。我妹妹喜歡這釵,還請你割愛。”
盈姝心下瞭然,不過自己也沒打算買,順口說道,“不至於,若真是我所愛,萬萬割不得。眼下,這釵得沈女郎喜歡,樂見其成!”
“有些人啊!就是虛偽!買不起就買不起,為什麼總要找些借口?”
討厭一個人,她不管怎麼做都是討厭,顯然,盈姝於沈嬌就是那種人,一個總是滿不在乎的人,她不信。
而盈姝的為人原則是,說真話,讓自己開心。於是,她笑笑,從釵娘手中拿過那隻釵。
“不巧,這釵我恰好買得起。既然沈女郎覺得我不買是虛偽!我自然不能擔這個名!”
一旁綺紅見了,立時掏了金餅出來,故意在沈家姐妹面前一晃,才去付了錢。
沈嬌一噎,無可奈何,一旁沈嵐道,“陳府真是財大氣粗,女兒家外出逛街都帶着這麼多金子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陳女郎才是從長安回來的呢!”
眼下話風直指陳府銀錢來的不當,周圍也開始有人圍起來看熱鬧了。沈家姐妹為難人向來分工明確,沈嬌挑事兒,沈嵐誅心。盈姝認識她們快一年,也算是了解。
“陳府的銀錢我倒是不知道,畢竟不是我在掌中饋。但作為張家的外孫女,這很正常吧!”
沈嬌嬌笑,“這倒是哈!差點就忘了你還是張家的人呢!”
商人在當下社會地位並不高,儘管是皇商。沈家姐妹只覺好笑,連着看熱鬧的都笑起來。
盈姝點點頭,四顧一望,“不錯,腳下的地,對面的商鋪,沒記錯的話,我幼時就坐在馬上數呢!一共一百八十三間,大半都是我外祖家的。”
這話一出來,那些笑的都不笑了,有些覺得臉疼,不管商人地位多低,有錢是真的,並且和他們這些為官的不同,財富是可以肆意炫耀的,如此想來,倒覺得沈家姐妹可笑起來。
沈嵐和沈嬌也是面色青黑,張家主營絲綢生意,向皇宮進貢絲綢,乃是皇商,在浙江道這一塊確實如盈姝說的那樣,遍地產業!
盈姝也不想再和她們耽擱時間,點頭道了別,轉身又選了幾支釵,才帶着人結賬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