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挺好的,食髓知味
病房裏充斥着清冽的消毒水味兒。
葉願歡還沒醒,明艷的紅色弔帶長裙與病房的清冷寂寥格格不入,是這鋪天蓋地的白里唯一的艷色。
護士正準備幫她換上病號服。
卻聽走廊傳來窸窣的腳步,以及打招呼的聲音,“容醫生。”
抱着病號服的小護士轉身望去。
撲面而來的是清冷孤傲的淡漠氣息,芝蘭玉樹般的男人身披白大褂,戴着極禁慾的金絲邊眼鏡,款步走進病房。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總覺得向來打理得嚴絲合縫的容淮,抵達病房時頭髮竟有些微亂。
“容、容醫生。”護士紅了臉。
心血管外科堪稱頂級男神的科草,整個雲京醫院上下無人不知。
但這裏是急診的臨時病房。
向來不喜歡多管閑事的男神怎麼會突然跑來這裏?難道……
容淮語調淡緩,“你們隋主任臨時有緊急手術,讓我幫忙盯一下他的病人。”
“我就說……”小護士鬆了口氣。
這種高嶺之花怎麼可能追星,果然是她想多了,還是為工作來的。
容淮的眸光越過小護士的肩頭。
看似閑散淡漠地,落在白色病床的那抹艷色上,餘光掃向她的監護器,看到指標正常時心底暗暗鬆氣……
但眉眼間依舊清冽,“你先出去吧,她還需要再做個檢查。”
護士:?
檢查不是都已經做完了嗎?
但容淮的聲音實在好聽至極,低冽得像山谷水澗,擱誰聽了誰不迷糊?
小護士一時間忘了質疑,甚至忘了還要給葉願歡換衣服,抱着東西轉身離開病房,還貼心地幫他們關好門。
嗯!容醫生做檢查不能被人打擾!
這時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宋清辭很快趕到,正要衝進病房——
“誒誒誒宋醫生你幹嘛!”
“這病房裏是我女神吧?我去看看她!”宋清辭扒拉開護士就想推門。
但小護士隨即支棱起來,“那不行,醫院有規定,不允許隨便進病房追星,宋醫生您還是回去看您自己的病人吧。”
“容淮那丫的不是剛進去了?”
“那能一樣嗎?”小護士推着他走遠,“隋主任今天忙,容醫生來幫他盯病人,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犯花痴啊?”
雖然葉願歡真的比鏡頭裏還漂亮!
宋清辭:?
他當即就懵逼了,“不是,隋主任不是在樓下花園裏啃玉米遛彎兒呢嗎?”
哪裏就忙到需要找容淮盯病人。
小護士立馬斥責道,“別胡說八道,隋主任做手術去了,總之你快點走。”
宋清辭:“……”
操!容淮你這個老六兒!
為了不幫忙看心血管外科的病人,居然跟他玩兒這套,神特么手術……
玉米的果肉組織剝離術嗎!
病房內重歸寂靜。
容淮眼帘微垂,清冽的目光逐漸拉扯起絲線般,纏綿地落在葉願歡身上。
他抬手摘掉禁慾的金絲邊眼鏡,那雙野性十足的桃花眸里好似掀起了驚濤駭浪,藏在鏡片下的偽裝——
暴露得徹底,一覽無餘。
什麼清冷禁慾高嶺之花,那都是之於別人;之於她,只有無盡沉溺的慾望。
“願願……”他低啞地喚着她的名字。
伴隨那道身披白大褂的的身影,慢條斯理地坐於她床畔,“願願……”
“願願。”
“願願~”
似來自幽深靜謐之處的呢喃,繾綣着三百年的相思,以及揉進骨髓里的偏執和佔有欲,輕輕敲擊着她的耳膜。
葉願歡還在熟睡。
她閉着眼眸,臉蛋微偏,平時神采奕奕的狐狸眼像流星隕落般被藏匿了光彩,卻偏偏更是一副勾人的模樣。
是一種……
難以言說的精緻的破碎感。
容淮指腹微涼,輕撫過她的脖頸,稍用力擦拭,遮瑕膏被沾染在指尖,但昨晚的痕迹卻毫無保留地盡數暴露出來。
依舊是那誘人白皙的天鵝頸,天生散發著血的清甜香,刺激着容淮的觀感。
血液從額頭的紗布上絲絲滲出,只讓容淮覺得獠牙有點兒癢……
甚至,蠢蠢欲動。
還沒醒。
輕輕咬一口應該沒關係吧?
容淮瞳色泛紅,漂亮雪白的獠牙不受控地露出,眼尾也泛起絲絲紅暈。
吸血鬼大人低下他高貴的頭顱。
他傾身,輕輕將牙尖抵在她的膚上。
但終究停住了。
沒咬。
他稍許煩躁地輕嘖了聲,只是有些惱地磨了兩下,卻沒深入。
怎麼辦?
捨不得。
這麼嬌貴又精緻的小狐狸,若是醒來發現被咬了,肯定要哭的。
容淮闔上眼眸克制住對血的慾望。
片刻后收斂獠牙抬頭,卻沒想到,睜眼就撞進了一雙波光瀲灧的狐狸眸里。
葉願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的。
此時正饒有興緻地看着他,“巧啊,又見面了,吸血鬼大人。”
容淮:“……”
他有些不悅地眯了眯眸子。
在心底思忖,剛才欲咬不咬的糾結,究竟被狡猾的小狐狸看去了多少。
“巧。”他起身,聲線低冽。
修長白皙的手指挑起金絲邊眼鏡,重新架到高挺的鼻樑上,他指腹輕捻,銷毀掉剛才抹過她口紅的證據。
再垂落眼帘時,是身為男醫生的清冷與禁慾,“葉小姐現在感覺如何?”
葉願歡慵懶嫵媚地伸出手臂。
將一隻手枕在腦後,漂亮的狐狸眼像是小鉤子般,微挑着看向眼前的男人,“挺好,比以前有進步,食髓知味。”
聞言,容淮狹長的眼眸微眯。
他聽出來了。
這一醫生一病人,聊的不是目前的身體狀況,而是某些狀況外的事。
呵……食髓知味?
不是不負責也不複合嗎?
容淮抬手輕推了下金絲邊眼鏡。
禁慾至極的氣質,彷彿跟剛才的繾綣纏綿是兩個人,“看來葉小姐精神不錯。”
但演戲的成分恐怕不少。
葉願歡微抬俏顏,漂亮的狐狸眼裏閃爍着得意,“那當然!我……”
“不過葉小姐腳踝骨裂,額頭和膝蓋輕微撞傷。”容淮語調淡緩地打斷她的話,“至少六周……不宜運動。”
言下之意,食髓知味也沒用。
聽到額頭有撞傷,葉願歡眸光微閃,方才裝出來的瀟洒和狡黠隱去不少,她立即抬手去觸碰傷口,“嘶……”
隔着紗布都痛得倒吸一口冷氣。
葉願歡是徹底再懶得逗弄容淮了,連忙扭頭,試圖透過窗戶照鏡子,但影影綽綽的實在模糊不清。
她漂亮的指尖輕抵紗布,“幫我把包里那個小鏡子拿來。”
使喚人使喚得熟稔又自然。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戀人或朋友,總之不像是前任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