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聖人也
吳茂志舔舔嘴唇，明顯是意猶未盡。
回想剛剛那油香和肉香混在一起的快感，肚子裏的饞蟲就又忍不住跳出來。
“人間美味！”
他的話，一點都不誇張。
這蝗蟲看着的確不咋地，沒想到味道如此好。
說是山珍海味也不為過。
蒙恬也跟着點頭，似乎又覺得描述不大準確，想了想，又添上一句。
“千金不換！”
吳茂志眼前一亮。
“如果不是將軍見多識廣，我們根本不會知道，原來這蝗蟲竟是如此美味，更不用說百姓了！我們為何不鼓勵他們以蝗蟲為食，度過旱情？”
反正這玩意對莊稼有害，數目多，繁殖快。
唯一的價值，可能就是吃了。
蒙恬就差翻白眼了。
用你說！
老子這趟來是幹嘛的！
你以為在這陪你遊山玩水啊！
強忍着不發火。
“不然你以為呢。”
吳茂志這才恍然大悟。
是自己太笨了！
難怪將軍會頒佈以蝗蟲換糧的公告！
就是要以此來吸引眾人，再讓他們親眼見證，蝗蟲是可以食用的。
瞬時，深深地愧疚感油然而生。
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有多麼愚蠢。
搓着手，不安地看着蒙恬。
許久，才做出決定。
撲通。
重重地跪在地上。
蒙恬眼角一抽。
這……又是在鬧哪一出？
“是我愚鈍，未能理解將軍的苦心，還請將軍恕罪！”
“你何罪之有？”
“我……懷疑將軍別有用心，還出言頂撞，甚至……說了陛下大不敬的話！”
這一算下來，自己簡直是罪無可赦啊！
光是其中這一條罪名，就夠自己喝一壺了。
加在一起，還不得砍自己腦袋啊！
蒙恬強忍着沒笑出來。
好不容易才裝出一臉嚴肅。
“本將軍要是想治你的罪，你現在早就人頭落地了。”
吳茂志一臉愕然。
“你的腦袋，先欠着。現在正值用人之際，你還不趕緊去幫忙歸置糧食！這可是拿來救命的！要處理不當，兩罪並罰！”
“是！”
吳茂志聲音洪亮。
跑得飛快，趕緊按吩咐去做。
心裏想的全是，有將軍在，百姓不用死了！
蒙恬看着他的背影直搖頭。
這傢伙，雖說是個好官，但這腦子……
不多時，縣衙外面排着一條長隊。
百姓手拿蝗蟲，踮着腳，伸長脖子往前看。
蒙恬站在最前面，有條不紊地指揮。
“大家莫急，我乃本次賑災的蒙恬！現在請大家排好隊，依次上交蝗蟲！稍後便會給你們發糧食！”
說完，另一邊的官兵已經開始架好棚子，熱氣騰騰煮着粥。
一聞到這久違的香氣，那些百姓，兩眼發直。
直到現在，他們才相信，天上是真的掉餡餅了！
等着蝗蟲積攢的差不多了，蒙恬才扯着嗓子。
“大家，你們知道這蝗蟲有什麼用嗎？”
百姓們都蒙了。
這蝗蟲還有啥用？
這些大人，是不是當官當的久了，人傻了？
就這破東西，田間一抓一大把，要是有用，他們早就發了。
下面一片寂靜。
蒙恬也不覺尷尬，自問自答。
“大傢伙可能不知道，這蝗蟲內含豐富的蛋白質，可用來果腹！味道好極了！”
百姓們也不懂什麼叫蛋白質，只聽完這些話，險些沒吐出來。
吃蝗蟲？
還味道好極了？
這是打哪來的傻子？
多說無益。
蒙恬也不跟他們廢話。
直接命令人當眾熱鍋，蒸、煮、燒、烤。
一番操作后，香氣四溢。
嘶。
還真別說，聞着是挺香。
尤其是那肉味，叫人眼睛都綠了。
但，再香也掩蓋不住這是蟲子的事實啊！
大家打心眼裏拒絕。
直至看見蒙恬當眾夾起一隻黑乎乎的蟲子，根本不猶豫，放進嘴裏咀嚼。
吃起來香噴噴的樣子，叫人不自覺地咽着口水。
他、他、他居然真的吃了！
“各位，將軍他沒有騙人！這蝗蟲，真的可以吃！”
吳茂志也站出來作證。
他這地方父母官，平日就做好事，受百姓愛戴。
他說的話，可信。
百姓們開始動搖。
蒙恬趁機道。
“各位，從今天開始，我們將會在縣衙這裏免費發粥，發烤蝗蟲！你們放心，我也會和大家同食，保證沒問題！我們一定可以渡過難關的！”
他的話很有感染力。
話音一落，便獲得無數百姓的附和。
“好！”
這年頭，能有粥喝就不錯了。
肉？
他們之前連想都不敢想。
而現在，他們的的確確有肉吃。
雖然小，但也總比沒有強吧！
還要啥自行車。
喜滋滋地排隊。
這種積極迸發的場景，吳茂志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了。
他現在激動的只想大哭一場。
蒙恬心中也是激情澎湃。
他之所以這樣做，還都是先生的妙計。
先生說過，百姓不會聽你怎麼說，只會看你怎麼做。
以身作則，比你說的天花亂墜都管用。
來之前，他也沒想到這個法子會如此管用。
看見眼前這一幕，他恨不得立刻朝着黑風嶺的方向跪下來，給先生連磕幾個響頭。
同時，一個想法也噌的，在腦海里浮現。
先生，真乃聖人。
趙牧之這幾日在黑風嶺上可沒閑着。
已經釀了幾十壇櫻桃酒，且第一批櫻桃植株已經種下，估摸明年這個時候，就能看見大片大片綠油油紅彤彤的櫻桃樹。
還有酒廠，也已經建造的有模有樣，還差點尾巴，就可投入使用了。
老懞前去賑災，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等他一回來，酒差不多也能釀好，到時，就該跟商量商量賣酒的事。..
掙錢才是大事。
自己還計劃着稱王稱霸呢。
老趙最近也不知道咋回事。
幾天了，連個人影也見不到。
這倆人，說好要入股的，到最後還得看自己。
他一邊汗如雨下，削着木頭，一邊在心裏盤算着。
聲音之大，掩蓋了身後逼近的腳步聲。
對方走到他背後，將腦袋湊過來。
看清他正在做的東西后，眼中閃過驚訝，甚至有些憤怒。
“臭小子，你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