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朕有一計
“寡人難得能享受此天倫之樂，心裏高興，還不想考慮其他的，為人臣子，就該恪守本分，不該管的事別管。”
“有些事蒙大將軍既然已經知道了，就爛在肚子裏，就連你父親蒙武也一個字都不能提。蒙家有功，不要因這些事惹火上身。”
嬴政冷冷地掃着跪在地上的蒙恬。
“……臣，謹記。”
蒙恬哪敢抬頭。
看得出來，陛下對這位皇子很是器重啊。
就連扶蘇公子和胡亥公子，陛下也從不曾這般袒護過。
昨夜的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
丹藥有毒，龍體有佯。
甚至始皇帝命不久矣，即將傳位，兩皇子相爭的謠言都已興起。
一時間，整個咸陽城內人心惶惶，炸開了鍋。
此刻，皇子胡亥的府邸。
趙高匆匆趕來。
胡亥迫不及待相迎。
“老師，昨日的事我都已經聽說了。父皇大怒，斬殺一眾術士，再不信什麼道法仙術，我現在該怎麼辦？”
得知消息，他心急如焚。
畢竟，丹藥一事，他沒少在陛下面前進言。
且趙高又是他的老師。
在這個節骨眼上，父皇要是遷怒於他，無異於把皇位推向大皇子扶蘇。
“公子莫要擔心，事情還是有轉機的。”
趙高認真沉思一夜，如今手握計策，看起來穩重許多。
“我知公子心，不過大皇子扶蘇如今正在北地監督修築長城，抵禦匈奴一事，就算他得了消息，沒有陛下詔令，回到咸陽，就是死路一條。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昨夜，我查閱古籍，已想出解毒之法，到時，公子你便這樣去做……”
趙高附在胡亥耳邊，一字一句地交代。
胡亥緊蹙的眉毛逐漸舒展，眼前一亮。
章台宮。
嬴政在龍椅上正襟危坐。
丞相李斯、十八皇子胡亥、中書令趙高攜眾文武臣齊聚廟堂。
趙高低眉順眼，但看向群臣卻是狠意不斷，心中冷笑，哼，就算自己因為術士之事被逐出宮又如何，如今，不還是回來了么！自己這些年的付出，皇帝對自己的信任，不是你們這群垃圾想像的到的！
今日，他們只有一個目的。
共同商議如何解除嬴政體內毒素。
胡亥最先上前，慷慨激昂。
“兒臣憂心父皇身體，和老師連夜翻閱古書籍，終尋得一法子，用天之雪蓮為主，以人蔘、鹿茸等百餘種珍貴藥材為輔，可解世間百毒。”
“兒臣親自研磨，煉得此葯，特獻給父皇。”
說話間，趙高已將藥丸送至嬴政手中。
這些藥材，每一樣均來之不易，足以見其用心。
嬴政看向趙高也順眼許多。
此外，群臣也紛紛獻計，掏出家底，貢獻珍寶，希望能助嬴政解毒。
一時間，殿前已堆滿了無數奇珍異寶。
嬴政只是掃了一眼，冷冷道。
“眾愛卿，爾等有此心意，朕心甚慰。至於所獻珍寶，朕須得查驗一番，以防止被哪個別有用心的小人鑽了空子。”
說罷，蒙恬已拖着一籠兔兔，走上殿前。
當眾將之前所繳丹藥碾碎，餵給十幾隻兔兔吃。
片刻后，兔兔癱在地上，哀嚎，看着樣子很是難受。
但葯的劑量不足以讓它致死，尚有一息。
隨之，侍衛將眾臣所獻之寶分別餵給兔兔吃。
但十幾隻兔兔自始至終並無好轉，精神萎靡。
大殿內氣氛瞬間變得很是壓抑。
嬴政的臉色冷到極致，眾臣全部瑟瑟發抖，低着頭，大氣也不敢喘。
最後，只剩下胡亥所獻靈藥還未嘗試。
同樣，侍衛將其碾碎，送到兔兔的嘴裏。
粉末下肚，開始兔兔看着精神似乎有些好轉，竟能支撐着站起來。
胡亥和趙高大喜。
“陛下，您看這……”
還不等說完，那兔兔一點面子都不給，叫了兩聲，四肢開始抽搐，眼見着就要一命嗚呼。
這哪是解毒，分明就是加速毒藥發作！
趙高和胡亥驚得說不出話。
眼見嬴政臉色不對，趙高很熟練地跪在地上，拿頭撞地。
“陛下，臣絕對是按照書上所說，按步驟一點不差製作出來的！臣也不知這裏究竟有什麼差錯，但絕無害陛下的心啊！還請陛下明察！”
嬴政臉色鐵青，掃着戰戰兢兢的眾群臣，冷笑。
他相信，還沒有誰如此膽大包天，敢光明正大毒害自己。
德善啊德善，真是愧對你這名字。
分明是無德也無善！
竟用這陰險毒辣的法子至寡人於死地！
如今，什麼法子都嘗試了，卻還是無法解毒。
眾臣眼中帶着恐懼，大殿上的氣氛壓抑得叫人喘不過氣。
“還有誰，有法子進獻？”
眾臣鴉雀無聲，無一人敢回應。
嬴政眼底帶着寒意。
“眾愛卿江郎才盡，寡人這裏卻有一計。蒙恬。”
“諾。”
蒙恬從懷中掏出此前趙牧之提供的藥丸，如法炮製，餵給兔兔吃。
開始，兔兔不見有所好轉。
就當所有人都以為此法依舊無效時，兔兔竟弓着身子，哇的一聲，吐出一團污穢物，屁股底下也是噴出一些那玩意。
可謂是上吐下瀉。
但隨後！
精神明顯恢復了許多，雖還有些站不穩，但好歹也能晃晃悠悠走上幾步。
藥效顯而易見。
至此，蒙恬暗中鬆口氣。
果然一切如先生所言。
此藥丸有效，可解陛下體內毒素。
嬴政臉上未表現什麼，但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這孩子，果然是有點東西。
還真讓他給說著了。
這滿朝文武大臣，也不敵他趙牧之一人啊！
眾臣早已是驚得說不出話。
再反應過來時，敬佩的目光紛紛投向嬴政。
果然是陛下，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他們這些人的見識加在一起，也不敵陛下啊。
趕緊高呼。
“陛下聖明！我等心悅誠服！”
看着群臣跪拜，蒙恬嘴角一抽。
要是這些人知道，他們輸給的其實是一個剛剛束髮的年輕人，不知是何反應啊。
蒙家。
蒙恬剛一到家，便被蒙武叫了去。
“父親傳來我，不知何意？”
蒙武凝神皺眉，看着心事重重。
今日在大殿上的事，他早已聽說一二。
不知怎的，他總覺得此事背後另有其人。
第一反應便是黑風嶺的那位。
“蒙恬吾兒，為父問你，那藥丸可是那位先生送給陛下的？”
這幾日，蒙恬一直跟着嬴政往黑風嶺跑。
這事問他准沒錯。
蒙恬沉思片刻：“回父親，正是。”
果不其然。
證實心中所想，蒙武心裏反而更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