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趙夫子
“是……是趙高！趙高讓我加大劑量啊！”
趙高的臉瞬間慘白。
“陛下！臣對您忠心耿耿，絕不會害您啊！”
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
“陛下，臣只願您長生不老，永生永世揚我大秦神威，您若是有事，臣沒有任何好處啊陛下！”
他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走到這一步。
嚇得渾身冷汗直流。
嬴政心中一寒。
他怎麼也想不到，害他的人，會是自己最信任的近臣！
自己甚至讓他做胡亥的老師。
何其榮耀！
他就是這麼來報答自己的！
被信任的人背叛，任誰也接受不了，更何況還是當今皇帝。
嬴政氣得渾身發抖。
“原來是你這個狗東西！來人，把他一併抓下去！和這些術士一起活埋！”
趙高連滾帶爬，來到嬴政腳邊，不要命地瘋狂磕頭。
“陛下饒命啊！臣也是受人蒙蔽，並不知情啊！”
他的額頭已是紅腫一片。
而他像是感覺不到痛，不停地磕頭，乞求皇帝原諒。
很快，從眉心往下淌着血。
這樣，到真像是有莫大冤屈。
趙高眼中閃過狠色，猛地站起來，一把抓住蒙恬手裏的丹藥，一骨碌塞到了嘴裏。
“陛下，是臣不察，讓您龍體有損，但臣真的不知情啊，臣願意吃下這丹藥！以證清白！”
見狀，嬴政心中多少有些動容。
這些年，趙高真的是忠心耿耿啊。
而且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背後還隱藏一條大魚。
現在不除，更待何時。
“朕就給你一個自辨的機會。膽敢有一句謊話，就地正法！”
話音一落，蒙武已經站在趙高身後。
只要皇帝一聲令下，立刻將這閹人扒皮抽筋！
趙高一抹頭上的汗，眼珠子轉的飛快。
“陛下，臣信錯了人！是徐福！是他說要往丹藥里放一味補藥，說是能讓丹藥功效大增！他再三保證，絕不會對陛下身體有害，臣這才自作主張。”
“現在看來，這都是徐福設下的局啊！臣也是太關係陛下身體，這才中了徐福的奸計啊！”
反正徐福不在，正好拿他做擋箭牌。
能保住命要緊。
嬴政怒目一瞪，火冒三丈。
原來是他！
徐福在這群術士中地位最高。
不管趙高說的是真是假，此事都和他脫不開關係。
越想越氣，當即怒道。
“傳令！舉國上下全力緝拿徐福！若有違抗，格殺勿論！”
“諾！”
蒙武聲音雄厚。
而後又厭惡地低頭掃一了眼趙高。
“陛下，此人包藏禍心，該如何處置？”
趙高早就嚇得魂不附體，趕緊自扇自的嘴巴。
“陛下饒命！臣再也不敢了！”
嬴政皺着眉。
蒙武說的不錯。
但事出有因，趙高的忠心也是毋庸置疑的。
揮揮手。
“把他壓下去，以後沒朕的命令，不可入宮！”
周圍侍衛得令，壓着他，拖到宮外。
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趙高跪在宮門外，朝嬴政的方向磕了幾個響頭，又高喊。
“多謝陛下不殺之恩！”
趕緊灰溜溜地逃走。
只是一晚上。
皇宮內的術士全都下了昭獄，但凡和煉丹有一點關係的事物也全被一把火燒的乾淨。
熊熊火光點亮咸陽宮西側的天空。
整整燃燒一夜。
嬴政背過手，看着火光，心情凝重。
直到現在，每每想起兔子的慘狀，依舊后怕。
若非得趙牧之的及時提醒，自己命不久矣啊。
長生？
根本就是個笑話。
“從今往後，朕再也不信什麼長生之術！以後誰若是再敢提起，一律按妖言惑眾處理！”
“陛下英明！”
蒙恬和蒙武精神振奮，舉手高呼。
今夜陛下此舉，已然說明問題。
剛才，蒙恬已經把兔子的事十告訴給父親。
蒙武心生敬佩。
“陛下果真是一代明君，竟能想出用畜生試藥的法子。”
嬴政聞言一笑，眼中帶光。
“朕可不想搶功，這法子可不是朕想出來的。”
嗯？
蒙恬眼中猛地一亮，神情激動。
“陛下，難道是……先生？”
嬴政笑着點頭。
可不就是那小子嗎。
雖口無遮攔，但眼光獨到，非常人可比。
腦子裏有些東西。
有如此才人，大秦何愁不富強。
就算他不是自己的兒子，如果有機會，也絕對會封他為王！
蒙武驚訝不已。
黑風嶺的那位先生真是神仙轉世啊！
他們朝中這些老臣，冒死進諫了多少次，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陛下就是不聽勸。
而這位先生，不過是名少年，卻能言善道，才情斐然，連陛下都能聽他的話。
猶如神兵天降！
大秦能得此賢才，福也，樂也！
雖還未見面，蒙武早已對趙牧之佩服投地。
也隱約預感到，大秦的天，要變啊！
“吾兒，若有機會，為父一定要親自見一見這位先生，登門致謝啊！”
“……”
蒙恬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難以平靜。
一切皆如先生所言。
剷除大秦蛀蟲，本是件高興的事，可陛下似乎開心不起來。
嬴政表情凝重。
明確知道自己就只有一年可活，能開心起來就怪了。
這臭小子，剛見面就給他爹找不痛快。
蒙恬似乎看破他心中所想，上前道。
“陛下，或許……先生可以解您心頭所惑。”
嬴政微怔。
難道……那臭小子可以解寡人身上的毒？
翌日，黑風嶺。
嬴政在蒙恬陪同下，熟門熟路直奔趙牧之的實驗室。
途中，卻被一個稚嫩的孩童吸引。
看着也就七八歲，坐在牆根下，搖頭晃腦，口中念念有詞。
“九九八十一、八八六十四、七七四十九、六六三十六三四四……”
“四四……得，又忘了。”
嬴政樂了。
沒想到這種窮鄉僻壤，小孩子也會九九乘法表。
九九乘法表最先出現於我國的春秋戰國時期，至遲於春秋魯桓公時已有九九，成書於春秋戰國間的《管子》，書中提到“安戲作九九之數以應天道”。在戰國時代，九九口訣已經相當流行，諸子著作如《荀子》等已把乘法口訣的文句作為科學上的論證來引用。
古時的乘法口訣，是自上而下，從“九九八十一”開始，至“一一如一”止，與現在使用的順序相反，因此古人用乘法口訣開始的兩個字“九九”作為此口訣的名稱，所以稱九九乘法表。
嬴政不由感慨，縱使是現在的大一統，天下大旱大災也是時有的事。
尋常百姓家，能吃飽穿暖已經是上天造福，哪還有精力再去送孩子上學。
看來這裏讓那混小子治理的不錯。
小小村莊都治理不好，又何談平天下！
嬴政似乎已經看見，一顆治國之星正冉冉升起。
心情大好，走過去拍拍小孩的肩膀。
“四四十六。”
“對！四四十六！”
小孩一拍手，激動得跳起來。
“咦？你怎麼又來了？又是來找夫子的？”
小孩看着後方的蒙恬，眨着眼睛道。
“夫子？小孩，你口中的夫子是何許人啊？”
小孩一插腰，昂着下巴：“當然是趙夫子，趙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