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有意獻策
“陛下！
伍文貴一案證據確鑿，只需派一正直之人嚴加審問便可。
如今當務之急乃是儘快安撫騷亂百姓，還段泉等人一個公道。”
李昊並非不長腦子懟天懟地的李傲天，自然知曉樹大招風、過猶不及的道理。
此番藉機報復程咬金亦不過是順手為之，他可不會因為這等小事而改變自己的佈局。
可是他這一言落下，大殿內卻瞬間鴉雀無聲。
不僅房玄齡等人不解李昊的用意，就連帝后二人與李泰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這奸滑小子向來便是得理不饒人的性子，什麼時候這般大氣了？
“李卿，你所言之意是……”
李世民眉頭微蹙，不解的試探道。
李昊聞言笑了笑，坦然說道：“啟稟陛下。
如今藍田等縣糧商盡去，百姓每日皆為了一口吃食而憂心忡忡，長此以往難免會被有心之人利用。
臣前些日子立下的功勞陛下還未賞賜，不如把這數萬百姓交給微臣如何？
只是微臣那董家村的封地實在太小了一些，委實無法容納數萬忍飢挨餓的大唐百姓……”
“呵～
呵呵～”
李世民聞言冷笑出聲。
長孫皇后亦是頓覺一陣頭疼。
能把跑官要官討價還價說得如此清醒脫俗的，恐怕遍數大唐天下也唯有李昊一人。
他適才之言分明便是在告訴李世民，想要他出面救濟災民沒問題，但要給他提升爵位，不能再扣着功勞不賞！
這還真是……好大的膽子！
李世民深吸口氣，待胸中的鬱結之氣緩了一些，方才皮笑肉不笑的問道：“朕昨日與玄齡等人商議，原打算晉封你為華陰縣子，賞良田五百畝，實食邑二百戶，但如今看來你有些嫌少啊！”
“不少了，不少了！”
李昊連連擺手，一臉純良的搖頭說道：“臣從未想過要什麼實食邑封賞，這不是占朝廷便宜讓陛下為難嗎？
臣只想要一塊大點的封地安置流民，為陛下分憂為朝廷分憂罷了。”
“嗯？！”
李世民聞言嘴角抽搐，捂着胸口只覺一陣肉疼。
李昊原本不想要，那他豈不是虧大了？！
長孫皇后亦是美眸連閃，掩口輕笑默然不語。
房玄齡等人則是臉色漲紅，看向李昊的目光頗有幾分意味深長。
朝廷封賞素來有實食邑與食邑之分。
前者乃是將封賞的農戶盡數交給賞賜之人，日後無論賦稅還是別的皆與朝廷無關。
後者則是僅僅掛個名頭，每年的賦稅依舊需要交給朝廷。
如今李昊大公無私的拒絕實食邑，豈不是顯得他們這一眾老臣貪得無厭？
這還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可此乃千百年來的規矩，他們不過是照章辦事罷了。
如今忽然承受這等無妄之災，又該到何處說理去？！
“既然你有心替朝廷分憂，朕便全了你這份忠君之心！
你且先行退下吧，晉封的聖旨不日便至！”
李世民想了想，厚着臉皮收回成命。
李昊聞言恍若未覺的抱拳應諾。
可正當眾人鬆了口氣之時，卻又聽聞他再度問道：“陛下，您答應臣的耕牛呢？
您前些日子可是答應微臣，只要微臣平抑京城糧價，您便賞賜微臣三千頭耕牛。
如今京城糧價已然跌至每斗九十文，臣卻連一根牛毛也沒見着！”
李昊一臉的委屈。
李世民見之羞惱的磨了磨牙。
誰不知大唐缺牛缺馬，李昊卻開口便索要三千頭，便是皇家農場加在一起也沒這麼多，這又讓他如何兌現承諾！
“李縣……子。
京城登記在冊之耕牛也不過一萬餘頭，你一口氣便索要三千餘頭，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眼見李世民臉色漲紅怒火中燒，杜如晦只得無奈的出班勸道。
而他稱呼李昊為李縣子，亦有提醒李昊見好就收之意。
顯然李昊當初救他一命，他心中依舊念着這份恩情。
“京城沒有可以去別處找啊！”
李昊微微一笑，低着頭頗有幾分圖窮匕見的意味。
“陛下。
我中原大地缺牛，但草原卻是牛比人多。
朝廷若能一舉拿下東突厥之地，亡其族滅其種，這東突厥的牛不都是我大唐的了？”
“嘶～
亡其族滅其種？！
李昊，你師父往日便是如此教導你的？
你莫非不知白起的下場如何？”
李世民眼皮直跳，嘴角抽搐。
他雖然時刻想着一雪前恥，但卻從未想要大開殺戒屠滅一族。
更何況東西突厥同宗同源，而今的西突厥又甚為強大，若手段太過血腥難保西突厥不會出兵干預。
李昊見之卻滿不在意的笑了笑，抬起頭鄭重說道：“陛下不願大開殺戒也行。
只要陛下准許微臣在邊境修建搉場，微臣也可自行籌集三千頭耕牛。”
“搉場？
你是說邊境互市？！”
李世民眉頭一挑。
李昊點頭應道：“正是邊境互市。
陛下！
草原牧民之所以屢屢入侵我中原王朝，除卻其骨子裏的兇殘品行，實則也是因其環境惡劣物資匱乏。
若我大唐不再限制草原民族發展，反而給其提供足夠的生活娛樂物資，草原牧民又怎會冒着生命危險與我大唐開戰。”
“李縣子此言大謬！”
李世民尚未置評，李靖便皺着眉頭不滿的訓斥道：“既然李縣子亦知草原牧民兇殘成性，又怎能不加限制為其提供中原物資？
如今朝廷禁止食鹽與鐵器流入草原，我大唐將士與之大戰尚且力有不逮。
若是為其提供盔甲利刃，大唐將士日後又該如何抵擋草原入侵？”
“誰說我要給草原牧民提供盔甲利刃了？”
李昊瞥了李靖一眼，方才不屑的接著說道：“本爵爺適才便說了，只與草原牧民交換生活與娛樂物資。
比如以粗鹽換取牛羊馬匹，以歌舞妓子換取金銀珠寶，以善於蠱惑人心的和尚換取石炭等物……”
“這……”
李靖聞言一時語結，似乎粗鹽與妓子交換並無不妥。
至於善於蠱惑人心的和尚，李靖同樣未曾放在心上。
李世民見狀亦是皺着眉頭挪了挪屁股。
他可是知曉李昊一肚子壞水，這所謂的交換決然不是表面上這般簡單。
“李卿，你且仔細與朕說說，你打算如何與牧民交換物資？”
李世民正色問道，頗有幾分君臣奏對的意味。
李昊見之眸光一閃，鄭重其事的抱拳應道：“陛下與諸位大人皆知，人體缺鹽便會四肢乏力、頭暈眼花。
但卻不知這有毒的粗鹽吃多了，後果卻比缺鹽更為嚴重。
一旦朝廷大規模低價出售粗鹽，東突厥牧民必然會大量購買大肆揮霍。
如此下來無需三年五載，東突厥數百萬牧民必定淪為病癆鬼。
到時候莫說朝廷禁止出售鐵器，便是敞開了供應東突厥牧民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