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逼宮徹查
明德殿內寂靜無聲，君臣數人皆在等着藍田縣的回信。
一個半時辰之後，正當房玄齡等人百無聊賴之際，便見尉遲寶林在小內侍的帶領下大步而來。
“啟稟陛下。
李縣男派末將前來報信，藍田縣並無造反之刁民，唯有被上官欺壓的忠勇之士！”
“什麼？！”
李世民聞言一怔，皺着眉頭不解的問道：“藍田縣令言之鑿鑿有人造反，怎到了李昊處反而成了被上官欺壓？
你且仔細說說，究竟出了何事？！”
“諾！”
尉遲寶林應了一聲，抬起頭應道：“啟稟陛下。
末將適才隨李縣男前往段家村……”
尉遲寶林十的娓娓道來，就連李昊途中調侃李二陛下，詛咒王哲之言也未曾落下。
李世民聞之一陣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李昊吊起來痛打一頓。
不過此時此刻貪污軍餉一事顯然更為重要。
相較於處置李昊這口無遮攔的奸滑小子，他更需要維持十六武衛的穩定。
“輔機，軍中之事向來由你監管。
如今知節遠在瀘州督軍，右武衛伍文貴你可知曉？”
長孫無忌想了想，點頭應道：“回陛下。
伍文貴臣的確見過幾面，此人確為宿國公程咬金往日親兵。
據宿國公所言此人忠厚老實，絕非貪污軍餉作姦犯科之人。”
長孫無忌看似在為伍文貴作保，實則卻是把責任推給了程咬金。
不僅如此，若伍文貴當真忠厚老實，程咬金還得承他長孫無忌之情。
只此一點便可看出長孫老狐狸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李世民自然也知長孫無忌的圖謀，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方才皺眉說道：“知節善於識人，想來不會有錯。
來人，即刻傳旨李昊，命他把人犯盡數押回長安受審……
老弱婦孺暫且安置在段家村，但青壯男丁絕不可少一人！”
“諾！”
小內侍應聲而去。
長孫無忌想了想，低聲慫恿道：“陛下，李縣男向來膽大包天，他認準之事怕是不會輕易罷手。”
“他敢！！！”
李世民怒斥一聲，但念及李昊的性子，似乎還真有可能。
“尉遲寶林，李昊僅憑段泉之言便斷定伍文貴貪污軍餉？”
“是的，陛下。”
尉遲寶林傻乎乎的點點頭。
李世民頓時不滿的低喝一聲。
“混賬東西，這等大事豈可妄下論斷！”
“陛下，李縣男回來了，正在殿外求見！”
“嗯？
這麼快？
這個混賬東西，他肯定又罔顧皇命獨自一人回來！”
正在此時內侍來報，李世民聞之越發怒火中燒。
“讓他給朕滾進來！”
“諾！”
內侍躬身退下，片刻之後便見李昊面帶微笑的踏入大殿，匆忙行了一禮，便賊眉鼠眼的四處打量。
李世民見狀越發頭疼，怒氣沖沖的質問道：“李昊，藍田縣叛逆可曾處置妥當？”
“叛逆？！”
李昊故作不解的撓了撓頭，滿臉詫異的問道：“敢問陛下，藍田縣哪兒有叛逆？”
“千餘人聚集造反，怎生不是叛逆！”
李世民怒聲呵斥。
李昊收斂笑容堅定搖頭。
“陛下，段泉等人絕非叛逆，而是被官逼民反的忠勇之士！”.
“混賬！
忠勇之士會聚眾謀反？
忠勇之士會起兵造反？
李昊，事到如今你還敢為叛逆求情！”
李世民怒而起身，臉上青筋畢露。
李昊見狀依舊梗着脖子，朗聲說道：“陛下！
臣適才仔細詢問段泉等人過往，得知其一直兢兢業業宿衛宮廷。
似這等忠君大的膽子！”
李世民此刻極為後悔命李昊處理此事，這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主兒。
若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會告訴李昊一句話：“有多遠滾多遠，別讓朕再看見你。”
“你且先行退下吧，此事朕自會派人處置。
日後沒事便在董家村待着，別來京城轉悠！”
“陛下，段泉等人絕非反賊！”
李昊依舊不肯善罷甘休，他還想藉此機會削弱天策府舊將的勢力呢！
“陛下有所不知。
臣仔細詢問段泉等人，得知其無意間發現小都統伍文貴貪污，方才被伍文貴降職責打。
而都統程處默不問青紅皂白，便把越級告狀的段泉趕出右武衛大營，以至於段泉一家突然斷糧，老父老母無人贍養。
陛下，朝廷不給百姓活路，又怎能責怪百姓奮起反抗！
此番朝廷若不能給段泉等人一個交代，不僅段泉要反，便是臣……之護衛尉遲寶林也會反！”
“額不會！！！”
尉遲寶林聞言大驚，山西鄉音脫口而出。
“哼，怕是你才要反吧！”
李世民意味深長的冷哼一聲，卻隱隱有些動搖。
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李昊又向來做事沉穩，想必應該不會無的放矢。
“李卿，那伍文貴輔機也曾與之有數面之緣，稱其做事沉穩又忠勇老實。
若只憑你與段泉一面之詞朕便命人查問，難免會令武衛將士寒心。”
李世民頗為心動，果斷推出長孫無忌擋槍。
長孫老狐狸心頭心中大呼“我沒有”，卻又不敢在此刻表露分毫。
李昊聞言便知李世民的疑心病又犯了，瞥了眼垂頭喪氣的尉遲寶林，正色說道：“陛下。
軍中歷來便有剋扣軍餉錢糧的傳統。
強盛如秦朝、漢朝也無法避免，大唐又怎能獨善其身？
是以相較於長孫僕射之言，臣更願相信底層軍士訴苦。
臣懇請陛下下旨徹查右武衛，莫要讓十六武衛十數萬將士寒心！
否則這軍心一旦散了，我大唐也就離亡國不遠了！”
“混賬！！！”
“大膽！！！”
李昊一言落下，在場眾人頓時齊聲怒喝。
若只是貪污軍餉，頂多不過是罷官去職而已。
就算段泉所言當真，也只需處置伍文貴一人便罷。
但如今李昊三言兩語便將此事上升為江山社稷，一旦坐實伍文貴當真貪污軍餉，就連失職不察的程處默也必然會遭受重罰。
到時候就不是丟官去職這般簡單了！
念及此處，李世民越發後悔召李昊前來。
如今君臣眾人皆下不了台，右武衛不查也得查了。
“唉～
輔機，此事便由你親自處理，務必給朕一個交代。”
李世民嘆了口氣，揮手吩咐道。
長孫無忌起身應諾，正欲轉身離去，便見李昊不依不饒的喊道：“陛下！
臣可是答應了段泉，一定會親自替他查清此案。
且長孫僕射既然與那伍文貴相識，此時自當避嫌才是。
還請陛下……”
“行了！
你與輔機同去，日後無事別來宮裏打轉！
朕，不想再看見你！”
“陛下，臣還得給您回稟結果呢！”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