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番外——安鏡×鄭元白44
只是看起來流了很多的血,很嚇人而已。
要是從六樓跳下去,不流血那不是不正常嗎?
“醫生也是你早就聯繫好的?”
“嗯,是我給管家爺爺打了電話,讓他準備好。”
當然,具體怎麼操作的他就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他找到黃鳳英的時候,她的死意太強烈了,好像什麼都無法勸回她一樣。
哥哥很早就教過他,像是這樣一心找死的人,要是不想被救,就不要救好了。
可是,他總覺得黃鳳英身上很悲傷,她應該是生病了,而且,她發出過求助信號。
在高考前,她突然有一天問他,“鏡鏡,人活着到底是為什麼?”
當時他不了解,怎麼突然就找他說這句話。
後來他才了解到,這是她的求救信號,她所說的所有,‘人為什麼要活着’‘活着有什麼意義’‘要是死了是不是就什麼都不用管了’‘活着真累啊’。
其實都是在傳遞一個信息,‘救救我。’
於是他讓對方要是相信他,可以將自己所有的事情告訴他,他來想辦法。
好在,黃鳳英的內心深處,還是有活下去的慾望的。
她將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的所有原因都告訴了他,還遞給了他一本小本子。
“這是我的日記本,本來想着,將它撕成一頁一頁的,然後在我跳下來之前撒下來。”
她實在不甘心,憑什麼她要被罵白眼狼呢?爸爸媽媽就一定是對的嗎?
安鏡大致的翻了一下,翻完他沉默了,那些字都是中文,並且全都是他認識的字,可是組合在一起,他好像理解不了。
然後他就和黃鳳英說了一下自己的計劃,黃鳳英甚至猶豫都沒有,就同意了。
也沒有問,萬一從六樓下來,她真的摔死了怎麼辦?
她很是無所謂,“無非就是三種情況,我好好的活下來了,爸爸媽媽認識到了自己的錯,從此之後活的更自在一些,再不然就是我活下來了,經過這一遭,他們依舊沒有認識自己對我的傷害究竟有多大,但我想,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應該有勇氣,自己也能過的很好。最差的就是我真的死了,這也沒什麼,本身我就是要在今天自殺的。”
“只希望,下輩子,我也能像你一樣,遇見開明平和的家長。”
鄭元白不是很理解,“你為什麼要這樣幫她?”
在天台上將人救下來不行嗎?
安鏡氣鼓鼓的道:“還不都是因為她的爸爸媽媽。”
“哎——!”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原來並不是所有的爸爸媽媽都和我認識的那些爸爸媽媽一樣,開明、平和、情緒穩定。”
“我覺得,沒有經歷那一遭,她的爸媽根本就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明天他還要去病房探望黃鳳英,好好兒的刺激刺激她的爸媽。
鄭元白:“怎麼說?”
“你都不知道……”接下來,他就給鄭元白敘述了一遍黃鳳英所告訴他的事情。
從小大到,她的媽媽就沒有誇獎過她,逢年過節還要將她所發生過的所有醜事都拎出來,給大家嘲笑。
初中了和同學出去玩兒,她媽媽還會會拿着大棍子當著所有同學的面,不分青紅皂白的打她。
有一篇日記是這樣寫的,‘從今往後,我沒有朋友了。那麼大的棍子,打在我光裸的皮膚上,一聲一聲,打碎了我所有的尊嚴。那天之後,我走在哪裏,感覺都有人在用異樣的眼光看着我,他們在議論我被扒了褲子的屁股,在議論我被踩碎了的人生。’
‘學校里,還會有男生開黃腔,說我的屁股……’
‘我錯在哪裏了呢?我還不夠懂事嗎?要多懂事才算懂事?’
還有父母常年吵架,吵架了就一定會帶上她。
晚上,媽媽又會摸上她的床,將睡熟的她吵醒,又哭又鬧,罵她白眼狼,媽媽都受了這樣的委屈了,她居然還睡得着。
就這些,都還只是基本操作。
更離譜的是,她高一那年,被大學回來的表哥拖進房間猥褻了。
可是她不敢啃聲,因為她不說,還能安慰自己,是自己沒說媽媽才不能給她做主。
這不怪媽媽,怪她自己不吭聲。
要是她說了,可是換來的卻只有媽媽的謾罵、羞辱,和明顯對錶哥的維護,那多可悲。
她太了解她媽媽了,‘蒼蠅不無縫的蛋’是她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從此之後,她就不敢再見表哥了,但凡有親戚來,她都要將房門鎖緊。
因此,她成了媽媽口中的孤僻怪,說她六親不認,像她這樣的人,就應該孤獨到老。
高三那年,她房間的門被卸了,媽媽辭去了工作,說是陪她備戰高考。
然而,這才是噩夢的開始……
聽完,就連一向淡漠的鄭元白都沉默了。
這媽媽……莫不是有病?
第二天一早,安鏡就帶上了黃鳳英的日記本,出現在了黃鳳英的病房門口。
此時的黃鳳英還沒從icu里出來,管家爺爺安排的醫生很盡職盡責,做戲做全套。
要是太容易好了,難保她的父母又會故態萌發。
他到的時候,黃鳳英的父母還守在病房門口,個頂個的蒼白、憔悴。
可安鏡半點都不覺得他們可憐,比起黃鳳英遭遇的那些,這才哪到哪?
見有人來,獃獃坐着的男人動了動眼珠子,“你、你們是……”
他嗓音沙啞的厲害,折騰了一夜,讓他精疲力盡。
安鏡板著臉,“我是黃鳳英的同學,受人之託,來給你們送點東西。”
他拿出日記本和一個信封,“這裏面是黃同學寫的遺書,這是她的日記本,我希望你們能好好看看。”
“什麼意思?”黃媽媽撐着身子站了起來,“你早就知道她想要自殺?”
安鏡點頭,“是,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為什麼不勸勸她?為什麼不告訴老師,為什麼不救她?”
“我為什麼要救她?”安鏡眼神犀利,“有你們這樣的爸媽才是苦難,我要是經歷了她那樣的事情,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高三呢。”
“能撐到高三她已經很勇敢了。”
他的視線看向病房裏面,“我說,你們就放過她吧,折磨了她十多年還不夠嗎?”
不得不說,安鏡是懂怎麼扎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