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童言無忌
血有問題？
經陸軒林這麼一說，齊斌才反應過來，湊近的時候，空氣中的確多出一股腐敗的臭味，只不過剛才慌了神，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陸軒林依然保持着極高的警惕，一邊環視四周，一邊說道：“血是臭的，這並不是劉霜的血。”
言外之意，這裏一定還有別的東西。
可是雅間內部的空間並不算大，撐死也就是三十多平，至少目前看上去，什麼都沒有。
忽地，陸軒林起身，道：“走吧。”
齊斌問道：“不查了？”
“沒意義了。”
看都看不見，真想對他們二人下手的話，也攔不住。
說罷，陸軒林轉身就走，齊斌趕緊跟上。
回縣衙的路上，陸軒林一直看着窗外。
齊斌雖然心中疑惑，但也不好開口打擾。
直到馬車快到門口，陸軒林才開口說道：
“齊斌，這案子已經超過了我們的能力範疇，我建議你跟徐大人彙報，相信他會有解決辦法的。”
他有自知之明。
之前兩個案子，能破案並誅殺真兇，都是有運氣成分在裏面的。
而且無論苑傑也好，廖三全也罷，都屬於人禍，並不算是真正的詭異。
他有一種非常強烈的直覺，真正的詭異，是一種絕對壓迫性的恐怖，絕非人力可以抗衡。
雖然目前並不確定桂香樓案到底是什麼類型的邪祟在作怪，但他不想趟這趟渾水，至少現在不想。
齊斌的表情比較掙扎。
他這人就這樣，有案子不破，渾身難受。
但猶豫再三，他還是選擇接受了陸軒林的意見。
“新政明天就宣佈了，那這案子就推到新政之後再說吧。”
陸軒林看看天色，“我先回去了，有事兒明天再說吧。”
和齊斌道別後，陸軒林便往家走去。
剛走到巷口，就看到隔壁進出的石匠、木匠正熱火朝天地忙活着。
看這架勢，是大工程啊！
“也不知道搬過來的是什麼人，忒講究了。”
兀自感慨一句，陸軒林繼續向著自家門口走去。
沒走幾步，隔着一個院子，他就聽到陸小山激動的聲音。
“張婆，你看，我這蹦得高不高？”
緊接着，張婆緊張的聲音響起，“小山喲，你可悠着點呀，這身體才好，可禁不住這麼折騰的！”
陸軒林推門走了進去，當即看到陸小山穿着單衣，在院子大展拳腳。
他笑着說道：“張婆說的話，你都敢不聽了，我看你小子是欠收拾了。”
陸小山的身體恢復得很快，在‘天心納氣術’和葯浴的幫助下，他現在已經可以應付正常的起居生活了。
雖然身子骨依然很弱，但是陸軒林有信心幫他調理到最好的狀態。
陸小山跳着跑了過來，氣喘吁吁道：“哥，你看看，怎麼樣？”
陸軒林摸了摸他的腦袋，肯定道：“看起來還不錯，不過你可不能偷懶，還得繼續努力才行。”
陸小山正色道：“回頭我得去給爹娘上個墳。”
陸軒林以為這是他這些年的願望，沒想到弟弟如此孝順，於是欣慰道：“算你有心了。”
陸小山悠悠道：“我得告訴他們，我大哥終於靠譜了一次，想來他們泉下有知，也會心安不少。”
陸軒林眯了眯眼睛，囑咐道：“小山啊，你的病得趕快好起來啊！”
看到陸軒林的這個表情，
陸小山微微一愣，自己怎麼突然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這個哥哥不對勁兒啊！
張婆這時也走了過來，笑着說道：“陸小子，這幾天一直抓不到你影兒，晚上得閑來我家吃，我多準備點好吃食。”
老太太七十多歲了，身體還很硬朗，雖然頭髮比較稀少，但還留得一口好牙。
“行，張婆，我們一會就過去。”
陸軒林答應下來，又從口袋中掏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塞到了張婆手中，道：
“衙門法了賞銀，這些你拿着，算是下半年的月錢了。”
之前張婆對自己兄弟二人頗為照顧，只是象徵性地收了陸軒林一些看護費用，說實話，那點銀子比實際價格低了不少。
如今手裏有了錢，陸軒林也想還了這個情。
看清了手中銀票的面額，張婆驚慌道：“軒林啊，用不了這麼多，用不了這麼多！”
陸軒林的態度很堅決，他握了握張婆的手，說道：
“拿着吧，雨桐也快上私塾了，姑娘家的，都愛美，正好給她買幾身漂亮衣裳。”
雨桐是張婆的孫女，跟陸軒林他們也很相熟。
張婆推辭不過，有些忐忑地接過銀票，道：“那你們聊着，我回去準備飯菜，一會就過來。”
陸軒林道：“行，麻煩您了，張婆。”
張婆走後，陸軒林將陸小山叫了過來。
“我看你身體好了不少，那現在我傳授你一套拳法，看好了！”
說罷，陸軒林就將‘星羅勁’慢慢地打了一遍。
陸小山看得起勁兒，忍不住跟着一起學了起來。
約莫半個時辰后，隔壁就響起了張婆的聲音，“開飯啦！”
“來啦！來啦！”
陸小山蹦蹦跳跳地先衝出了家門。
看着他健康的身影，陸軒林的心中突然出現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笑着搖了搖頭，他也跟了過去。
一進屋，就正好看見張婆的孫女，王雨桐。
小姑娘十來歲的年紀，相貌甜美可人，笑起來一個大大的酒窩，特別可愛。
奇怪的是，平日特別有禮貌的王雨桐，這次見到陸軒林，也沒有主動問好，而是躲得遠遠的。
陸軒林也沒放在心上，直接走到廚房幫忙去拿碗筷。
王婆準備了不少好菜，更是難得的是，竟然準備了不少肉食。
幾人落座，開始吃飯。
陸軒林察覺到，王雨桐的表情有些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於是問道：
“怎麼了，雨桐，是有什麼話想說么？”
王雨桐看了一眼張婆，然後低下頭說道：
“我不敢說。”
張婆則是瞪了她一眼，然後說道：“趕緊吃飯，一會菜都涼了。”
陸軒林愈發好奇起來，他放下手中的碗筷，笑着說道：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叔叔聽着呢，有什麼困難，叔叔幫你解決。”
聽到這句話，王雨桐才鼓足勇氣，說道：
“我發現小山哥哥身上的黑氣比之前淡了不少。”
這話一出口，張婆和陸小山都是一愣，只有陸軒林的心中一驚。
多年的鄰居了，他知道王雨桐的性格，小姑娘不可能撒謊。
一個想法立刻浮現在陸軒林的腦海中。
“也許她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張婆見陸軒林愣神的樣子，趕忙說道：
“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麼，學別人亂說話，趕緊吃飯。”
她又轉過頭跟陸軒林說道：“小陸，快吃飯，小孩子不懂事，你可別往心裏去啊。”
陸軒林笑着揮了揮手，“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誰知王雨桐聽了不高興了，她嘟着嘴說道：
“我可沒騙人，不信你們看，陸叔叔的後背上，還趴着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