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飛羽
飯桌上，眾人一邊大快朵頤，一邊有說有笑。
期間，嬈玉問起江照夜和風游兒是為什麼來到不夜羽？
風游兒當先答道：“我早就聽說這裏繁華無比，於是就想來看看。”說完，她嘻嘻一笑。
江照夜則沉吟片刻，“我是想來參加花魁大會。”
聽了她的話，楚修彥放下筷子，一臉的不可置信，“花魁大會！？你瘋了吧？”
江照夜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訕訕一笑。
而嬈玉在一邊白了楚修彥一眼，“你看看你，多大人了，還是這麼大驚小怪，還沒問人家是想要幹什麼呢？”
“哦，哦。不好意思啊。”楚修彥撓了撓頭抱歉道。
“沒關係。”江照夜也不甚在意。
倒是嬈玉很快反應過來，轉過頭來看着江照夜問道：“照夜，你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江照夜也不知她怎麼猜出來的，輕輕點了點頭，“對。”
“我聽說那不夜羽城主的寶庫里有傳說中的回光繭……我很需要。”江照夜堅定道。
“回光繭啊……”楚修彥和嬈玉兩人都是咀嚼着這個詞。
末了，嬈玉才再度開口，“那可不容易了。人人都聽聞花魁大會勝出者可以選一樣金爍寶庫里的東西，可是你知道代價是什麼嗎？”
“代價？”江照夜一時間懵了，“這……我不知道。”
楚修彥則是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你從哪裏聽說的金爍有回光繭這回事，我勸你趁早打消了這份心思。因為歷屆的勝出者不是給金爍當了奴僕，就是拿不走想要的東西。”
“至於為什麼……”
嬈玉後來接上，“這金爍屬實歹毒，心狠手辣。到了他嘴邊的肉他是一口也不會放過。”
“你們說的金爍，是不夜羽的城主嗎？”聽了他們的一席話，江照夜有些獃獃問道。
“正是。”楚修彥答道。
“所以到了現在，除了本就在這城中的歌伎、舞女和伶人們，也沒有外來的人會來參加這花魁大會了。”
“這樣啊……”江照夜緩緩咀嚼着兩人的話，沉默片刻后，“可我還是得參加，這回光繭，我必須要。”
“唉。”楚修彥嘆了口氣，嬈玉也是搖了搖頭，便不再勸阻。
良久后，楚修彥問道：“那你知道在哪參加，如何參加嗎？”
江照夜愣住了，輕輕搖了搖頭。
“唉，還是我來幫你吧。”眼看勸不動，楚修彥嘆了口氣，無奈道。
江照夜頓時一驚，喜上心頭，“好，謝謝你了。”
“不必客氣，只要你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就行了。”嬈玉也是頗為無奈地答道。
很快，一行人便吃完了飯，返回到了嬈玉的小院子裏。
這院裏是一棟二層的小樓，嬈玉住在二樓，楚修彥住在一樓。房間也是夠多，倒是不愁住處。
楚修彥回了自己的房間，嬈玉帶着江照夜和風游兒上了樓，一人一間房。
江照夜收拾完畢，走進自己的房間，房間雖然不算大，但裏面非常乾淨，東西擺放得也很整齊，柜子、被子應有盡有。
床邊放了一隻小桌，桌上一個陶瓶，裏面插了一枝早已乾枯的花枝，幾片乾枯花瓣落在桌上，倒也別有一番韻味。
透過窗戶向外望去，能看見小院的後園，還隱約可見挨挨擠擠的房檐。
仰起頭向天空望去，只見天中被雲遮蔽，濃得有如一團化不開的墨。
看起來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我總覺得這座城中哪裏怪怪的。”燃燼地聲音驀地響起。
“怎麼？”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說不上來，或許待一段日子會知道的吧。”燃燼淡淡道，眉頭卻蹙了起來。
她往花海世界的天空看去，隱隱可見灰色的雲匯聚在天上。
恐怕這正是受了此處的影響才形成的。至於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就不得而知了。
想了想，她繼續問道：“你是要去參加花魁大會嗎？”
江照夜沉吟片刻，咬了咬唇，說道：“是。”
“我覺得你不行。”
“你說話還是這麼氣人。”江照夜直接回道。
“真的嗎？我說話很氣人？”燃燼感到疑惑，她只是素來有話直說，實話實說罷了。
“真的。”
“那好吧，我注意一下。”燃燼的態度談得上謙虛，“雖然你不行，但是我知道有一個人大概行。”
“誰？”江照夜心中一驚，忍不住問道。
“今晚你來花海世界，就知道了。”
“行。”燃燼居然還學會了賣關子了，江照夜有些想笑。雖然進入的過程談不上舒服，但是既然對方盛情相邀，那便卻之不恭了。
“哎，對了。”江照夜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那三個月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知道嗎？”
沉吟片刻，燃燼才回道：“我知道，只是你確定你想知道嗎？”
“嗯。”江照夜點點頭，自己的事自己是一定要弄清楚的，免得以後再來，萬一遇到什麼危險不就糟了。
“那好吧，等你來了告訴你。時間不早了，趕快上床睡覺吧。”
“嗯。”點點頭，便脫了衣服鞋子，躺在床上，拉起被子蓋好，開始進入安眠。
熟悉的窒息感涌了上來，彷彿被沉入水中，她忍不住屏住呼吸，在觸底之後坐起身來。
一片花海浮現在了眼前，一抬眼，燃燼已然近在眼前。
對方伸出手把她拉了起來。
“走吧，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說著，也不管江照夜作何反應，便拉着她直往花海深處走去。
“人！？你是說這裏還有別人！？”江照夜一聽她這話，人都傻了。
燃燼停下來，回過頭，漆黑的大眼睛盯着她，“嗯”了一聲，然後不管不顧地拉着她繼續往前走。
江照夜被她拉得腳下踉踉蹌蹌，“你慢點。”
“好。”
就這樣，兩人在花海間向前走着，江照夜忍不住四處看看，總覺得哪裏好像有些怪怪的，但又察覺不出來究竟是哪裏奇怪。
“燃燼，是不是有哪裏怪怪的呀？”腳下深一腳淺一腳的江照夜忍不住問道。
“你很敏銳。”燃燼回過頭，面無表情的臉上給了她一個稱得上是讚許的笑容，“等下一起說，先走。”
“好。”被拉着的江照夜只得再度無奈地應道。
很快，一個長發飄飄的人影便映入了眼帘，人影越來越近，江照夜只覺得對方越來越耀眼，一個纖細的背影就令人心動不已。
聽到腳步聲自身後傳來，那人轉過身，一張美得不可方物的面孔，修長的身姿，白色的羽衣流光溢彩，彷彿天下間的光彩盡數匯於其身。
對方琉璃般的瞳子凝視着江照夜，令江照夜一時間看痴了，連來人已至眼前都忘記了。
“你好。”她輕輕開口道，聲音如羽毛一般溫柔拂過。
“你……你好。”江照夜答得有些支支吾吾。
良久，她才轉過頭去看向燃燼，“這位是……？”
“這位是飛羽。”燃燼沉吟片刻，“算是，我的朋友。”
誰知飛羽聽罷這話，竟凄然一笑，令人心碎，“我哪裏是什麼你的朋友？我只是你循着水中望去時，所見的一個倒影。”
“你不是倒影，你就是你。”聽罷她的話，燃燼抬起頭來對上她的面孔，異常堅定。
“好吧好吧。”飛羽無奈，輕嘆一聲，“沒有想到，今日我竟能得以再現。”
“坐下說吧。”燃燼隨手一揮，一張石桌頓時便出現在花海之中，隨之而來的還有三張石凳。
三人於是走到桌旁坐定。
“飛羽，我有一件事想拜託你。”燃燼是個乾脆的人，直接便開口道。
飛羽摩挲着石桌的紋理，目光中似有懷念，她回過頭來，粲然一笑，“燃燼，你儘管說吧。”
江照夜被她這一笑晃得有些恍然，連她說了什麼也全然不知。
燃燼沉吟片刻道：“這孩子要參加花魁大會，但是你看……”說著，她的視線悄悄移向了江照夜。
沉默片刻，她繼續說道：“所以我想拜託你。”
“哦？花魁大會？”飛羽一聽，頓時來了興趣，“說說看？”
“具體的我也還不知道。”燃燼淡然道：“這孩子會負責去調查的，就是參加的事還要拜託你了。”
“好。”飛羽一口答應下來。
此時的江照夜還沉浸在對方的一顰一笑之中，殊不知兩人已經你一言我一語地決定了她下一步的路怎麼走。
看着江照夜有些傻乎乎的樣子，飛羽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麼呢？”
江照夜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頓時紅了臉，“沒，沒什麼。”
再抬起頭時，只覺得面前的兩張面孔實際上異常相似，近乎是同一個人，然而給人的感覺確實大大不同。
一個淡然，對視時令人膽寒。一個粲然，舉手投足間似有星辰環繞。
以至於江照夜一開始沒有看出來這兩個人其實近似於同一張臉。
心裏雖然好奇，不過她還是決定撿要緊的問。
“燃燼，我那三個月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能不能告訴我？”江照夜有些忐忑道。
“如果你想聽的話，那就可以。”燃燼淡淡道。
“不介意我也聽聽吧？”飛羽笑着問道，江照夜看着她，好似真有一支羽毛在心裏輕輕地撓，“沒關係，你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