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穿界舟
日子過得很快，一晃兩天便過去了。第三天，江照夜的傷勢已經全好，狀態也恢復了，這便準備出發。
臨行前，華軫惡作劇地將她的頭按入水中，江照夜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以為自己要淹死了，誰知自己的身周早已多了一層護罩，能在水裏自由呼吸。
“前輩……”江照夜也無奈了，華軫卻哈哈大笑起來，似是心情大好，拉着她直衝出水面。
一道衝天的破碎光柱頓時撞入江照夜的眼帘。即便那光柱隔了遙遠的距離，還是能看出來它的龐大，不知幾千里也。
破碎的光斑正圍繞着它，緩緩流轉。
只一眼，便感受到自心底油然而發的震撼。
“那是……？”江照夜忍不住問出了口。
“算是一個域，名叫天淵。”華軫淡淡回道，她遙望着遠方的天淵，神情多少有些複雜。
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江照夜已經了解到域是天玄世界的組成部分，整個天玄就是由一個個域連結在一起而成的。
“天淵……”江照夜喃喃念叨着這兩個字，神情有些恍惚。自青渺山開始，她已經見了許多以前不可能得見的絕景，這種感覺讓她恍惚以為又是一場夢境。
直到華軫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麼呢？”
她這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
誰知，華軫卻大聲笑了起來。顯然，逗弄江照夜讓她的心情大好，這個晚輩有點規規矩矩的，太好玩了！
“走吧，路上我再慢慢和你說。”
“好。”
隨着華軫娓娓道來，江照夜了解到，她所在的這一個紀元名為泰和，而上一紀元名為微芒。在微芒紀末期，出現了兩位天才，一個叫青洛，一個叫紀承。
兩人本在遊歷時相結識，互為摯友。可誰成想，有朝一日，再見時已然是在天祭儀式上，兩人相視苦笑，決定盡情放手一戰，最終雙雙隕落，本就因靈昏紀而脆弱無比的天淵最終破碎。
接下來便是天祭儀式的斷絕，泰和紀的到來。
至於天祭儀式，江照夜本想發問，但兩人已經來到無盡海的邊界，準備前往荒瀾域了，便沒有再提，只待來日再敘。
華軫自納戒中放出一艘封閉的小舟，這小舟異常華麗，綴滿了金玉寶石，在其上構成了一個奇異陣紋。
華軫走上前，輕輕打開門，示意江照夜先上。江照夜倒也不推脫，施施然走了上去，華軫緊隨其後，將門關閉。
只見小舟里各種擺件相映成趣，繪製着花朵的瓷瓶；水晶的果盤上還放着幾顆飛穰，香氣滿室；低矮的小桌邊放着幾枚蒲團……
“坐吧。”華軫當先走到小桌旁，在一枚蒲團上盤膝坐下，江照夜也跟着坐下。
華軫伸出手掌，整個貼在那張低矮的小桌上，一股暗紫色的靈能頓時經由她手掌傳輸到小桌上。
只見平平無奇的小桌上，一道複雜印紋陡然浮現，被暗紫的靈能緩緩勾勒紋路，很快，便整個都變成了暗紫色，匯聚於中心一點。
一團暗紫色的靈能光球就這樣形成於印紋最中心的空蕩處。
與此同時，江照夜只感覺身下的小舟陡然一震，便緩緩升起，開始向前。
“好了。”華軫拿開手掌，轉頭望向江照夜，“你要喝茶嗎？”
“這……不了不了。”江照夜想了想，覺得已經添了許多麻煩給人家，於是推拒了華軫的好意。
“那好吧，我喝。”華軫笑着睨了她一眼，那表情，猶如偷了腥的狐狸一般。
“啊。”江照夜一時間感到心情複雜難明，只覺得好像又被人給逗弄了。
華軫起身，很快便拿來一套暗色茶具，上面點綴着一些白色的花紋，看起來頗有些華貴之感。
一朵花朵形狀的器具，本與小舟內的小水塘組成了一個小小的噴泉。她拍拍手，頓時，只見那朵花動了起來，自小舟內的小噴泉里舀了些水，顫顫巍巍地飄了過來，將水倒進了茶壺中。
卻待那朵花將水倒好后，自己又顫巍巍地飄了回去，與那小水塘再度組成噴泉。
只見華軫又拿出一隻小茶爐，拿出一些木炭倒進去，手指在其上輕輕一點，火便燃了起來。她又將那茶壺放置於茶爐上，只待水開，便可泡茶了。
對方一番行雲流水的操作，令江照夜看得眼花繚亂，許多東西她還是頭一次看到，感到驚奇不已。
看見她還在望着那小噴泉有些驚訝和好奇的樣子，華軫微微一笑，並不打擾。
江照夜這邊還在研究着那花朵器具是如何動起來的，那邊華軫已經慵懶地說了一聲，“喝茶啦。”
“哦，哦。”江照夜這才回過神來，有些羞赧。
華軫先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她也倒了一杯，笑道：“雖然某些人說她不喝茶，不過我素來大方，還是請她喝上這一口吧。”
聽了這話，江照夜拿杯子的手頓時停住了，臉更是紅到了耳朵根。
見狀，華軫大笑起來，良久她才停下，微笑道：“好啦，喝吧。”
“哦。”江照夜拿起杯子只覺得茶香撲鼻，再看內里的茶葉，浮浮沉沉，體型也變大了，但不知為何就是不曾舒展開來。
“這是……？”她有些好奇地詢問出聲。
“此茶名為倦舒，生長於蘭葉域的晗光丘，品質由低級到中級，再到高級不等，年份也有差異，由幾年到上百年不等。倦舒可也是天玄有名的好茶，雖然比不得那浮沫珠就是了。”
“而且……”華軫眨眨眼睛，稍稍賣了個關子，“聽名字就知道了，這茶葉是舒展不開的。”
“原來如此。”江照夜恍然大悟。
品着杯中香茗，時間過得飛快。小舟內分不清時間，江照夜藉著小窗向外看去，只能看到一片虛無的漆黑色，偶有一兩道熾白的光芒閃過，猶如閃電一般劃破黑暗。
“那是什麼？”她疑惑地望向華軫。
“讓我想想。”華軫沉吟片刻，“咱們所乘的小舟叫作穿界舟。七階以下的靈師，只有藉助穿界舟才能進入虛空。而我們現在所在的正是虛空之中，那白光正是虛空的裂隙，貿然進入的話，也不知會去往何方，甚至被攪碎在其中都是有可能的。而各個能夠安全穿梭的域，裂隙都是十分穩定固化的。”
“那，會不會有穿界舟不小心闖進去呢？”江照夜頓時舉一反三起來。
“哈，這個還真會。”華軫做出了肯定的回答，“而且從古至今還不在少數。”
“這樣。”江照夜禁不住覺得那些人多少有些可憐，那樣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這麼想着，江照夜再度問道：“那咱們什麼時候能到荒瀾域呢？”
“無盡海離荒瀾域還算比較近，兩天吧。”華軫想了想道。
“哦。”江照夜應了一聲，兩人便不再說話了。
江照夜喝完了茶，乾脆坐在蒲團上開始修鍊起來。
虛空中的靈氣飛速湧入小舟之內，匯聚入江照夜的心湧泉中，不斷地被凝練壓實。
很快，她感到自己只差臨門一腳便能夠突破，但又不知道問題在哪裏，該如何做。
乾脆睜開了眼睛，看向華軫，“前輩，這三階修為之內，該如何突破？”
華軫放下了茶杯，懶洋洋地倚在桌旁道：“你應當知道，這第三階名為凝流，那究竟該如何凝呢？”說到這裏，她開始戲謔地把玩着手裏的茶杯。
江照夜大致也摸清楚了這位前輩的脾性，乾脆答道：“晚輩不知，還請前輩明示。”
“嘖，你都不好玩了。”華軫皺着眉頭，撅起了嘴，言語中有一些嗔怪。如此幼稚的動作，被她做來，卻別有一番風情。
“那好吧，我這就告訴你。”華軫放下手中的茶杯，坐直身體，“這三階之所以叫做凝流，正是因為要凝聚靈流貫通靈樞基盤。至於如何讓那靈流落到靈樞基盤上去嘛……”
“你得開竅。”華軫話語至此，笑嘻嘻地看向江照夜。
“開竅？”江照夜一聽這話，頓時懵住了。
“對啊，開竅，就是給你的心湧泉開開竅。”華軫笑着繼續道：“用靈能衝擊心湧泉底，沖開竅穴，直至衝出九竅，便可晉陞四階聚靈。”
“這樣。”江照夜乾脆閉上眼睛，打算再度嘗試一番。
華軫笑眯眯地看着她，沒有再出言打擾。
江照夜集中精神，調動起整個心湧泉內粘稠的靈力衝擊至心湧泉底一點，開始奮力衝擊。
一開始，這舉動端的是無比艱難，心湧泉底毫無動靜，江照夜只覺得滿身大汗卻毫無效果，心想道：該不會是前輩又在逗我玩了吧？但，在這種事情上逗弄我倒也不太可能，對方沒有這麼不靠譜，再試試再說。
很快，心湧泉底出現了一個小小孔洞的裂隙，江照夜不再猶疑，用靈能護住周邊的底座，開始奮力衝擊這一點。
很快，這處竅穴漸漸被打開，一絲靈液透露下去，緩緩匯聚為一道靈流，流動到靈樞基盤上。
隨着第一竅穴被打通，江照夜只覺得體內有一處經脈同時被靈氣聚集打通，靈氣貫通的瞬間，江照夜只覺得自己能夠調動的靈能暴漲。
然而，這一切結束之後，江照夜才發現，自己的靈樞基盤早已被燃燼花佔領，頓時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於是，她在心裏偷偷問道：“燃燼，這怎麼辦？”
誰知這一次，燃燼也搖了搖頭，輕輕說道：“很多事情我都不記得了，我也不知。”
而另一邊，有了靈流的滋養，靈樞基盤上的燃燼花開得更艷麗了。江照夜卻是蹙起了眉頭，睜開眼轉頭望向華軫道：“前輩，這靈樞基盤上有東西該怎麼辦？”
“什麼東西？”華軫也是來了興趣。
“與一種花相關。”
“什麼花？”
“前輩，這……”江照夜一時之間有些為難，她答應過燃燼，不能把燃燼花的存在泄露給別人。
“你既然不方便說就算了。”華軫佯裝生氣，嘟囔了一句，隱隱卻猜到了大概是什麼，繼續道：“大概也沒有別的什麼問題了，就是沒法給自己選擇屬性了。”
“這樣。”江照夜心裏隱隱有了些明悟，知曉自己無法再選擇別的道路與能力了。但她並不氣餒，畢竟燃燼花也實在是很強。
“這樣。”燃燼的聲音也淡淡在耳邊響起，她有些恍然。
小舟繼續向前，突破了三階凝流一重的江照夜繼續修鍊着，兩天的時間一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