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翠竹城
一進了翠竹城中，頓時人聲嘈雜，車水馬龍。
此時已經太陽高掛，正式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三人於是決定找個飯館吃午飯，順便探聽消息。
畢竟那守城衛兵說得話也實在令人好奇。
三人找了間不大的飯館，此刻正是吃飯的時間，飯館裏人聲鼎沸，尹城叫來小二點了幾個菜。
三人便開始坐下等待。
三人都是靈師，耳力自然都不錯，剛一坐下，只聽得旁邊一桌兩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江照夜屏息凝神，仔細聽了幾句。
“哎，你聽說了嗎？就是最近咱們這兒周邊發生的？”
“什麼事啊？我怎麼沒聽說？就是看周圍的人都往城裏頭擠，弄得街上到處都是人，搞得還怪人心惶惶的。”
“嗐，還不是之前一段日子，城主那個兒子失蹤了以後才開始的。”
“啊？還沒找到啊？”
“那可不是，你沒看城門口嗎？那懸賞還沒撤下來呢，怎麼可能找到了。”
一聽這話，江照夜頓時想到了任賀那一伙人。不過還沒等她多想，只聽那人又說——
“我聽說咱們城主可是花了重金懸賞了，這人還沒找到？”
“沒有，聽說城主都急了，一天一個價。”
“這……”
這時候，尹城突然站起身往那兩人的方向走去，那兩人看着這一臉嚴肅的大漢直往自己這邊來有些害怕，誰知，那尹城又道：“小二，來一壺你們這裏最好的酒。”
那小二一聽這話，高興極了，畢竟這酒不便宜，賣掉了他也有好處拿。
“兩位兄弟，”尹城拱手行了個抱拳禮，“我請你們喝酒。”
那兩人連忙擺手，笑道：“不用客氣，不用客氣。”心裏大概也知道這人是想來問剛才兩人說的事情的，倒也不是什麼秘密，還有酒喝，兩人自然是樂得開口。
尹城坐下同兩人開始聊起最近的事，他率先問道：“這城裏的人比以往多了這麼多，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其中一人喝了口酒，道：“還不是自打城主的兒子失蹤以後，聽說周邊的地方失蹤的人越來越多，嚇得大家都人心惶惶，趕緊往城裏擠。我們城主沒辦法，城裏實在安置不下這麼多人，只好把入城費提高了點，這你肯定都知道了吧？”
“哎，知道知道。”尹城忙說道，“難怪我看城門口附近那麼多人停在外面，原來是這樣啊。”
吃了一顆花生米，另一人開口道：“嗐，要我說，”說到這裏，他突然壓低了聲音，“還不都是城主那寶貝兒子鬧得。”.
旁邊那人一聽這話，立馬拍了他一巴掌，“瞎說什麼呢？別瞎說。”然後沖尹城露出一個頗有幾分尷尬的笑來。
挨了一巴掌那人反倒有些委屈巴巴地道：“可，我說的這不就是事實嘛。城主的兒子捅出簍子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更是……”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哎呀，反正那麼多失蹤的人不都是從他失蹤以後傳出來的？”
“這倒是……”
“原來如此。”尹城也是點了點頭，心下瞭然。
一頓飯吃的也算是賓主盡歡，吃罷了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尹城帶着兩個後輩開始往坊市的方向而去。
坊市內，兩邊是滿滿當當的商鋪，好吃的，好玩的，日用品……一應俱全。
賣糖人的，糖葫蘆的，沿街叫賣。看見買桂花糕的糕點鋪，江照夜眼睛都快黏上去了。她暗自思量着回來一定要買一些。
幾人繼續往前走，很快便來到了攤位區。在這裏擺攤是需要租攤位的，越好的位置價格越高，也越搶手。
尹城輕車熟路地帶着兩個後輩來到了租攤位的地方。
時值午後，大部分地段好的攤位都沒有了，尹城先試探着拿銀銖，道：“中等攤位，一下午。”
那管理攤位的人頭也不抬，只顧埋頭做着記錄，“中等攤位和上等攤位都沒有了，只有下等攤位了。”
“這……”聽了這話，雖然在在意料之內，但尹城也不免感覺有些頭痛。上等攤位無疑是最好的，價錢也貴。中等攤位雖然不如上等攤位地段好，但是也談得上尚可。可這下等攤位就……
幾乎是在些犄角旮旯的地方里，誰會過來買東西呢？所以也沒有什麼人會租。
但來這城裏一趟也不容易，說好了要帶兩個孩子來賣東西，還是租了吧。
猶豫了片刻，尹城道：“那……行吧，就來一個下等攤位吧。”說罷，他拿出兩枚銀銖。
那管理的人收下兩枚銀銖，又翻了翻冊子，登記了幾筆，道：“左手第二排，往裏走，最後一個。”
說罷，便低下頭，不再多言。
尹城只好帶着兩人開始往裏走，而後面的江照夜和尹悅一路上說說笑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等着兩人跟尹城走到了盡頭后，一環顧四周，兩人這才發現哪裏不太對勁——
這一處位置所在極偏，整個攤位區很大，但這個攤位卻在整個攤位區最靠里的地方，離那些嘈雜的人聲都遠了。近處只有稀稀落落少數幾個攤位，實在沒有什麼客人。
“爹——？”尹悅忍不住拉長了聲音，而尹城冷汗都快下來了。
“悅兒啊，好的攤位實在是沒有了……”尹城訥訥道。
“唉。”尹悅嘆了口氣，一看天色，再一想那城門口的長隊，心中瞭然，也是沒有辦法，“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咱們酒香不怕巷子深，東西好一樣賣。”尹悅自我安慰道。
但其實即便說出了這一番話，她心裏也還是沒底。看了這一幕，江照夜心裏也是有些忐忑。
在攤位後面坐下，幾人將要售賣的東西拿出來。
幾人拿出的東西品類大差不差，無非就是些獸皮，野獸爪牙，乾草葯之類的東西。
其中，當屬尹城拿出的東西品質最高。甚至有三階四階靈獸身上的產物。
即便如此，他看到江照夜拿出一張近乎完整的赤眼蜥的鱗甲以及一對紅寶石般的眼睛時，也是吃了一驚。
他深知，江照夜的實力不過一階，而這赤眼蜥起碼二階，又極難對付，很多三階的靈師也不願對上。也不知她是怎麼弄到這一堆東西的。
這樣的疑問也不便直接問出來，尹城便暫且壓下了。
江照夜似是看出了他的好奇，笑道：“伯父，這是我進山時有些奇遇，跟在別人身後撿了個漏，還得多虧城主那個兒子呢。”
話說到此，再一想到當時在小周村旅店裏遇到的那一伙人，尹城雖然仍有疑惑，不過也是心下瞭然。
那城主兒子他們先前進山時也有順便找過，只不過沒有什麼結果罷了。
回過頭來，幾人便開始坐着等待。一開始，江照夜和尹悅還有說有笑，很快，她倆也開始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兩人支着下巴有氣無力地坐在攤位后，江照夜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一抬頭，太陽已經快墜到山邊了。
三人百無聊賴地想着，今天估摸怕要沒收入了，明天還是早點來吧，早點來搶一個好位置。
誰知，這時——
有一名錦衣華服，頗有些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來到了他們的攤位前。他的身後還跟着兩個小廝。
看見那赤眼蜥的眼珠和鱗甲，頓時眼前一亮，再仔細一看，那些個獸皮，爪牙也都是不錯的東西。再一轉念，心裏已經盤算着幾個錢能拿下了。
這風影狼的皮毛不錯，嗯嗯，起碼有個四階了，不算多見。這赤眼蜥也不錯，得有三階了……至於那些乾草葯嘛，雖不是些多麼珍貴的藥材，可也可以便宜點拿下去充藥鋪嘛。
這商人無疑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這些東西價值如何。
他掏出一把算盤，“啪啦啪啦”地盤算起來，算畢，便轉頭向尹城問道：“這整個攤上的東西，二十個金銖賣與我，如何？”
縱使十個金銖已經能兌換一個晶銖，但由於晶銖的特殊性，大部分時候還是不會拿出來的。
而另一邊，尹城依然臉色難看，顯然對方壓價壓得太狠了。
江照夜不懂得這些東西市價如何，便老老實實坐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看着。
就在尹城準備出聲討價還價之時，一道略顯粗獷的聲音響起：“尹城兄弟，咱們別來無恙哪。”
聲先到，人後至，赫然是一名梳着髮髻，穿着粗布衣衫，背着一柄鎚子的大漢。
那大漢一臉笑容的走了過來，看見那錦衣華服的商人，摸了摸腦袋，一臉的無辜，道：“喲，您怎麼在這啊？我都差點沒看着您。”
誰知那商人不怒反笑，道：“這不，我也一樣，差點沒看着您牧大爺嘛。”
兩人用詞，左右不過一個陰陽怪氣，顯然是十分不對付了。
那大漢一聽，也沒有理他，反倒徑直走到攤位前，拿起攤子上的赤眼蜥眼珠左看右看，又摸了摸赤眼蜥鱗甲，再一看邊上的獸皮，爪牙，道：“入了三階了，這可是好東西，還有這獸皮。也不知哪個傢伙不識貨，二十個金銖就想把這些東西全包圓。”
那商人笑眯眯道：“你看這赤眼蜥鱗甲顯然有損傷啊。你再看這獸皮，不過是風影狼的，階位高一點，又能怎麼樣呢？還有這草藥，不過都是些普通的藥材。我話都說到這裏了，既如此，牧大爺看着給出個價？”
這傢伙說得也確實不錯，不過……那大漢又開口道：“這些都不影響鍛造，你手下的煉器師不行，可不代表我也不行。材料可是好材料，你要是不想要，就一邊去！”
“呵，牧老闆說笑了，”那奸商依然笑眯眯，打開了扇子一搖三晃，道：“這麼好的材料，哪有不要的道理呢？”
“這樣吧。”他“啪”地合上扇子：“我再加十個金銖，這攤位上的東西，我全都帶走。”
“我再加。”那牧老闆卻是驀地出了聲競價。
“這……”那奸商顯然也是被他氣得不輕，“那就再加二十個吧，一共四十個金銖，您看可以嗎？”
“這還差不多。”牧老闆嘟囔道。
即便如此，他心裏知道這奸商也是不虧的，那赤眼蜥的眼珠可算值一些錢的。
招呼小廝把攤位上的東西全都裝進儲物袋裏，那奸商便轉身離去了。
只有那牧老闆還沒有走，留在攤位上，尹城起身與他互相行一抱拳禮，道：“牧川兄弟，好久不見哪。”
“那可不。”牧川笑道：“天色不早了，這回我可得好好請你吃頓飯，你可千萬別又溜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尹城也是笑着道，這次，他倒沒有推辭。在他心裏，牧川是個不錯的鐵匠，兩個丫頭也都需要防身的兵器，剛好可以去看看打兩把。
說罷，尹悅上前一抱拳道：“牧川叔叔好。”
而江照夜見了生人，有些膽怯，乾脆也學着尹悅一抱拳，道：“牧叔叔好。”
“你好，你好。”牧川也是摸着腦袋大笑，絲毫不介懷她的生澀。
江照夜心底剛鬆了口氣，尹城轉過頭來，將應得的錢分給了江照夜。江照夜打開袋子一看，赫然是不少的一堆金銖。
她心下頓時大喜，但也沒有當面點數，她跟尹悅相熟，對於尹城的為人，她自然也信得過。
“不看看嗎？”尹城問道。
江照夜搖搖頭道：“不必了，尹叔叔，我信得過您。”
尹城沒忍住笑了起來，江照夜倒是有些摸不着頭腦了，誰知，他竟出言道：“你既然把我當叔叔，那咱們可得好好吃我這兄弟一頓飯了。”
“那是自然。”牧川笑道，他本也就打算好酒好菜招待他們。
倒是江照夜紅了臉，小心翼翼地說了句：“好，謝謝叔叔們了。”
引得另外三人都忍不住大笑起來。尹悅適時地攬過江照夜的肩，笑道：“照夜，你太可愛了。”
於是，眾人在大笑和江照夜的臉紅中離開了攤位，同往飯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