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踏星步
休養了幾天之後，江照夜已經徹底痊癒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就是每天早上和小花，尹悅一起上山採藥，回來之後，就是坐下修鍊。間或自己偷偷摸摸找個地方修鍊那碎星三式。
這一天，采完了葯的江照夜又一次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吹響了鍾靈給的號角。
幾番等待的忐忑之後，鍾靈應邀而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灰岩。
“走吧。”鍾靈淡淡道。
“嗯。”江照夜應下，輕車熟路地爬到灰岩的背上。而灰岩翻了個白眼，已經說倦了，懶得再講了。
兩人一獸飛快地來到了月靈花海中。
對於現在的江照夜來說，到了這裏簡直就已經肉眼可見極高的靈氣濃度，待進入靈河流淌的山洞之中，靈氣濃得幾乎要把她吞沒。
於是，江照夜忙找了一處相對平坦的地方盤膝坐下，開始抓緊時間修鍊起來。
眼見她坐下修鍊，鍾靈和灰岩也是安靜下來，待在一旁。鍾靈閉上眼睛靠坐在一旁開始療傷，灰岩則是尾巴一甩一甩地逗弄着小豹子。
一段時間不見，小豹子明顯長大了一些。
另一邊，江照夜心念一動之間，藉由飲清露構築的蟬殼，靈氣飛速向心湧泉內聚集，猶如喝水一般，吸納的量是從前的幾倍之多。
而在修鍊的同時，江照夜也在不斷地感知着身體外的這層蟬殼——它無時無刻都在將靈氣吸納，過濾，提純，過濾掉靈氣中的雜質，提供了純度極高的靈氣。
引靈階十層之前的修鍊往往相對較快，因此不多時，雖然比起之前的兩滴水滴需要的靈氣都更多，第三滴水滴還是很快便在心湧泉內隱隱成型。
江照夜思及自己的碎星三式，便到此就停下了。
她睜開眼睛望向鍾靈，見她正閉着眼睛倚在一處石壁旁，便試探性地小聲詢問：“鍾靈？”
聽見她的呼喚，鍾靈緩緩睜開了雙眼：“有什麼事嗎？”
江照夜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就是，你能不能指導我修鍊碎星三式？”
“可以，你現在應該還用不出后兩式，那就先打一遍踏星步吧。”
江照夜略有些緊張，深吸一口氣，一步踏出，星光閃爍，然後一步接一步。
直至第七步踏出，轟然一聲，碎石飛濺，竟將地面踏出一個大坑來。
然而一套打完，江照夜便已經累得氣喘吁吁，直接坐在了一旁的地上。
鍾靈摸着下巴，看完了全程，並未急着說些什麼，反而是先一抬手，碎石灰土蠢動，地面一瞬間便恢復了原貌。
然後，她才慢吞吞地開口道：“呼吸，你的呼吸太亂了。你先調息吧，等下再來一遍，我要你停的時候，你要停下來。”
江照夜點點頭，便開始吸取靈氣，恢復靈能。吸取間，一層蟬殼若隱若現，光芒愈盛。
鍾靈盯着這層蟬殼，若有所思地看了起來。以她的修為，一眼便能看出，這層蟬殼還很不成熟，有許多地方都不均勻，靈能的流轉也不夠均衡。
不過，即便一眼就看出了諸多問題，鍾靈也並未出聲打擾。
良久，江照夜才再度睜開眼睛，沖鍾靈眨了眨眼睛，示意可以了。
鍾靈也毫不拖沓，道：“開始吧。”
於是，江照夜再度踏出踏星步，然而這一次當她踏到第四步時，只聽鍾靈大喝一聲：“停！”
她本收力打算停住，誰知竟難以停下，被踏星步的力道帶着歪歪扭扭的走了兩步，頓時只覺得眼冒金星，氣息散亂，胸口生疼，險些咳出一口血來。
鍾靈立馬上前扶住她，手掌貼在她的背後，源源不斷地向她輸送力道溫和的靈氣。
江照夜只覺四肢百骸瞬間被一股溫和靈氣安撫下來，體內沸騰散亂的靈氣也被漸漸梳理通順。
“果然。”燃燼出聲道。
“怎麼？”江照夜心底疑惑道。
“不必我解釋了，她會給你解釋的，好好聽着吧。”燃燼依然說話少一半的樣子。
“……好吧。”
回過神來——“給你。”鍾靈拿出一塊拳頭大小，光芒閃爍猶如水晶般的石頭遞給了江照夜。
“這是什麼？”江照夜仍有些許虛弱，說話聲音顯得很小，不過以鍾靈的耳力依舊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靈晶。”鍾靈的回答也是言簡意賅。
縱然江照夜對靈師的世界了解不多，也瞬間知道了這是什麼東西。
這正是最高級的通用貨幣晶銖的前身，在被人使用完之後，失去靈氣的靈晶便會被製作為晶銖。十銅銖等於一銀銖，一百銀銖等於一金銖，而十金銖才等於一晶銖，晶銖又是靈師的最通用貨幣。
因此，這麼一大塊靈晶的價值不言而喻了。
而靈晶內蘊的靈氣純度極高，她瞬間明白了鍾靈的意思，要她用這個趕快給自己治療一下。
於是，江照夜也不再拖沓，坐下飛快地吸取起這凝成實質的高純度靈氣，為自己療起傷來。
待感覺好得差不多了之後，江照夜將靈晶遞還給鍾靈，道：“我用完了，謝謝。”
誰知，鍾靈卻沒有接，道：“這也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剛才也是我魯莽了。這東西給你療傷，你便拿着吧。”
“可……”
“哦。”鍾靈好像一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道：“這東西對你們人類價值不菲，可是你看看我這裏，這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珍貴無比的東西，不過是隨手一拿便有的小玩意兒罷了。”
江照夜抬起頭四處張望，無論再來多少次，這洞中靈河的奇景都一樣令人震撼。確實，與這靈河相比，即便是這高度凝實的靈氣結晶，也算不得什麼了。
“好吧……”江照夜也不再推辭，由於沒有帶什麼能裝東西的袋子，便先將這塊靈晶拿在了手中。
然後她想到自己的碎星三式，便開口問道：“鍾靈，我的碎星三式，為什麼會……”明明自己之前在對付那隻狼的時候也是並未完全打完一套，只踏出了一腳啊。
鍾靈略一思索，便道：“這碎星三式，需要與你的呼吸相匹配。不，應該說，任何靈術都得與靈師的呼吸，也就是靈氣的運轉相匹配。而你的呼吸，實在是太亂了。大概，也就單出一腳可以停住，而不傷及自身吧。”
聽到這裏，江照夜忍不住點了點頭，確實如此。“我之前確實有過一次只出一腳並收住，確實也沒有出過任何問題，只是靈氣耗費頗大。”
“而且你的蟬殼，也是一樣，你應當把它練得無時無刻不與靈氣的運轉同在，但是你現在還只是把它當做一種單純的吸取靈氣的手段。實在是太過浪費。”說到這裏，鍾靈嘆了口氣，道：“還是我來給你示範一遍吧。”
話音一落，鍾靈擺出架勢，先手布下一道結界。霎時間，她的皮膚上頓時光華流轉，隨着呼吸一明一滅，正是與江照夜的蟬殼相類的光澤。
一步踏出，光彩大盛，星芒流轉。江照夜只覺得身上的威壓陡然變重，眼中的一切都變得緩慢下來，不可抵擋。而對方似有要一步踏碎星辰之勢。
再一步，整個山洞如墜星域之間，威勢更盛！
等踏到第七步時，威壓已經壓得江照夜和灰岩爬不起來了。隨着一聲炸響，只見星辰破碎，整個世界內翻江倒海，山石崩碎，滾滾而落，那浩大的聲勢，令人顫抖不已。
鍾靈一揮手，將結界撤去。江照夜復又回到了山洞內，一切彷彿從未發生過。
“看清楚了嗎？”鍾靈問道。
“勉勉強強吧。”江照夜答得頗為不自信，畢竟像對方那樣浩大的聲勢，憑現在的自己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也是。”鍾靈倒也不為難人，“只要看清我的蟬殼，踏星步和靈能運轉呼吸之間是如何協作的便好。”
“這個……勉強看清了。”畢竟當時，江照夜只覺得一切都緩慢了下來，眼中只有鍾靈和她的踏星步。
回憶起當時的情形，江照夜開始嘗試着調整呼吸，利用自己還不太成熟的蟬殼與之相同步。很快，蟬殼便隨着呼吸自如運轉起來，不需要她額外操控了。
再接着，她學着鍾靈的樣子，踏出一步踏星步，靜靜感受着靈術與靈能運轉之間的協調。
到了時，只聽鍾靈再度大喝一聲：“停！”
這一次，江照夜合著呼吸的節奏，準確無誤地停下了。除了靈力消耗頗大帶來的疲憊外，倒是沒有再失控受傷了。
她露出笑容，剛想要找個地方坐下藉由靈晶恢復靈氣時，她發現自己手裏拳頭大小的那塊靈晶不見了蹤影。
“誒？我的靈晶呢？我手裏那麼大一塊靈晶呢？”說著，她一邊比劃，心中充滿了說不出的疑惑。
“你吃了。”燃燼的聲音響起，只有她一人能聽見。
“怎麼可能！”江照夜忍不住出聲道，隨即，她便意識到了什麼，飛快地閉上了嘴。
“果然。”鍾靈盯着她看了一會兒，“你吃了。”
而在花海之中，隱隱可見，這片世界又擴大了幾分。
燃燼閉上眼，靜靜感受着這一變化。而在聽到鍾靈這句話之後，她忍不住脫口而出：“怎麼可能？她猜到我的存在了？”
江照夜頓時呼吸發緊，她想不明白為什麼鍾靈會猜到她體內還有另一個靈魂存在。
一滴滴冷汗頓時自她的額頭上冒了出來：“前輩說笑了……”..
“我沒有說笑。”鍾靈淡淡道，“你也不必緊張，只不過是故人罷了，我一想便是她了。”
“你認識她？”江照夜在心裏悄悄問道。
燃燼卻搖了搖頭，“不，我不記得……”她說到一半卻停下了，認真思考了一番，改道：“可能，我之前還真的認識她也說不定。”
見鍾靈又靠坐在一邊開始療傷，良久也沒有任何動作，江照夜懸起的心才稍稍放下。
這次是鍾靈沒有惡意，才躲過一劫。這也提醒了她，恐怕要更多了解燃燼和燃燼花一些，以免再度出現這樣的狀況。
“保護好她，也保護好你自己。”鍾靈睜開眼，說了這樣一句話，便再度閉上了眼睛，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