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入夢
“搞不懂你,你都滿十八歲了,戶口也遷出來了,還管他們幹嘛?早點脫離苦海一個人自由自在多好?”
許雲溪比她想得深遠,解釋道:“那也不是我想脫離就能脫離的,你信不信要真鬧僵了,他們能找到學校來吵得天翻地覆。”
任芊芊想到許父許母一貫的作風,癟癟嘴,默認了雲溪的說法。
“那你準備怎麼辦,難道要一輩子被吸血啊?”
許雲溪後仰躺在草地上,看着西下的日落,洒脫地說:“所以啊,我現在就是要拚命賺錢,沒見我生日過後開始買彩票了啊,我現在就指望着多掙錢,一夜暴富,然後拿一大筆錢砸到他們面前,了了他們的生育之恩,再瀟洒地離開,讓他們再也找不到我。”
任芊芊看着好友泛出兩個酒窩的笑臉,暖黃的陽光落下來,將少女周身都覆上了一層淺淡的金光。
“溪溪,你一定會美夢成真的。”她認真地說道。
任芊芊是真的這麼認為,認識雲溪起,她就一直黏在雲溪身邊,在她眼裏,雲溪明明受了那麼多苦,卻從不怨天尤人,整天笑眯眯的,像個小太陽一樣,溫暖又舒適,身上有種不同尋常的堅韌頑強,認定了什麼事就一定會達到目標。
“我也認為我一定能美夢成真呢!”許雲溪大言不慚地接過話頭,立起身來,神神秘秘地靠近任芊芊,信誓旦旦地說:“我生日那天就做了個美夢,還真是個遇貴人發大財的美夢,所以我這幾天都跑去買彩票了啊,我有預感,我會中大獎的!”
任芊芊剛浮上心頭的那點感傷一掃而空,她翻了個白眼,吐槽道:“因為一個夢就去買彩票?那也太不靠譜了,我做過那麼多發財的夢,也沒在現實里撿到過一毛錢啊!”
“那可不一樣,你做的那些夢你還記得是什麼樣的嗎?”
“夢,不都是轉眼就忘了的嗎?怎麼可能記得?”
“哈!”許雲溪笑得狡黠而俏皮:“我就記得,夢裏的頭髮絲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頭髮絲?誰的頭髮絲?”任芊芊敏銳地抓住了她話里的漏洞。
許雲溪尷尬地頓住了,要是讓她知道自己夢到的是個漂亮的小男孩,不會被罵變態吧?
“仙童,我說的是財神座下的仙童!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們去吃飯吧,餓死了……”雲溪打着哈哈,將任芊芊順勢拉起來,推着朝食堂走去。
國慶節的前一天,校運動會田徑項目開賽了。
許雲溪3000米的項目被安排在最後,壓軸項目,下午四點鐘開始。
“溪溪,你感覺怎麼樣?3000米啊,據說好多參賽運動員都是專業運動員,體育生招進來的,我告訴你,你不要逞強哈,能跑多少就多少,保護自己的身體最重要……”
陳婷婷盯着正在熱身的許雲溪,絮叨個不停,比參賽者本人都還要緊張。
“女子3000米,現在開始檢錄!”
喇叭里適時響起了裁判的聲音,許雲溪逃一般一溜煙就跑了過去。
任芊芊安慰緊張得把水瓶都捏變形的陳婷婷:“婷媽你別擔心,溪溪強着呢,雖然比專業運動員差點,但她也挺厲害的,要知道,她高中三年上下學都是靠跑的,練都練出來了。”
她這麼一說,陳婷婷和另一個室友白簡立刻圍了過來。
“這麼慘?”
“快給我們說說。”
“上次那極品父母兩三事還沒說完呢……”
陳婷婷和白簡也知道許雲溪家庭情況很複雜,任芊芊簡單透露過。
在徵得許雲溪同意后,任芊芊就經常把許父許母的奇葩行為當故事一樣講給兩個室友聽,三人聚眾吐槽,然後覺得許雲溪可憐對她加倍地好。
每次許雲溪都被他們莫名其妙淚蒙蒙的眼神激得冒雞皮疙瘩。
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可憐好嗎?
要真說可憐,那也是在好不容易3000米跑了個第三名,結果晚上就發燒了更可憐。
沒錯,許雲溪發燒了。
跑了第三名獲得了1000元的獎金后,許雲溪激動地請全宿舍的人吃了頓火鍋,晚上回到宿舍她就開始上吐下瀉,然後發燒了。
宿舍里一陣雞飛狗跳,三個女生手忙腳亂地把許雲溪送到校醫院,掛完點滴開完葯又小心翼翼地扶回宿舍送上床。
吃了退燒藥,許雲溪虛弱地躺在床上的感嘆:“老天不長眼啊!”
她錯了,老天長眼了,所以在她昏昏沉沉睡過去之後,圓了她上次沒能見識到皇宮的遺憾,讓她一睜眼,直接來到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寢宮。
眼前是那張熟悉的漂亮面孔,顧重錦。
眼前顧重錦已經脫離了小孩的稚氣,十三四歲的少年樣子,稜角分明的輪廓開始凸顯,修長的眉羽下雙眸緊閉,鼻樑高挺,真的是增減分毫皆不宜。
“顧重錦?”許雲溪看着躺在床上的美少年,遲疑地喊了一聲。
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動靜,許雲溪發覺有些不對勁,顧重錦的臉白得不正常,唇色也淡得不見一絲血色。
和上次夢到他的狀態一模一樣。
又受傷了?
許雲溪猜測着,伸手掀開被子,想看一下。
奇了怪了,一個皇子,又是在宮殿裏,真受傷了怎麼沒有太醫呢?
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許雲溪腹誹着,但也發現顧重錦身上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
“顧重錦?”她又喊了一聲,仍然沒有回應。
不明所以,許雲溪只得將錦被蓋了回去,不小心碰到了顧重錦的手,溫度燙的她一個激靈。
“發燒了?”許雲溪急忙伸手探向他的額頭。
嚯,燙的能烤雞蛋了!
和進入夢境前的自己狀態差不多。
許雲溪在睡着前也發著燒,但是到這裏來了后病氣一掃而空,整個人精神抖擻,再跑個3000米都不在話下。
許雲溪將剛剛給顧重錦蓋上的被子又一把掀開,燒成這樣了還蓋什麼被子。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終於在一座屏風后發現了架子上的水盆,盆里的水已經涼透了,她來不及計較,拿着帕子擰了擰水,輕柔地蓋在顧重錦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