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猶如錦衣夜行
監軍侍御史雖然由御史台派出,但同時也受各司都檢點的轄制,都檢點認為你的奏本有硬傷,監軍侍御史必須重新審查。
薛奎哈哈笑了起來,“張相,您這一招,可要讓這幫人坐蠟了。”
“非要一究到底,怪得了誰?”.ζa
笑着笑着,兩人都笑不出來了,相顧無言。
張唐卿無奈的說道:“再等等,再等等,畢竟是歷史遺留問題,解決起來總歸要緩慢一些。”
薛奎長嘆道:“當年下官和張觀非常要好,和錢相走的比較近。”
“呵呵,知道,你們都喜歡西昆體。”
一說到這個,薛奎又哈哈笑了起來。
當年,張觀是鎖廳試的考官,張觀和薛奎都是科舉考試的同知貢舉,張唐卿見人下菜碟,碰到張觀,就寫西昆體,碰到晏殊,就寫好詩詞。
一路過關斬將,高中狀元。
“當年庚午科結果一揭開,我等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們師兄弟四人都高中,要說沒有黑幕,下官自己都不信。”
“呵呵,純粹是運氣。”
“後來我也覺得是運氣,可如今看來,這是實打實的實力啊。”
張唐卿、李文進、張樂,這三人已經用實力證明了實至名歸。
只有李然林回家教書去了,但也不能說李然林沒有能力,當年在政事堂孔目房的幾個月時間,也得到了滿朝相公的讚賞。
“薛大人過獎了。”
“下官不打擾張相休息了。”
張唐卿目送薛奎出門,彷彿科舉考試就發生在昨天一般。
“好久沒回家了,也不知道家中如何了?老母親的墳墓,可有人時時清掃?”
張唐卿的目光盯到了大宋地圖上。
張唐卿的手指頭,緩緩的從開封開始向東移動,路過惲州、沂州、青州、密州,最終抵達了登州。
“登州。”
張唐卿手指頭依然指着登州。
“來人。”
秦奮聽到張唐卿的聲音,立刻推開門進來。
“相公有何吩咐?”
“去取了登州水師的資料來,我要看。”
“是。”
片刻功夫,張唐卿打開了登州水師的資料。
“李綱?”
登州水師也掛着禁軍的頭銜,是大宋最大的水師,比泉州、明州和廣州三地加在一起差不多的規模。
登州水師副都督李綱,字伯紀,祖籍福建,生於秀州華亭(今上海松江),進士出身,算是文官轉任武將。
張唐卿瞬間對李綱的觀感好了起來。
前文說過,范仲淹在大宋危難之際都不肯由文官轉為武將,而在太平時期,李綱竟然能同意轉武將,可見李綱的心胸之豁達,真正做到了先天下之憂而憂。
登州水師一共有兩軍,一軍曰平海,一軍曰澄海,除了李綱這個副都督之外,還有一個平海軍指揮使呼延慶,乃是呼延贊的曾孫,也算是將門世家。
本以為呼延家族在開封比較低調,原來,人家已經開始往水軍方向發展了。
“老秦,我記得呼延家是并州人吧?為何去了水軍?”
“這……”,張唐卿為難秦奮了,開封府的事情都搞不明白,如何能搞明白千里之外的水軍的事情?
張唐卿緩緩坐到凳子上,他動了心思了。
一是想去登州見一見李綱和呼延慶,也想順路回家一趟。
古人說得好,富貴不歸故鄉,如錦衣夜行。
張唐卿已經不能用富貴來形容了,但一直沒有回過益都。
如今張桂山要回鄉居住,雖然不至於有人敢欺負張桂山,但張唐卿總要回去看一看,看看剛到大宋時的那個破屋子,看一看松林書院,看一看榮寶齋的第一間店鋪。
人啊,一旦冒出某種想法,會把人燒的抓心撓肝,感覺今天不走,連覺都睡不着了。
晚上,張唐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王蓉被張唐卿吵醒了,問道:“老爺,怎麼了?睡不着?”
“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王蓉披衣起來起來,說道:“我給您溫一壺酒,您喝了趕緊睡吧。”
張唐卿拉住王蓉說道:“用不着。”
“老爺,您怎麼了?”
王蓉看着張唐卿有點不正常,問道。
“蓉兒,你還記得咱們家是什麼樣子嗎?”
“家?”,王蓉臉上逐漸露出了迷醉之色。
“對,家,剛開始咱們住的地方,你還記得嗎?”
“老爺,怎麼不記得呢?”,王蓉說完,緩緩靠在張唐卿身上,繼續說道:“當時,我和父母搬到家裏去的時候,那種忽然有了着落的感覺,妾身一輩子都忘不了。”
“要不,我們回一趟家?”
王蓉忽然坐起來,驚喜的問道:“回家?回益都?”
張唐卿使勁點了點頭,“自從天聖七年離家,已經五年多沒回去了,我想回去看一看了。”
“可老爺貴為樞密副使,朝廷怎麼可能離得開您呢?”
張唐卿輕輕的捏了捏王蓉的鼻子說道:“你家老爺辛辛苦苦的改革,為的是什麼?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讓大宋軍隊能離開任何人。”
張唐卿忽然坐起來,說道:“正好,我想去登州一趟,路過益都,順便回鄉省親,總不為過吧?”
王蓉使勁點了點頭,說道:“對,對,嬋兒、周雯、紅姐姐,還有二娘子,還沒給老夫人上過香呢。”
“不對,不對,二娘子、周雯和紅姐姐回不去。”
三女懷孕了,自然不能遠行,也就是說,能回家的,只剩下了王柔、嬋兒和王蓉。
張唐卿披衣而起,闖進了王柔的房間。
王柔剛給張進賢把了尿,看到張唐卿進來,疑惑的問道:“官人,還沒睡?”
“娘子,咱們回家一趟吧。”
“回家?”
“對,回益都。”
王柔沒理解清楚張唐卿是什麼意思。
王蓉隨後跟了進來,湊到王柔的耳朵邊上說了幾句,王柔看了看還在襁褓中的張進賢。
“讓進平和進賢留在開封,咱們走。”
張唐卿已經顧不得孩子不能離開母親太久了,此時的他,非常渴望回家。
“娘子,你們先行,我處理一下樞密院的事情,隨後就離京。”
“可家裏沒個主事的人不行啊。”
“蘭子留下,帶着張進賢,總能應付的來吧?”
王柔徹底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