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目標進行中
霍力聽完她說的話,吃了一驚:“小妹,你怎麼知道月湖艾草能治娘的腿疾?”
方氏有腿疾,是早些年落下的病根,平日的時候沒什麼,但一到陰天下雨就會疼。
在立好改變霍力地位的目標后,霍窈之所以一直沒有太實際的動作,便是在等一個恰當的契機。
而現在,時機到了。
“先前我不是去鎮上照顧爹嗎,我問過給爹看診的老郎中,他說月湖艾草雖不能根治娘的腿疾,但能緩解疼痛,那東西也不值錢,咱們後山多的是,這兩天應該會下雨,大哥,明天你去采點回來,到時候我教你怎麼做。”
聞言霍力點點頭,道了聲好。
他現在唯小妹的話是從,對小妹也徹徹底底信服。
而且不就是去山上采些艾草嗎,又不是要他上刀山下火海,況且還是為了娘。
第二天果然如霍窈所預料的那樣,一大早天色便陰沉的厲害,霍窈叮囑霍力早點回來,恐怕要下大雨。
霍力先去地里忙了會兒,然後去山上採摘月湖艾草,緊趕慢趕,還是被雨淋了,到家的時候,渾身都濕透了。
“娘和小妹呢?”霍力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問何木香。
何木香小聲說:“娘腿疾犯了,小妹在屋裏陪着,不過小妹說,讓你回來就把這些草用水煮沸。”
這番話,何木香說的戰戰兢兢,雖是小妹說的,但這是在指使霍力幹活。
雖然丈夫這些時日再也沒有打過她和霍丫,對她和霍丫也和善了許多,可她被打怕了,實在擔心一個不對,丈夫又跟以前那樣動手。
誰知,她所擔心的並沒有發生,被指使幹活,霍力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點點頭,拎着艾草去了灶房。
何木香心裏的那根弦慢慢放下了,眼底的笑意逐漸化開,腳尖一轉,去了灶房幫忙。
霍丫見爹娘都在灶房,也蹬蹬跑了過去。
霍窈掐着時間差不多了,就出來看看霍力回來了沒有,便看到了灶房裏一家三口忙碌的一幕。
雖在忙碌,但氣氛頗為溫馨。
如來時般,霍窈悄悄離開了,沒驚動裏面的一家三口。
站在房檐下,她看着潑天雨幕,眉眼含着淺淡的笑意。
人心都是肉做,小的細節雖不足為人道,但再不起眼的小細節,一旦積少成多,作用就是無限的。.
霍力和何木香的夫妻之情,要說沒有也不盡然,只不過霍力的暴力,讓何木香對他只有敬畏和害怕,所以夫妻之間的關係越來越遠,以至於現在坐在一起都無話可說。
因為一個不屑說,一個不敢說。
不管是夫妻之情還是霍力與霍丫的父女之情,癥結都在霍力的暴力上,霍力的暴力不難化解,其一便是以暴制暴,其二就是讓他不再失控,簡單點說,就是讓他在這個家找到應有的位置和認可。
她這段時間的調節,方氏對霍力態度改善,再加上她對霍力的一碼歸一碼,以及,老二和他之間的微量變化,霍力再也沒有失控。
因此他和何木香的關係逐步緩和,和霍丫也越發親近。
不過她知道,這些都是暫時的,畢竟不徹底解決,還會有複發的一天,而眼下,她要做的,就是最關鍵的一步。
方氏對霍力不喜,極大部分是覺得這個兒子沒用,不會讀書,她花了很長時間鋪墊,已經讓方氏意識到,大兒子不會讀書,也有不會讀書的好,不然累死累活的就是她,之後只要讓她知道這個兒子對她的孝順,那麼這中間的關係,自然還會再變一變。
霍窈一邊胡思亂想着,一邊站在屋檐下等,沒多會兒,霍力從灶房出來了,看到她愣了愣。
“煮好了?”霍窈先小聲問。
霍力點點頭。
霍窈更加小聲的跟他耳語了很長時間。
霍力遲疑道:“我,我可以嗎,娘,娘……”
“大哥,不管娘對你如此,你需要記住一句話,你再不好,也是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霍窈擲地有聲道。
霍力臉上的游移慢慢變成了堅定。
對,小妹說得對,他再沒用,也是娘生出來的,養大的,說句難聽的,養只狗養這麼多年都有感情,更何況他這個親兒子。
而且一直以來,小妹就沒錯過!
“好,我聽你的!”
霍力咬了咬牙,轉身回了灶房,再回來,手上端了個木盆,盆里裝着熬好的艾草。
霍窈對他點點頭,示意他進屋。
屋裏,方氏正捂着腿難受。
她有腿疾,很多年了,平常的時候不疼,一到陰天下雨,就痛得厲害,成宿成宿痛得睡不着覺。
也看過不少郎中,銀子沒少花,卻始終沒什麼變化,氣得她也不浪費那銀子,反正也治不好,大不了忍忍就過去了。
可這疼起來,是真要人命啊。
那種滋味,恨不得拿刀把這兩條腿砍了。
方氏正煩悶着,就聽到屋門被人推開,然後聞到了一股子難聞的草藥味,那味道難聞的很,讓人作嘔。
方氏本來就煩着,這下更是一股火直通天靈蓋,尤其看到進來的是霍力,那股子熏人的味道是從他端着的盆里散發出來的。
當時就拿起桌上的茶碗照着霍力的腦袋砸了過去。
她手上沒留情,那隻茶碗砸在霍力的額頭上,當時就紅了。
霍力很疼,但再疼也沒心裏疼,恨不得立馬轉身就走,找個地方一個人待着,可他想到了進來前小妹說的話。
小妹說得對,再不好,他也是娘的兒子。
霍力深呼吸口氣,“娘,我聽說您腿疾犯了,老郎中說用艾草熱敷會好很多,我給您敷敷吧。”
霍力邊說著邊上前,好似做了很大的決定般,掀開棉被,撩開方氏的衣裳,露出兩隻膝蓋。
方氏很瘦,皮膚也黑,再加上年紀大了,皮膚都松垮了許多,和他的,和何木香的都是兩個極端。
霍力抬頭看向他娘,直到此時才發現,一向強悍的娘,不知何時,已經很老了。
他悶着聲音,“有點燙,娘您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