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特訓

湖鄉站，也是打五天。賽程很緊。

好在慕安瀾簽運不錯，半決賽前，碰到的都是外協。

只是——

「第一局我打鈴木雅子？」

這位是J國的「天才少女」選手，雖然J國每個運動員都在吹「天才少年」「天才少年」「乒壇的璀璨之星」，慕安瀾先前碰到的幾個姐，都相對好琢磨。

這位鈴木，還是有幾分真實水平的，上一站八分之一滅了她們J國的另一位種子，和王秋怡打了個3-2，決勝局打到了13-11，還是王姐技高一籌。

可王姐畢竟是她的老對手，有一定經驗。

慕安瀾看着就有些……壓力山大。

她撇撇嘴，「我可不想被一輪游。」

「慕安瀾。」主管教練喊她，「過來開會。」

「……」

乍一看，女隊的幾位，已經坐在了會議室的兩邊。

女隊的教練，有幾位實績很牛。在慕安瀾還是小屁孩的時候，就拿了很多世界冠軍。

在人均世界冠軍的會議室里，她是一隻卑微到塵埃里的小蝦米。

開戰術分析會，周景澤少見地沉默寡言。

鈴木的技術他不太熟，不能提出什麼具有參考價值的意見。只能聽着，聽得比給自己分析戰術時還認真。

慕安瀾只是稍微走神，就看到她師哥的眼睛。

他全身上下最好看的器官，是眼睛。遠遠地看，是圓圓的小狗眼，只看眉眼，自帶無辜感。

再細看，睫毛也很長，又長又密，彷彿自帶一層黑色的眼線。

睫毛精本精。

前幾年少年氣很重。這幾年大概是跟公園口大爺散步多了，晒黑了一點，反而有一種健康的美感。

又是也會嫉妒，一個男運動員長這麼好看幹什麼？

慕安瀾不敢怒也不敢言，猛地就聽老李叫她，「剛才說的要點，你記住沒有？」

「啊、啊！記住了！」

她趕忙應。

老李再一看，周景澤的筆記寫了幾行。也就沒說什麼。

周景澤這會回來，靠譜了很多，大概要管一個麻煩精師妹，行事作風，較四年前，有了長足的進步。

實戰總歸是自己摸索。周景澤有經驗，聽了一段，明白了七七八八，明白，就跟她言傳。

聽老李講，小姑娘還是迷迷糊糊，輪到他了，就是一副聽天書的表情。

周景澤氣得不輕，差點揮拍敲她一腦袋。

「我給你打。」

已退役·運動員老老實實換了身衣服，帶上了各種護具，給她喂球。

「……我很懷疑你的技術。」

膽小的人往後退了退。

「放心，偶爾也打。」他說。

慕安瀾：「……」

她對此持懷疑態度。

周景澤退役后，有關乒乓球的部分，po得最多的，就是在公園口和大爺打球，偶爾還會讓大爺，看着很菜。

她所有表情都明晃晃擺在臉上。

看得師哥陰着臉，給她發了一個側旋球。

慕安瀾下意識打了回去，沒收住力，差點「bia」一下打到了她師哥的俊臉。

周景澤：「……」

「寶刀未老呀……」她縮了縮肩膀。

「當你的陪練，夠格吧？」

「夠了。」

看他沒怪她，她想了想，誇讚道，「比老方專業點。」Z.br>

他勾唇，想着老李剛才說的要點，又給她餵了幾個球。

球風很怪。

剛開始的幾個，慕安瀾都沒怎麼接住，就算接住，落點也不是很好。

「好怪。」

讓人不太習慣。

「鈴木的球風就是這樣。」周景澤說著，又給她餵了個球。

這一回，彷彿有天眼相助，她狠狠地削了回去。

他挑眉，「手感來了？」

「嗯。」

「記住現在的感覺。」

周景澤說著，慢慢加力，讓她習慣。

「唔……」

還是很棘手。

「慢慢來，以後的困難多的是。總不能在這裏倒下。」

「……很有道理。」

大概是特訓有了成果，又大概是別的。

真的碰上鈴木的時候，反而沒有慕安瀾想的那麼難纏。

鈴木主攻前三板，只要能拉住，就能找到機會，把優勢拉到慕安瀾的舒適區。

「天才少女」，有幾分真才實學，世界排名，在幾個J國選手裏，是最高的。

年紀比慕安瀾略大一些，十八歲。

她有一點優勢，也沒很大。

直接體現在，倆人的比分咬得很緊。

好在慕安瀾的心態更穩，第一局打了個13-11。

鈴木和她的教練，說寫着一口流利的東北話，讓人片刻恍惚——你也會講拆尼斯？

「相信自己。」周景澤說，「放開打。」

「你不指導一些別的嗎？」

他的聲音淡淡的，「我信你。你會贏的。」

慕安瀾：「……」

她難得臉一燙。在這樣緊張的場景下，放鬆了幾分。

還挺撩的。特別是他聲音條件天生就好，耐心哄人時總有一種安心感。

「……老男人套路多。」

周景澤：「那麼嚴肅的環境下還有閑心說我套路多，你還挺遊刃有餘的啊。」

「也沒有。」

慕安瀾是越緊張越愛插科打諢的類型。

緊張到吐，就沒個正形。怪迷惑人類行為大賞的。

師哥簡單說了要點，也不知道她聽沒聽進。

不得已，他又拿出「送禮物」這個套路。

「——贏了給你送禮物。」

慕安瀾：「第二回就不管用了。」

「那不給了，輸了給你一大嘴巴子。」

「唔。」她眨巴眨巴眼睛，「還是給禮物吧，大嘴巴子多疼啊。」

他失笑，「你贏了，我就叫我爸過來，用食堂里的東西，給你弄一頓好吃的。」

上回說到，周景澤家裏是開飯館的。

最開始，他爸是主廚。隨着店鋪的擴張，僱到了優秀的廚子，主廚也就下崗了。

湖鄉市有個很大的乒乓球俱樂部，偶爾會辦業餘的乒乓球比賽。

那頭，總會看到老周辣評各種——自己卻從不上場。酷愛打嘴炮。饞了。

慕安瀾私底下也關注了老周的社交媒體賬號，畢竟是她師哥的親屬，該有的禮貌還是很有。

時常會看到，老周在微博po一些家常菜。

只是想，她饞得口水直冒，「你說的啊。」

「我說的。」

一個不做廚子的家屬就能把人騙得口水直流。

周景澤心想，人還真是好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