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夜襲琅琊
弄玉打算突襲帝國在琅琊行宮的駐地，親自與陸言交手，這個決定讓具霜、一方和白鳳皆感意外。
就算現在陸言變成了東君，火舞旋風一系列的武功施展不出，他的實力依舊不可小覷。到時候交戰起來，放水的話就是自己找死，出全力的話豈不是要殺了陸言，陷入這左右為難的窘境，純屬吃力不討好。
這天傍晚，桑海城外的山林里，她們一行人匯聚在一處。
“弄玉，你真的抱有決心與他交手嗎。”
弄玉正扶着大樹的軀幹站在分枝上，眼眸盯着逐漸西沉的落日。具霜跳上去落在她的身邊。
根據松瓏之前的描述，與東君交手是很危險的，對方是一個不擇手段之人，在戰鬥中弄玉有任何的遲疑，都有可能招致殺身之禍。
可是，要弄玉抱有殺死陸言的決心去戰鬥，這又怎麼可能。
“姐姐，你說，夫君不在的這十年，我們是為什麼而活。”
夕陽將霞光灑在弄玉臉上，紅彤彤的臉頰閃着烏黑的眸子，幾縷髮絲紛散，暮風吹過，容顏便擾亂了黃昏。
昏黃的樹葉“沙沙”作響，她的影子由樹上向下延伸，沒入不知哪一片草叢。
“為什麼而活……”具霜看着她的側臉，櫻唇半張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怎麼突然這麼問。”
“沒什麼，只是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如果夫君從此不再回來，我們所有人還要沿着這條路走下去嗎。”
“弄玉，你？”具霜被嚇到了，這種言論怎麼看都不太正常。
“我會。即使夫君不在，這條路我也會走下去。”
弄玉撫摸着冰魄劍上那顆寶玉，嘴角漸漸漾開笑容，“小的時候，我是運氣好被紫女姐姐收養，這才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紫蘭軒不算大，紫女姐姐在力所能及之內，救助了許多如我一樣的女子。後來……”
“……”她舔了舔嘴唇，眼睛連續地眨了眨，“現在的麒麟會，也庇護了很多遭受帝國權貴迫害的女子，且人數比當初紫蘭軒多得多了。麒麟會的規模越來越大，我越發感到無力，視野愈寬廣，就會看到更多苦難的人。這個統一的天下，真是諷刺。”
“所以——”
噌～
冰魄劍出鞘，一縷寒絲凍結了一片落葉，無聲無息間，葉子在風中粉碎成灰。
“姐姐，我是認真的，我已經有了在他死後繼續堅持的覺悟。如果，真的叫不醒他，那我就是那個殺死他的人。”
弄玉放出話來，雙眼依舊凝神望着西方的天空。落日的餘暉，將盡了。
“……”具霜咬緊了牙，手按在劍柄上蠢蠢欲動，“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弄玉，這世上誰都可以想殺他，唯有你……”
弄玉低頭看向具霜的腰間，紫雲劍只在鞘中微微顫抖，終究沒有亮出分毫的劍刃。她鬆了口氣，抿嘴一笑，點頭道：“嗯，有你，真好，姐姐。”
“……”具霜動作鬆了下來，扭過頭從樹上跳了下去。
一方雙手抱在腦後，正依靠在一棵上假寐，青干劍裹得像個木棍躺在他懷中。
當最後一抹霞光敗給降臨的夜幕，一方睜開雙眼，抓起劍瞬息消失。
入夜後，琅琊行宮。
一道白影踏月閃過，巡邏的士兵毫無察覺，依舊瞪大着眼睛，“沓沓沓”地繞着圈。
白鳳落入軍營內，觀望了一下四周，隨即放出手上的一隻小鳥。夜色下，鳥兒的行動沒有人注意到，它最後落在了一個營帳的頂上，就靜靜地站着，絲毫不出聲。
像這樣的小鳥，白鳳不緊不慢地重複着操作，放出了數十隻。然後才通知隊友，大家可以潛入。
弄玉、具霜、一方，顓孫循，松瓏，一群人挨個小心翼翼地潛入營地。有白鳳作為領頭，十分有效地規避巡邏士兵，再加上松瓏的“萬化無息”，隱蔽他們的氣息和聲音，偌大的營地對於他們而言，竟是暢通無阻。
很快，眾人的腳步在一座木製大殿的前方停下。
松瓏拔出昆吾劍，維持着萬化無息對眾人提醒道：“小心，前面就是陰陽家護法所在，也不知道是東君和星魂中的哪一個。”
顓孫循仔細辨認了一下，分析道：“這裏有修補的痕迹，應該是上一次我和松瓏先生闖進來所導致。星魂那種人，不可能住在這裏。”
松瓏想了想，還真是，上一次撞上星魂，對方有點瞧不起東君的樣子，他怎麼也不會住到東君住過而且破敗的房子裏吧。
“嗯，子蹈兄弟說得有道理。”
“白鳳，你輕功最高，就先隱蔽在這裏，之後的行動，你自己視情況而定。”
弄玉叮囑完白鳳，便不再言語。她抬頭好好端詳了一番這個陰陽家建築的模樣，隨即拔劍在手。
白鳳應聲點頭，“嗯，放心，你們的退路交給我。”
顓孫循已經見識到白鳳憑藉鳥兒偵察軍營的本事，在場所有人全是一流高手，這等奢侈的行動配置，是他以前怎麼也不曾體驗過的，不禁出聲感慨：“不愧是麒麟會，高手能人輩出，作為同伴，真是舒心啊。”
“諸位，我們走。”松瓏見所有人萬事俱備，嘴邊灰白鬍子一抖，打過招呼就率先閃入大殿。
同一時間，這座建築的深處，在一片黑紫色煙氣瀰漫中，東君從修鍊中脫出，左手一拳砸破了木牆。
“混賬！找死！一而再，再而三，你們把我這兒當作什麼了。”
東君右手捏成爪，瀰漫在空間中的黑紫色煙氣被他快速吸納，雙眼眼角的浮現出黑紫色紋路，像是鳥的羽翼。
“東君大人，發生何事了？”
東雨第一時間進來，單膝跪地關心他的狀況。
這個女人的打扮很“前衛”，鮮紅的短衣就像是小背心，僅僅裹住雙峰，平坦細膩的小腹，緊緻光潔的肩膀、胳膊，肌膚全部外露。下半身短裙更是遮不過大腿，高跟靴子倒是一直到膝蓋，留着上面一段白嫩引人浮想聯翩。
東君見到她，臉上頓時浮現微笑，維持着翩翩風度，“又有叛逆分子潛入想要圖謀不軌，殊不知，本座早已暗中布下術陣。這一次，不管是何人，定讓他有來無回。”
“什麼！叛逆分子潛入，東君大人，我這就去帶人搜捕。”
東雨起身就要去迎敵，卻被東君攔住，右手直接摟上她的腰肢。
“不用急，這裏最值得他們惦記的，就是本座。等他們深入到這裏，哼～”
“原來如此，是守株待兔。”
東雨感受着自己小腹那隻大手的溫度，焰色的瞳孔漸漸有些迷離，紅着臉說：“那，東君大人，是不是也，通知一下星魂大人。”
“嗯？”
東君眉頭一皺，右手放開了東雨，揮手道：“那麼就你替本座去告知星魂大人吧。”
“是。”東雨毫不猶豫地領命閃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