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稽查縣署

第7章 稽查縣署

作為監察公署下派的法吏,編製上與縣署不是一個系統。

兇手忌憚自己的身份,所以必須把自己算進去殺了以絕後患。

就是說兇手目標鎖定楚家莊后,無論能不能找到想要的東西,楚家莊都必須滅口。

也就是兇手找的東西見不得光,或者說東西太過驚人,不能暴露。

所以楚家莊必須滅口,監察公署的小法吏必須同時死亡。

這兩者的時間線必須得銜接上。

米一峰手中的筆懸停在空中,閉目深思。

那麼誰知道自己那日休班后回楚家莊呢?

法吏的工作任務是獨立自主的,不受縣署管轄。

縣衙里的人平時雖與他很客氣,但他卻很難融入他們一夥,就像本地人抱團排斥外鄉人一樣。

倒是管文書的主記事徐慶算是與他交往的多些。..

有兩次休班后,徐慶還買了些滷肉到他的小院小酌。

案發前,好像徐慶問他何時有空再小酌一杯,他說等他從楚家莊回來再說。

米一峰在紙上寫下徐慶的名字。

那日休班后他走的急,沒來得及回去換身便裝。

在出城時遇到縣衙里看守庫房的民壯,叫什麼想不起來,只知道他姓越。

那傢伙說在後面見到他身上的公服,才上來跟他搭話,說是回三石村。

三石村在楚家莊西北側,離楚家莊不遠,兩人正好同路。

在楚家莊的入口處兩人才分開,也就是說姓越的是看着他走進楚家莊。

他在紙上寫下姓越的民壯。

他酉時一刻出城,戌時一刻到達。

縣城離楚家莊十多里地,他每次回去步行需一個時辰。

回城時管家會派人騎馬送他,他的小院太小,沒法養馬。

如果白天騎馬需兩刻鐘,夜裏騎馬需至少三刻鐘。

而卷宗里記載屍體死於酉時尾,意味着自己進庄時全庄人已經死了。

卷宗里說自己是在一更二點被抓,就是戌時四十八分。

自己進庄時是戌時一刻,就是說自己昏迷半個小時,然後醒來被抓。

那麼縣衙的捕班是什麼時間出發的?

兩種可能,第一種捕班提前到達,可直接證實他們脅從犯罪。

第二種是等兇手發信符通知再前往楚家莊。

可兇手必須要等到他米一峰到了楚家莊才會給捕班發信符。

捕班那些人接到信符后出發,至少需要三到四刻鐘。

而自己只昏迷了半個小時,時間對不上。

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提前出發,這樣就坐實了參與犯罪的時間證據。

捕班逃脫不了,獄卒一伙人,脅從共罪也是逃不過的。

這麼大的動靜,整個縣衙幾乎都參與了,縣令想脫離干係是不可能的。

但關鍵人物縣丞死了,缺乏指證縣令的證據。

一庄人的死亡,若只換來縣令的瀆職小罪,米一峰豈能甘心。

他起身找到魯洪,將自己的推斷講出來。

得到首肯后,帶着一組成員闖進廨宇里抓捕徐慶。

文書房裏,幾個低等掾史都沒有看到徐慶。

最後在案牘房的角落裏找到了徐慶。

不想晚了一步,他已經服毒自盡。

米一峰立刻後背發涼,他感覺到兇手的神通廣大和兇殘。

讓人叫仵作來趕緊驗屍,而後帶人沖向庫房區。

在庫舍里找了一圈沒找到人,其他民壯說一刻前還看見那個姓越的。

一組眾人覺得不妙,馬上調郡衙的捕快們幫着搜。

終於在庫房裏面堆積舊置物品處一個箱櫃裏發現了目標。

不過人已被殺死,兇器從背後刺穿了心臟。

米一峰不懂驗屍,也看出來姓越的才死不久。

果然,仵作告知徐慶在半個時辰前死亡,那時他應該正在向魯洪彙報案情。

就是說自己一回到縣署,對方就開始清除尾痕了。

米一峰恨恨的握緊拳頭,心卻下沉。

對方簡直無法無天,兇惡至極。

縣衙被管制,沒有人出入,外圍有郡衙的捕快看守,兇手應該就在縣署里。

魯洪聽了彙報大怒,親自帶隊搜查。

在縣丞隔壁的廨房裏,看見了自盡的獄曹。

在獄曹的右袖口發現血跡,在他廨房不遠處的茅廁里發現帶血的尖刀。

基本判斷是獄曹殺人抽刀時袖口濺上血跡,而他自斷心脈而亡。

米一峰有點牙痛。

妘王朝幾乎人人習武,就像文化普及一樣,修習武道仙道非常普遍化。

動不動就能自斷心脈令人防不勝防,很蛋疼。

夜色降臨,喧鬧的一天過去了。

魯洪將所有嫌疑人員關進縣牢裏,派一二三組夜裏輪值看守,以防意外。

將縣衙里其他人集中起來,未結案前不許離開,派郡衙的人看守。

那些縣衙捕班的人被特殊關照,都羈押在地牢裏。

為防止自盡,統統封閉了筋脈。

魯洪帶了幾個人連夜審訊捕班的人。

值守第一班就是一組,累了一天,大家都沒有吃飯。

陸小天笑嘻嘻的掏出瓷瓶:

「來來來,貨真價實的辟穀丹,一顆能扛三天,一人一顆,算天哥我請客。」

「滾,看見你的丹丸就想吐,別在我們面前晃悠。」

「小鳳啊,你叫天哥熱臉貼你的涼屁股好么這樣?

再說就你的腰條,餓上十頓也比不過雨姐的纖細。」

「滾蛋,噁心。」

雨百雲敲了陸小天一個頭栗。

米一峰溫和的笑笑:

「雨姐,要不我去給你們買點醉香居的肉包子和桂花糕,這裏我熟悉。」

一聽有肉包子吃,陸小天立馬收起瓷瓶:

「米兄弟,趕緊去呀,再晚點,口水都流幹了。」

雨百雲笑道:

「那就辛苦小弟了。」

雨千雲俊俏的臉蛋紅了,扭捏的掙扎了片刻,說道:

「米兄,能不能……」

馮不鳳搶話道:

「米兄弟,他飯量大,你給他帶雙份。

就這點事你看你還不好意思說。

就看不上你們這些武道的糙夫們,太浪費糧食了。」

雨千雲囧的臉更紅了。

米一峰溫和的笑道:

「沒問題,能吃是好事,說明消化系統好,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雨千雲感激的點點頭。

米一峰動身向商街的醉香居走去。

他之所以想去醉香居,是因為楚妮。

楚妮情緒還不太穩,他很心疼,必須給妹妹買點好吃的安慰安慰。

醉香居還剩一個小包間,米一峰來過這裏,掌柜的和小二都認識他。

一氣點桂花糕,二百個肉包,燒雞,多餘的他都將放入兔兜里。

辦理案件工作不定時,有一頓沒一頓的,他怕楚妮和小米兔餓着。

等飯這會功夫,他有些忐忑不安。

人族主修武道和仙道,只有極少人修習魔邪小道。

但因為這些魔功邪功太過血腥,所以被眾人視為叛逆,人人喊打。

可自己修習的法家之術算什麼體系?

會不會被當做魔邪小道被誅殺?

又或者被武道仙宗的人捉去解剖研究研究?

想起上法醫課的屍體解剖,立馬感覺自己的尿道括約肌要慫,***括約肌更是有崩盤的危險。

妘王朝讀書人很少,文盲半文盲是社會主體。

米一峰知道,越是這樣的社會構成越迷信,越循古理,認死理。

如果自己被劃分為異類,等待自己的就是上門撒花。

必須掩飾法家之術,至少沒有自保能力前不能暴露出來。

猥瑣發育才是正道。

苟着,是一種智慧好不好!

當一桌子肉包、桂花糕和燒雞擺滿時,米一峰關上了包間的門。

放出小米兔和楚妮,三人開始大快朵頤。

米一峰驚訝的發現他修習法家之術后,飯量見漲,兩隻燒雞進肚子沒啥飽感。

又吃了二十多個大肉包才堪堪吃飽。

得咧,今後一組裏是兩個飯桶了。

楚妮吃的很香甜。

她和小米兔合吃了一隻燒雞,自己又吃了三個肉包,一塊桂花糕。

然後大眼睛一迷離就睜不開了。

米一峰親着她的小臉蛋,將她放入兔兜里。

往裏面裝了一半桂花糕和三十個肉包燒雞。

將小米兔揣進懷袋,拎着大食盒出了酒樓。

商街兩側掛滿燈籠,店鋪里更是燈火通明。

這個季節人們喜歡逛夜市,形形***的人在夜市裡游弋。

未出閣的小姑娘,樸實的婦人牽着小孩子,夫婦領着在人群里瘋野玩耍的半大小子,還有外地異鄉人。

滿街的流動商販,屬小吃最多也最火。

各色小吃的香味漂浮在商街,吸引遊人的腳步在攤位前駐足停留。

抑揚頓挫的各色商品叫賣聲,使得人間煙火味很濃。

米一峰拎着大食盒往回走,偶爾會有認識的百姓沖他熱情的施禮打招呼。

這些人大都是向他諮詢過律令的百姓。

擱前世就是他小法吏的客戶和粉絲。

京都石門書院出身的小法吏在縣城也是名人一個。

夜風微醺,米一峰心裏暖和和的,一掃兩日來的陰霾。

人間煙火果真是味良劑,溫情洗刷不悅。

忽然米一峰心頭突的跳了一下,瞬間日燭天下自動的火力全開。

超強的感知力啟動了警戒意識,一股危機感倏然侵入心房。

米一峰額頭冷汗涔涔。

剛想好要苟着,猥瑣發育,這法家之術咋還自動開啟了?

我特么授權了嗎?

他的目光掃視來往的人群,突然眼睛縮成了針芒狀。

人群中走來一位頭戴斗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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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法吏尋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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