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月光化白骨
這個獨臂男子顯然就是這艘船的船長。
站在甲板上向身後眺望,樓船早已離開了海岸,如今看去,卻早已沒了陸地的身影。
今夜無月光顯照,但天際間卻又霞光閃爍,肆虐着泛着波光的汪洋。
“我走了,客人還是不要多待為好。”
他看了一會,隨後那個獨臂船長又帶着滿身的酒氣,上前好心提醒后離去。
其實甲板上海風冷冽,離開了那塊特殊的港口,這裏的氣候依舊算不得溫暖,特別是進入夜晚后,氣溫驟降。
“難怪那個港口中厚衣服賣的這麼好。”
李牧暗自吐槽道。
以這個氣溫降落的方式看,他們只用再過幾天,往海的更深處駛去,就會再次體驗到嚴寒之感。
天際青粉色的霞光跳躍閃爍,一瞬間,等他回過神來之時。
甲板上早已沒其餘人待着,就他一人佇立。
就在他想着轉身離開之時。
忽然雲開見月,前方,只見一束冰冷的月光照耀在甲板上。
李牧看去,忽然感覺一陣毛骨悚然。
那原本古銅色的甲板中,忽然變成了一塊塊坑坑窪窪的森然白骨。
月光就只照下那一束,巍然不動。
可被那月光照耀過的地方,居然都變成了森然白骨。
甲板、船帆.....
這驚悚的一幕令得李牧急速後退,遙遙避開那月光的照射。
突然,他想到什麼,轉身往後看去。
雖然夜晚這船隻不再航行,但隨波而流,也以不慢的速度緩緩向前。
月光巍然不動,以這個速度待下去.....
他連忙趕回船舍,叫醒了熟睡的幾人,來到甲板上。
略帶迷茫的幾人還搞不清自家少爺突然發什麼神經,大半夜的就拉着他們跑到甲板。
可剛到,就聽見了原本船舍處傳來陣陣驚叫。
隨後整艘船迅速慌亂起來,很多人被驚醒,隨後又此起披伏傳來陣陣哭喊聲。
“發生什麼事了?”
這番變故,迅速使得他們驚醒,李牧也終於有工夫和這幾人解釋。
只是當他看向甲板上時,卻發現那原本的森然白骨已然消退回原來的古銅色甲板。
一切的痕迹都彷彿消散。
李牧抬頭。
發現身後的天上仍舊有一塊不被烏雲籠罩的大洞,裏面慘白的月光折射出,照耀在海上。
只是隨着船隻的駛過,那束月光已早早被拋之在後。
面對着幾人的詢問,李牧沉思片刻,將之前自己的所見迅速說了一遍,隨後施展命令讓蘇世和自己的侍女留在甲板上,如果一有什麼其他情況就立刻示警。
他則和林老兩人回到船舍處,此刻這裏早就被亂成了一團。
所有人都從夢中驚醒,有人略帶茫然,也有人被嚇的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船艙有四層,一二兩層為人所居住之地,底下的三四層一層被用來安放活物,另一層則被用來安放牛羊等畜生。
這些都是用來交易給海外群島的。
他們此刻進入第二層內,卻發現那些船員,此刻穿戴着某種奇異的服飾,頭上綁着幾根鮮艷的綢帶,口鼻處則以金屬物貫穿接入。
他們手裏擔過幾具屍體,隨後便不顧其家人的哀嚎挽留,迅速朝外走。
“讓開,這是我夫人,你們要帶她去哪?”
忽然,樹脂柄燃燒的火焰下,傳來一道爭吵聲,隨後便是木頭破碎聲傳來。
這是動手了?
兩人迅速聞聲而前。
同時他們兩人也都看到了,這些被船員擔出去的幾具屍體,都面色蒼白好似從冷窖中抬出,而且身上都有一個部位以及化成白骨。
而且白骨周圍並沒有腐爛的跡象,這一幕同樣也被許多人收入眼中。
特別是船上跑商的幾名眾,都是面色大變,惶恐不安的跪下低頭祈禱。
李牧聽了聽,發現各自祈禱的對象都不一樣,什麼海神、龍王爺、天娘娘.....
隨後便沒再關注。
而是起身去了那發生爭吵的地方查看。
這些人應該都是被那月光所照射,所以身體化為白骨死去。
幾人上了一層。
那裏也是李牧幾人所居之處。
一層的環境相對二層的大通鋪而言,這裏的環境無疑是要好上太多。
除了有寬敞的個人空間以外,這裏還有人伺候,一日三餐都可吩咐下人端上。
同樣,船票的價值也是不菲。
此刻兩人上前,發現這裏卻是早已集結了不少人。
周邊散落有打鬥的痕迹,但此刻卻是已經停手,只是雙方還在對峙。
其中一方,李牧瞧去赫然眼熟。
正是那獨臂船長。
此刻他那隻剩一隻手的手掌上握着一根烏漆麻黑的魚叉,柄上還裝飾有幾顆骷髏頭以示威武。
其散發出的氣息赫然是後天境界。
而獨臂船長的對面,則是一錦衣男子,面容悲戚,同樣手握兵刃護在一人的面前不肯退卻。
“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們將我娘子帶走的!”
隨後一陣啜泣聲從其背後傳來。
更顯得獨臂船長一夥不似好人,奇裝異服不說,個個都還凶神惡煞,手握兵戈。
此刻看到入口處又有人來,把手的那船員顯得有些無措,看向自家船長。
“船長,我們本就是這裏的居客。”
李牧一拱手,顯得極為好說話。
略一思索,陳沐點點頭,示意手下放開把守,讓這一老一少上來。
此刻,船舍中,同樣被這動靜所吸引,不少頭顱都從其中探出看尋熱鬧。
見到引起了諸人的關注,那錦衣男子面色更為悲嘁,聲音凄慘大吼。
“我的娘子明明是在你們船中受傷,你們不肯提供治療也就罷了,還口口聲聲說要見我娘子丟下海,這是何居心?”
“龔少爺,我們也是為船上其餘船客所考慮,夫人既然已經遭受了詛咒,必然活不過今晚,還請龔少爺將夫人丟下船,免得那東西循着味道追上前。”
陳沐此刻眯着眼,微微用左手握緊了手裏的魚叉,盯着眼前僵持不下的錦衣男子好聲勸道。
但仍誰都看得出,他已經是有些不耐煩,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的瞳孔中已經有淡淡的恐懼浮現。
“我不...”
另一方仍舊不肯妥協。
這時卻是李牧和林老兩人湊上前來。
“你們要幹嘛?”
看到有陌生人上前,那位龔公子頓時警覺,將其夫人護在身後。
聽了兩人之間的對話,李牧也是知曉了個大概。
所以臉上浮起笑臉推銷道:“聽聞貴夫人受了傷,我的同伴之中剛好有一位大夫可以給予治療。”
說話間,他將林老推到身前。
林老鬱悶的瞪了自家少爺一眼,但別說,他腰間佩戴着一碧玉酒葫蘆,銀髮飄飄、一襲青衫,還真有幾分懸壺救人的醫者氣象。
可不料那人不知好歹,直接歹聲拒絕。
“離我們遠點!”
同時舉起手中兵刃,顯然,此刻他不信任在場的任何一人。
“哼!”
見到這一幕,林老也沒有耐心和其好心勸說。
他看出,其背後的女人已經是氣若遊絲,原本若有如無的哭泣已經是停止。
一股無形勁力推散,將他直接轟開,露出其身後守護的女子。
入眼的,不是其小家碧玉的相貌。
而是她的那半截手臂處。
那裏早就血肉消散,只餘下一截在火把照耀下十分恐怖的白骨。
白骨中一絲血肉也沒有,就如同頂級的屠夫親自操刀,沒有一肉絲參與。
“沒有詭的氣息參與...”
檢查片刻后,兩人起身,林老輕聲訴說。
兩人注視間,都看到了其嚴重的駭然。
“那束月光,到底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