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你禮貌嗎?
魏南輕一人撐着油傘,行走在城中的青磚巷道里。
腳下磚面濕噠噠的,有些滑,隨處可見的牆腳跟和磚縫裏蔓延着深綠色的青苔。
淅淅瀝瀝的細雨,摻雜着清風砸在傘面上,聽起來很是舒服,像柔和的鋼琴曲充斥着耳畔。
巷道不寬不窄,時不時有零零散散的行人撐着油傘穿插走過。
一條巷道快走到底的時候,巷口處走進了幾個人,低低沉沉說著話。
擦肩而過的時候,魏南輕聽得更清楚了,雖然只有“知道了”幾個字。
這聲音……
魏南輕在巷口停了腳步,微微側眸看了幾人行色匆匆的背影。
蓑衣,斗笠,還有這聲音……
魏南輕眯了眯眼,便轉頭走了。
回到屋裏。
黑衣男子還沒蘇醒過來。
她扯掉自己臉上的面具后,順手拿起桌面上果盤裏的一根香蕉,慢悠悠地剝開啃了一口。
她慢吞吞嚼着,餘光看了看歪斜在椅子上的男人,魏南輕走上前,彎下腰身來。
她指尖一動,一枚又細又長的銀針,瞬間扎入男人身上的穴道中。
魏南輕直起腰身,饒有興趣等着男子蘇醒過來。
不一會兒。
男子眼皮顫顫巍巍地動了動,眉心微微蹙起。下一秒,便睜開了那雙風情多種的眼。
魏南輕側着頭瞅了他一眼,沒說話。
秦沐一醒來,渾身酥軟沒有一絲力氣,眼睛有些昏花,腦袋也沉甸甸的,他頹廢地甩了甩頭。
下一刻就對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面藏着閃動的狡黠。
秦沐眼睛危險地眯起來,迅速掃了她一眼,雖然她現在是男裝,但這張臉,秦沐還是立刻認了出來,她就是昨晚那個裝睡的少女。
回想起昨晚的一幕幕,沒想到他後面竟然被她迷暈了。
真是太大意了,沒栽倒那行人手裏,卻栽倒這小丫頭手裏,他的一世英名都要被毀了。
他垂眸,看着自己被綁得動都動不了,也不掙扎,盯着她這張稍顯稚嫩又傾城絕色的小臉,他唇角彎起,邪邪一笑:“小丫頭,你竟然敢綁我啊。”
魏南輕低頭又啃了一小口香蕉,盯着他看,嘴巴含糊道:“我綁都綁了,你說敢不敢?”
男人聽聞她淡淡的語氣,絲毫不懼怕他,經歷了昨晚這一幕還能如此雲淡風輕,心臟還挺強大啊。
他嘴角咧得更開了,眼睛裏的邪惡光芒都快溢出來了。
“哈哈哈,真有意思啊,小丫頭,你怎麼不幹脆把我殺了呢?綁着我你想幹什麼呢?怎麼,不敢動手?沒殺過人?”說著視線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遊走。
看着這很有瘋批屬性的男人,魏南輕也不惱,她三兩下啃完手裏的香蕉,“啪”的一聲,將香蕉皮丟在他身後的桌子上。
她鼓着腮幫子,側身張手拖過一旁的椅子,椅腳刮著地板發出刺耳的響聲,在他面前坐下。
慢條斯理地將嘴裏的香蕉吞下,她勾了勾唇角,盯着姿態相當囂張的男人:“我這輩子好善樂施,積德行善,打打殺殺的事情我還真不擅長。”
男人聽了她的話,舔了舔唇角,哈哈大笑起來:“小丫頭,你可真有意思啊,要不你再積下德行行善,把我放了?”
她看起很蠢?
魏南輕撐着下巴,一本正經地搖頭:“我看人的,你,不行,我怕我這份功德連佛祖都不認,那豈不是白做了。”
陰雨天色,屋裏的光線不是非常明亮,但他的五官輪廓卻很清晰明朗,男子眯了眯狹長的鳳眼:“那你想幹什麼呢?你看着最多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尚未及笄吧,就不怕別人知道你屋中藏人。”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我覺得,你更應該擔憂下自己目前的處境比較妥當。”
她從腰帶拔出摺扇,刷得一聲,打開,風騷地搖啊搖,臉上笑盈盈的,露出了一排整齊而潔白的牙齒。
“我呢,是個文明人,不到萬不得已,從不搞那套屈打成招的俗招,要不這樣,我問你答,如何?”
秦沐磨了磨牙尖,如果現在還把她當作一個不懂世故的深閨少女,那他就大錯特錯了,這明明就像只有着鋒利爪牙的小狐狸。
他直勾勾盯着她,絲毫不配合:“我要是不呢?”
魏南輕慵懶地窩在椅子裏,毫無坐相,勾着眼角一笑,語氣軟軟糯糯的,說出的話卻一點也不嬌軟。
“我挺欣賞你的個性,都淪落為任人宰割的俎上之肉,卻臨危不懼,還談笑風生。你有如此相貌堂堂驚人之姿,比那醉人坊的頭牌也毫不遜色,怎麼就干這種夜探她人閨房,還蓄意行兇殺人的事情呢?”
秦沐眯眼,才發覺自己臉上似乎少了什麼。
“別看了,你兩個面具都被我撕下來了。你說你,這麼好看的臉怎要雙重遮擋起來呢,藏着多可惜啊。”
秦沐抬眸,眼中殺意一閃而過,如果它有實質,估計魏南輕的脖子都被血濺三尺。
魏南輕絲毫不懼,她立直身子,湊了過來。
“你我互不相識,我們之間既沒殺父之仇,滅門之恨,也沒挖你祖墳,擋你財路吧?我好好的在屋裏睡覺,你不請自來就算了,還刀刀想致我於死地啊,小女子我很是惶恐不安。”
他勾起嗜血的笑容:“小丫頭,之前是沒有,現在嘛…看到我真面目的人,都,得,死!無一例外!”
魏南輕合起摺扇,在手心裏拍了拍,嘆氣:“既然你並不想好好聊天,那讓我自己來猜猜,我運氣向來挺好,一猜一個準。”
視線從他的左耳的耳垂一掃而過,上面有個細小的耳洞,魏南輕盯着秦沐的眼睛:“你是四國之中的哪國人?我猜你肯定不是南淵人。說吧,你是來自東冥?西鄔?還是北離?”
呵!秦沐掀起眼皮,內心冷笑地暗忖,他當然不是南淵人了,他哪國都不是!
哪國都不是?魏南輕微微挑眉,微微垂眸,濃密的睫毛遮擋眼中一閃而過的亮光。
“你為何來南淵,啊,不,切確地說,你為何而逃到南淵?”
逃?難道昨晚那行人也追到了這裏了?
答對了少年!
秦沐冷冷看了眼前的少女,閉口不語,甚至閉上了眼睛。
喲,怎麼閉眼了?你閉眼我還怎麼讀心啊!你禮貌嗎?能不能有點身為魚肉的自覺?
魏南輕重重嘆了一口氣,從懷裏拿出了昨晚搜出來的半環形紅色玉佩,拎着流蘇條在手上晃圈圈。
“你不願意答也沒有關係,咱們說說這玉佩如何?”
秦沐刷得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盯向那枚被她晃來甩去的紅色玉佩,瞳孔微微一縮。
御鳳令!
他眸子黑魆魆的,深沉得猶如一湖春水,沉默好久都不說話。
御鳳令?
這他媽的什麼鬼東西?
魏南輕眉頭皺了一瞬,看向此刻不再嬉皮笑臉的男人:“這東西有什麼用處?”
秦沐語氣極其陰冷地看着她:“小丫頭,有些東西可不要隨便拿,不然怎麼死你都不知道!”而後便垂下眉眼,不再開口。
魏南輕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麼來,她漫不經心地看着手中的玉佩,語氣淡漠:“用不着威脅我,再說,可不是我主動要的,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秦沐沒再接話。
魏南輕站了起來,走到床頭的案桌旁,一邊認真挑選着瓶瓶罐罐,一邊毫無顧忌透露消息。
“你知道嗎?昨夜追殺你的那幫人,還在城裏翻天覆地地尋找你,你說,要不要我把你丟出去露露臉?不過你這長相嘛,嘖,估計他們也認不出來吧!”
秦沐完全無視她。
魏南輕慢條斯理地走回來,手上拿着一個藏青色小瓷瓶:“看你滿臉疲憊眼底暗青的樣子,被他們追殺了好一段時日了吧,你想知道為什麼你怎麼逃,都甩不掉他們嗎?”
男人不知道何時睜開了雙眼,眼中有一絲驚詫和疑惑,眯眼深深望着她:“你知道?”
“當然。”
“為什麼?”
“要不禮尚往來?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告訴你如何?”
瞥見她手裏的東西,他嘲諷一笑,像塊難啃的硬骨頭一樣,完全不放在眼裏:“呵!要殺要剮,你隨意!小丫頭,要麼你一刀了結我,不要給我任何機會,否則,我定會讓你後悔終生!”
魏南輕舌尖抵了抵上顎,再好的脾氣也快磨沒了。
她毫不客氣地捏着他的下巴,賞了他半瓶銷魂丸,笑意未達眼底:“希望你能一直嘴硬下去。”
秦沐惡狠狠瞪着她,下一秒便痛得臉色慘白,渾身痙攣,喉嚨深處發出痛苦而隱忍的低吼。
魏南輕搬起桌上的果盤,盤腿坐回椅子上,看了他的反應:“你要是能撐過一刻鐘,我就給你解藥緩解緩解,我耐心雖好,但也有限度,你自己掂量掂量。”
一刻鐘后。
魏南輕非常敬佩地拍了拍手。
秦沐猶如從水裏撈出來一般,臉色蒼白如鬼,看着下一秒就要斷氣了一樣,痛得五臟六腑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真能忍!
但她說話算話。
非常守信地給了他解藥緩解片刻。
魏南輕削着梨子皮,眉眼疏懶,輕聲感嘆:“你真不錯,上一個被餵了這葯的人,可比你差太遠太遠了,沒一會兒就痛得受不了了。”
“怎麼樣?還是不願意交代自己的事情嗎?”
“你,咳咳,想都不要,咳,想!還有什麼招,你儘管使出來!老子,咳,我不怕死!”
魏南輕豎起大拇指:“你相當有骨氣!”
又過了半個小時。
魏南輕已經吃一肚子水果了,這人嘴巴卻相當嚴,隻字未吐。
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魏南輕也快氣炸了,她磨了磨牙。
你逼我的!
魏南輕綁着他眼睛,怒氣沖沖拽着他從酒樓後院出來,上馬車就走。
“駕!”
眼睛被黑布擋起來,什麼也看不見。
秦沐有氣無力地躺着,知道她不敢輕易弄死自己,他嗤嗤地笑了起來,像是勝利者一樣蹦噠:“怎麼?小丫頭,你這麼快就沒轍了?”
等會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馬車晃晃蕩盪饒了幾條街道,來到了一處讓男人醉生夢死,花天酒地,流連忘返的地方——澤蕪城最大最知名的青樓,醉人坊!
一到醉人坊門口,就被妖媚艷麗的熱情女人們拉扯着,這麼個衣着貴氣的少年,小姐姐們自然爭着上。
魏南輕好不容易掙脫熱情的青樓女子,直接找上青樓的媽媽,花了沉甸甸的銀子,做了一筆交易。
秦沐渾身無力被她扶進一個房間裏,嘴巴嗶嗶嗶不停,一直在魏南輕忍耐邊緣地帶蹦迪。
“嘖嘖嘖,小丫頭,你把帶到了什麼地方來?看樣子挺熱鬧的啊。”
魏南輕沒搭理他,把他丟在床上,就開始扒拉他的衣服。
秦沐徒然一僵:!!!
下一刻他笑了起來,嘴角勾着邪惡的笑,“小丫頭,雖然你長得挺好看,但是你這豆芽菜一般的身材,我並不感興趣,你打算用強的?”
魏南輕懶得跟他叭叭叭,刷刷幾次,就扒了他的外衣上衣,只剩下一條褲子,然後給他裹上一件輕薄的紅色透視紗在身上。
秦沐沒有絲毫力氣任她擺弄。
穿好后,繼續綁着他的手腕,魏南輕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
魏南輕湊在他耳邊,笑的燦爛無比:“姐姐我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扒男人的衣服,你應該感到榮幸!好好享用我給你準備的大餐!!!祝您玩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