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紫色香囊
魏南輕看着小七,不甚在意一問:“她一個人?”
小七搖搖頭,小手反向指了指後院:“是跟三姨母去了後院了,三姨母說徐表姐肚子疼要去茅房。”
“哦,那你們玩吧。”
魏南輕眼皮一垂,捏了捏肩頸往後院走了。
逕自穿過長廊。
在長廊盡頭拐角處,栽種了一株木香,木香花的枝蔓攀援於牆垣之上,一簇簇潔白的花朵鑲嵌於綠葉之中,散發出濃郁芳香。
魏南輕磨磨蹭蹭往自己屋子走去。
在經過石子路旁的海棠樹時,幾聲細微的異響,傳入耳畔。
腳步一停。
魏南輕眯着眼,往草叢方向瞅了瞅。
臨夏的草叢長得很枝繁葉茂,葉片蔥蔥鬱郁罩在路邊。
草叢安靜了一幾秒。
接着。
又動了幾下。
窸窸窣窣。
魏南輕彎腰。
小心翼翼地扒拉開綿密的草叢。
一坨趴在草叢裏的棕黃色小身影映入眼帘。
兩隻小耳朵軟趴趴貼着頭,隨着它低頭的動作,輕微顫了顫,尾巴時不時愜意地晃蕩兩下,兩隻前爪似乎按着個東西,歪着嘴巴不停地撕咬着。
魏南輕嘴角一彎,蹲下身子,看着背對着她玩得不亦樂乎的小奶狗。
呵,你這小傢伙怎麼躲這兒了?
看了它老半晌,見它絲毫沒注意到後面有個人,魏南輕玩心頓起,手指一伸,輕輕戳了戳它的毛茸茸的小屁股。
小奶狗菊花一緊。
撕咬的動作一頓。
登時警惕地扭轉狗頭往後看。
小眼神烏溜溜的瞪着騷擾它的不速之客。
魏南輕也終於看見它撕咬了好半天的東西是什麼了。
是一隻紫色香囊。
魏南輕微微蹙眉,不理會小奶狗哼哼唧唧脆弱的反抗動作,從它的兩隻前爪下,一下子就拉扯出了那隻紫色的香囊。
小奶狗似乎不滿意被拿走的香囊,搖搖晃晃站起來咬拽着魏南輕的袖子。
“乖,別鬧。”
魏南輕拍了拍它的狗頭,把它抱在懷裏。
魏南輕拿着香囊看了看,這香囊的主人一看刺繡工藝不錯,香囊上綉着兩隻嬉戲的鴛鴦立在一紅梅枝頭上,做工挺精美,一看就很用心。
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也挺很香。
“你哪來叼來的?嗯?”
魏南輕垂眸看了眼乖巧的小奶狗,它懵懵懂懂的,視線還緊緊瞅着魏南輕手裏的香囊。
問了個寂寞。
舌尖抵了抵上顎,她把香囊翻了過來。
“玉?”
一聲呢喃,魏南輕眉頭皺起。
香囊的背面綉了一個很小的“玉”字。
玉?
玉兒?徐玉兒的?
那徐寶財的堂姐不就叫徐玉兒!
這種隨身佩戴的香囊,她怎麼弄掉了?還被小奶狗叼起來當玩具撕咬了半天。
嘖嘖嘖!
看着香囊上明晃晃凹進去的咬痕,有些絲線都被咬斷了,魏南輕只覺眉心一疼。
她捏了捏額角,肆意地揉了揉它的狗頭,無奈道:“你怎麼見什麼都咬呢?肚子餓了?帶你找吃的好不好?”
小奶狗哼哼地拱了拱魏南輕的掌心。
魏南輕揉了兩把狗頭,剛想站起來。
餘光看見一道身着玫紅衣裳的豐腴身影從小道的另一側穿過了長廊。
她步伐走得很穩,但細看有些急促,更奇怪的是她邊走邊回了兩次頭看身後的方向。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的盡頭,魏南輕才抱着小奶狗站起來。
魏南輕眉頭皺得死死的。
這女人她要是沒記錯的話,是那徐寶財她娘王珠。
她不是帶徐玉兒去上茅廁了么?怎麼一個人慌慌張張回前廳了?
太不對勁了。
還有,那徐玉兒人呢?
魏南輕把香囊丟進腰間的小布袋裏,抱着小奶狗朝後院走去。
此時。
後院的一間客房裏。
“滾出去!”
魏修泰無力地支撐着身體。
眼前出現重重疊疊朦朧的幻影,他看不清楚,額間覆著一層薄汗。
他甩了甩頭,睜大眼睛想看清周圍的東西,但卻無濟於事,他只覺眼皮越來越重。
“魏表哥。”徐玉兒滿臉嬌羞地看着魏修泰。
她臉上止不住得逞的笑意。
想到他以後就是自己的夫君了,徐玉兒臉頰不由泛起了一抹嫣紅,嬌艷欲滴。
她個十六歲未出閣的姑娘,雖然這事兒也是第一次做,但她也顧不得羞澀了,今日過後她就能順利嫁入魏家了,成為魏家孫長媳,以後更是當家主母,這輩子吃香喝辣,高枕無憂,有錦衣緞稠加身,精美華麗的首飾還不是她想買就買,最重要是有花不完的銀子。
她之前跟她娘在臨安鎮,遠遠撞見過魏修泰一次。
當時只覺得這公子真是俊,她不由地偷偷多看了兩眼。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
才知道那位面容英俊氣質沉穩的公子,是人間百味酒樓的掌柜。
之所以知道,還真得虧了她二嬸王珠。
天天嘴巴張揚自家妹子婆家開了多少家酒樓和商鋪,家裏又開雞場又開鴨場的,還起了座青磚大宅子,連馬車都有好幾輛,是梨花村最有錢的人家。
她知道后心裏是羨慕嫉妒的,她爹原本作為徐家長子,爺爺奶奶一向是偏心他們大房的,結果就因為二嬸她親妹子的婆家有錢了,她爺爺奶奶就開始偏心二房,還偏得沒邊了。
好吃好喝緊着二房就算了,連那徐寶財把她的胭脂水粉和首飾玩壞了,都不斥責一句。
而她二嬸也是個蠢的。
徐玉兒從她那裏套了很多話。
得知這魏家幾個公子都沒有成親,她心更加蠢蠢欲動。
而王珠在徐玉兒多次詢問魏家大朗的事情后,也漸漸意識到徐玉兒這是看上人家魏家大朗了,更想嫁去魏家。
知道徐玉兒小心思后的王珠,心裏那是極為鄙夷的。
先不說他們魏家看不上這上門不當戶不對的徐家,就那徐玉兒,他們就更加看不上了,雖然她身材不錯,胸大屁股大的好生養,但徐玉兒的長相平平,只能說得上是清秀。
只要魏家大郎不瞎,都看不上徐玉兒。
但,後面王珠之所以願意幫徐玉兒。
是徐玉兒用偌大的好處承諾她,若事成后,徐玉兒能嫁入魏家,她就給王珠豐厚的報酬。
王珠果真心動了。
別看她整日跟村裡人炫耀妹子家有錢,但是跟她有什麼關係,老四能白白給她錢?更何況她跟老四關係本來也不親,如果徐玉兒給她這麼一大筆錢,那她不就發了,還用得着巴結老四。
這就是為什麼王珠會帶徐玉兒來魏家並配合她的原因。
為了此行,徐玉兒咬咬牙花了一筆銀子偷偷找人買了這葯。
只要嫁給他,那點小錢又算得了什麼。
徐玉兒斂了斂身上碧綠的翠煙衫,身姿柔軟輕曼,她慢慢從地上站起來。
伸手撫摸着這張她一見傾心的俊美臉龐:“魏表哥,我是玉兒啊。”
魏修泰用僅存不多的理智低吼:“滾!”
桌上的玉白茶壺也被他不小心被掃落在地。
“啪”的一聲響。
玉白茶壺被摔得四。
魏修泰搖晃地站起來,踉蹌兩步就狼狽不堪倒在地上。
徐玉兒又像狗皮膏藥粘了過來:“魏表哥,你看看玉兒啊。”
——“看你麻痹!!!”
哐當一聲,伴隨着一聲陰沉的怒喝。
魏南輕一腳踹開房門,又眨眼間反手砰地關上。
她剛才走到後院,正想着要不要先把小奶狗放回屋裏的。
剛踏上一台階。
突然聽到在自己屋子對面的右後方的屋裏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音。
因為有些距離,聲音其實是很小很小的,換成家裏其他人,未必聽得到。
但是魏南輕卻不一樣,即使前院吵雜喧嘩,她本來就比常人要敏銳得多。
這突兀的聲音還是被她捕捉到。
她心裏不好得預感愈來愈強烈,顧不了這麼多,便拔腿飛快跑了過去。
剛跑到門外就聞到了一股異常的氣味,魏南輕的臉色瞬間如暴風雨般陰沉下來,緊接着就聽到這不知廉恥的女人聲音傳了出來。
魏南輕對着緊閉的房門就是一腳。
徐玉兒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尖叫一聲:“啊!”
眼前的場景,讓魏南輕瞳孔緊縮。
她疾步如飛竄到床前。
她臉色鐵青,冰冷的視線像看死人一樣盯着徐玉兒,話像淬了冰似的一字一字往外冒:“天還沒黑,你做什麼春秋大夢?”
不等徐玉兒嗶嗶,暴怒中的魏南輕手一動,指尖的銀針反手一紮,徐玉兒剛說了一個“你”字就暈倒在床邊。
魏南輕極為不客氣,一腳把她狠狠踹下了床。
看着她不知廉恥的樣子,魏南輕上去又加了一腳。
“他媽的!”魏南輕狠狠瞪了一眼臉趴在地上的徐玉兒,恨不得現在就弄死這醜女人!
魏南輕把魏修泰扶起來,在小布袋裏找解藥,倒出一顆黑色的解藥塞進大哥得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