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一點就着
魏南輕腦門青筋凸起。
她表情陰沉沉的,臉上寫着“老娘現在很不爽”幾個大字。
那模樣恨不得張嘴狠咬一口,那不知死活打擾她清夢的玩意兒!
齊尋在魏南輕一腳反踹開門的時候,已經驚得楞在原地了。
他斜眼看着被踹得還微微發顫的房門,突然一動也不敢動!
這…這怎麼跟他之前見到的判若兩人?
如果不是那張素凈絕色的臉他認識,他都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魏南輕磨着牙,眯着眼,眼眶裏充滿紅色的血絲。
一頭墨發鬆松垮垮散落,可能睡姿不好,連那根冰綠色的簪子也拐了個方向,歪歪扭扭地插着。
她昨晚熬製藥丸,搞到了三更半夜,困得連衣服都沒脫,倒床就睡。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被砰砰砰幾下拍門聲吵得怒氣直往上竄!
她現在整個人都困得只想黏在床上!
那飽含怒氣的視線直接越過齊尋,看向早已蹦出幾米遠外的罪魁禍首,眼睛裏的火苗子越燒越旺。
“魏修禮!!!”
“你活膩了!!!”
你他媽又來拍我房門???
魏修禮脖子一僵。
完了!完了!
經驗所得,他家輕寶暴怒的時候,必定連名帶姓喊他的,連四哥都不叫了的!
“輕寶哇,你聽四哥說啊,我也不想來吵你啊,但是他拿着你的牌子,說來找你的,我才不得已來喊你起床的。”魏修禮立刻毫不猶豫地推齊尋來當刀。
他家輕寶這起床氣,在家裏敢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
一點就着,誰碰誰倒霉!
跟她文文靜靜的模樣一點也不搭。
魏南輕死亡凝視着他!
沒說話!
魏修禮小心肝顫了顫,他慫得悄悄往後挪了一步,眼珠子烏溜溜轉了轉,然後快速說道,“輕寶啊,四哥一會還要調烤鴨醬料,先走了哈。”說完不等魏南輕回答就一陣風似的溜走了。
徒留下魏南輕和齊尋在那大眼瞪小眼。
齊尋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貌似打擾到她睡覺了!
不過,他着實不知道她起床氣竟然這麼重!
他一個時辰前就醒來了,醒來就有點興奮得睡不着,好不容易等到天灰濛濛亮的時候,就跑到酒樓門口晃晃蕩盪。
被同樣早起的魏修禮看見了,隔着厚重的霧紗,看見他一直在門口徘徊,剛開始還以為他是什麼不軌之人,在他解釋一番后,才得以進門的。
他原本也覺得時辰還有些過早,想等等再找她的,但奈何她四哥太過熱情,所以他沒拒絕就跟着過來了。
齊尋默默咽了咽口水,稍稍直了直脊背,“魏姑娘,我…我是不是來早了?”
魏南輕目光如炬地瞪着他,深呼一口氣,皮笑肉不笑道:“你說呢?人家祖逖劉琨也是雞鳴之後才起來舞劍,你倒好,雞都沒叫,你就來了?你敢不敢再早些???”
看着眼前怒火未消的小臉,齊尋小心翼翼試探:“那…我晚點再來?”
魏南輕:“……”
我他媽都已經被你們吵醒了!
她胡亂地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把脾氣壓了壓,“算了不用了,你等一下。”
說完轉身回屋裏。
沒一會兒她就拿了幾個藥瓶出來,雖然臉色還是很臭,但怒氣似乎已經退了不少。
魏南輕將葯遞給他,不忘提醒道:“你妹妹吃完這一瓶葯就差不多了,其他那些葯留給你以備不時之需。”
“還有這些銀子你先拿着,給自己和你妹妹買幾身像樣的衣服,你妹妹大病初癒的,給她吃好點,剩下的你自己看着辦吧。”魏南輕把一個沉甸甸的荷包拿給他。
“魏姑娘,謝謝你,但你上次給我的銀子我還沒用完,這些不用了。”說著他把荷包遞迴來。
“給你就拿着,怎麼磨磨唧唧的!把你自己的事情處理完了,我才能安心把後面的事情交給你做。”
看她眼皮子都在打架,齊尋不再推脫,“好,那我先走了。”低聲說了一句就走了。
魏南輕打了一個哈欠,眼淚瞬間浮現,眸子立刻蒙上一層水霧,濕漉漉的,整個人也顯得也軟乎乎的,好似剛剛霸氣側漏踹門的那個人不是她一樣。
魏南輕困意襲卷,她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轉身就回屋。
剛走兩步又停下來。
抬着沒有攻擊力的眸子,卻說著最恨的話:“以後霧沒散,太陽沒出,就別來吵我,不然下次我可就換個對象踹了!”
經過這件事情,在很久以後,每次齊尋忠告下屬的時候必定都會提及這條規矩。
魏南輕一頭栽回床上,沉沉地睡了一個回籠覺。
等她再次醒過來時,屋外已經亮堂得有些刺眼了。
陽光透過樹葉灑落下來,在地面和窗戶之間形成一道金黃色的光柱,細小輕妙的塵埃顆粒漂浮在光柱中,獨自形成一個寂靜縹緲的世界。
魏南輕站起來伸了伸懶腰,脖子被扭動得咔咔作響,簡單收拾自己一番后,她終於踏出房門了。
酒樓里早就熱鬧翻騰起來,街上的行人絡繹不絕。
荷夕湖畔。
“阿郢,你確定你畫的畫像沒問題嗎?”
淮遠現在極度懷疑他畫得有問題,不然怎麼問了這麼多人,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一旁的徐屹也狐疑地看了一眼他手裏的畫像。
看着兄弟那極度不信任的眼神,呂郢也不惱,摺扇一開,風騷地搖了搖,肯定道:“我的畫工你們還信不過啊,這畫像肯定沒問題的。”
徐屹沉默:“……”
淮遠自閉:“……”
就是知道你的畫工才更擔心!
一旁唯二見過那姑娘的小廝,看着呂公子手裏的畫像欲言又止!
這畫像畫得不能說一模一樣,簡直就毫無相關,哪哪看都不是絕色佳人啊,說是醉人坊的老鴇他都信!
但呂公子那自信滿滿的模樣,他哪裏有膽說出來。
徐屹掃了一眼呂郢口中驚艷絕美的少女畫像。
平心而論,這畫像他實在看不出驚艷在哪?絕美在哪?畫中女子說是平平無奇都不為過。
但他了解自己這位好友。
他見過的美女猶如過江之鯽,能從他嘴裏說出驚艷絕美一詞,他相信那姑娘本人應該長得極為漂亮極為惹眼的。
但他又有着很強烈的預感,如果按這畫像找人,估計他這輩子都找不到!
徐屹有些絕望,沒再寄希望於畫像。
半空中的太陽肆意地焦灼着街頭巷尾,幾人也都被曬得冒汗。
幾人站在湖畔上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來,只能又準備往返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