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有證據
回到家裏，果然，這事兒人盡皆知了。
連譚振民都在中途給譚沫沫發來短訊，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譚沫沫沒有理會他。
反正他不是來給她出謀劃策的，就是指責她而已。
倆人一進門，客廳里的氣氛就明顯不對。
紀荷貞黑着一張臉，坐在沙發上，看到他們兩個進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譚沫沫一進門，就有點兒恐懼。
她挪不動步子，下意識地頓了一下。
裴之年走在她身邊，感受到她的退縮，於是拉起她的小手，領着她走進了家門。
裴之年的手掌心是溫熱的，寬厚而又踏實。譚沫沫被他拉住手的那一刻，身子跟觸了電一樣。她的手指跟麻木了一樣，不敢動。
任由裴之年拉着她，走了進去。
見他們一起回來，方綺芝扯着嗓門就迎了上來：「阿年啊，這又是怎麼回事？打架的事兒剛過去，這怎麼又成了名人了？程校長怎麼會給沫沫出那麼難的考題？難道阿年你沒有提前跟校長說過沫沫的情況嗎？那麼難的題，沫沫怎麼會？這網上的看客都等着公佈成績呢！哎呀！媽知道這件事兒都愁死了！」
方綺芝連珠炮般的話語讓譚沫沫再次意識到，她這回完蛋了。
等考試成績一出來，她肯定是零蛋。
那麼多雙眼睛看着，蘇城大學就不可能錄取她的。
就算是裴之年送她進去，恐怕也不行。
教育這種事兒，馬虎不得。高等學府最在乎顏面了。
裴之年拉着譚沫沫走過來，站到紀荷貞眼前，對紀荷貞說：「奶奶，這事兒肯定是誤會。估計有人把卷子搞錯了。我會跟程校長談談。」
紀荷貞嘆了口氣，看到縮在裴之年後面的譚沫沫，垂着腦袋，看樣子早就已經知道情況了。
上次譚沫沫打架，裴之年後來專門給她解釋了緣由，她也就原諒這個丫頭了。只是這才過去幾天，又成了新聞人物了？
這個譚沫沫，看來果真不是裴之年的良配。
紀荷貞道：「不管這件事兒到底是誰對誰錯，之年，不要給程校長難堪。他是你爺爺生前的好友。」
裴之年道：「一碼歸一碼。程校長既然先答應了我，要讓沫沫順利入學。就不該做出讓沫沫難堪的事兒。面子是相互給的，不是嗎？奶奶？」
紀荷貞大概是沒想到他能直接跟她抬杠，聲音也提高了八個度：「那你是什麼意思？想讓程校長堂堂一個名校校長，給譚沫沫當眾道歉還是開後門？不丟人嗎？就算譚沫沫能進去了蘇大，她臉上有光嗎？
「奶奶，蘇大也沒您想得那麼好，程校長也未必德高望重。答應了我，要讓沫沫順利入學，不管沫沫的試卷為什麼變成了奧數國際賽題，這件事情，程校長都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哪怕他不讓沫沫入學也好，我需要他坦蕩告訴我，而不是背後使什麼么蛾子！」
他語氣有些堅決。
他知道，如果他再用息事寧人的態度，那麼就沒有人站在譚沫沫這邊了。
方綺芝沒想到祖孫兩個能為這事兒吵起來，大氣不敢出。
而譚沫沫早已經吃驚地抬起頭來，望着裴之年決絕而堅定的側臉。
這個男人曾經在新婚之夜警告她，不許忤逆奶奶。
可是怎麼……他自己開始忤逆奶奶了？
都怨她。
怨她笨，沒有讀過書，才需要裴之年給她走後門。裴之年送她進蘇大，是好心。是她沒用。
如果她聰明一些，她就能夠應對任何試題，就不必搞得裴之年要和自己的奶奶如此爭執。
她不僅不能給裴之年長臉，還拖累他，影響他的家庭關係。
她覺得自己太沒用了。
這麼一想，心裏就自責後悔到不行。
她從裴之年手心中抽回自己的手，忍着情緒囁嚅道：「對不起，你們別吵了。是我的問題，我不去蘇大了。奶奶，對不起，是我沒用。您別生氣，之年會按照您的意思處理這件事情的。」
紀荷貞此時滿腦子都是氣，哪裏還顧得上憐恤譚沫沫。
譚沫沫不顧他們眾人的眼光，跑回房間去了。
譚沫沫一走，方綺芝嘆了口氣，勸慰道：「媽，您也彆氣了。這還好沫沫和阿年的關係外人不知道，要不知道，這次咱們裴家可丟人丟大了！唉，如果阿年娶的是譚紫瑤，就不會有這麼多事兒了。說到底……」
「媽。」裴之年淡淡地看向她，頓了一下，說道，「我娶的是譚沫沫。以後，我也不會娶譚紫瑤。您和奶奶要是那麼喜歡譚紫瑤，讓斯辰娶她就是。沒必要總是拿我妻子，來跟別的女人比較。」
紀荷貞：……
方綺芝：……
紀荷貞更是覺得心梗，拍拍自己的心口，只顧着嘆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
譚沫沫回到房間，想着今天發生的一切。
本來還信心滿滿的，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就演變成了這樣。
她一個人坐到沙發上，想着樓底下裴之年還要為了他跟自己的親人解釋，她更覺得沒用。
裴之年對她越好，她就越覺得自己沒用。
正抹着眼淚，她忽然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刺痛。閉了會兒眼睛，她睜開，卻突然發現眼前一片模糊。
有種久遠的絕望感瞬間朝她襲來。
譚沫沫倒抽一口涼氣。
又閉上了眼睛，等了幾秒，睜開眼睛，發現這回視線又變清楚了。
她重重嘆了一口氣。
這時，裴之年推門進來了。.
見他進來，譚沫沫趕緊把自己的眼淚擦乾淨。
裴之年緩緩向她走過來，坐到她身邊，盯着她的臉：「別往心裏去，奶奶不知道事情原委，她是着急而已。」
譚沫沫搖搖頭，咬了一下嘴唇，對裴之年說：「我知道，我不怪奶奶。她本來就是希望譚紫瑤可以當她孫媳婦，我還老是惹麻煩，她不高興，我可以理解。是我太笨，是我不好。還有，奶奶那麼大年紀了，你不要頂撞她。你還說我呢！」
裴之年見她強裝堅定的樣子，就難免心疼。他說：「那我要是和別人一樣，都欺負你，你肯定更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