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孤零零孤零零
譚沫沫沒有再細想。
她已經出來好久了。
怕紀荷貞等急,她跟裴之年告別,然後就拿着自己的舊手機和新手機離開了裴之年的書房。
她走之後,裴之年望着書桌上的白色空手機盒子,嘴角終於可以露出藏了很久的笑意。
不過下一秒,裴總英俊的劍眉又揚了起來。
那麼,該如何正大光明加到她的微信呢?
裴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當中。
*
裴之年在書房裏工作到了快十點,下樓回到卧室,竟然發現房間裏沒人。
譚沫沫還沒回來。
裴之年待不住了,再次上樓敲開紀荷貞的房門。
推開門,看到紀荷貞和譚沫沫並排躺在床上,一人拿着一個手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看到他進來,紀荷貞對他說道:「之年,今晚沫沫睡我這裏了,你自己睡吧。沫沫正在教我怎麼把視頻添加泡泡和文字呢!」
好不容易賴在紀荷貞這裏不走的譚沫沫此刻坐在床上,沖裴之年眨了眨眼睛。
裴之年看了一眼譚沫沫,對紀荷貞說:「奶奶,沫沫睡覺不老實,我怕她打擾到你休息。」
譚沫沫立馬說道:「我沒有!我睡覺很乖的!」
紀荷貞朝裴之年揮揮手:「我就借你老婆一個晚上,明天就還給你。」
譚沫沫很無語。
奶奶說這話怎麼聽着這麼彆扭。
裴之年又不能硬要當著紀荷貞的面兒把譚沫沫帶走,於是只好答應了:「那好吧。你們早點兒休息,晚安。」
裴之年又看了譚沫沫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譚沫沫悄悄看看他的背影,覺得他有些可憐怎麼回事啊。
雖然但是!
她終於可以不跟他睡一張床啦!
孤零零回到卧室的裴之年,孤零零地去洗了澡。
孤零零地回到床上躺下。
關了燈,輾轉了好一會兒,竟然有點兒睡不着。
身邊空空的,沒有小姑娘賴在懷裏抱着他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裴之年才孤零零地睡過去。
*
樓上,一老一小看短視頻看到快十一點才睡。
原本都睡的好好的。
而且譚沫沫真的像自己承諾的那樣,在紀荷貞身邊睡的特別乖。
老老實實地躺在自己那邊,絲毫沒有要找個人抱着睡的意思。
要是裴之年見了,估計要想想,小丫頭平時跟他睡一張床的時候是不是故意往他懷裏鑽的?
睡的好好的。
可是睡着睡着,譚沫沫開始做夢。
頭有點兒疼,嗓子也很乾。
她在夢裏迷迷糊糊看到了很多奇怪的場景。
先是一座種滿各種草藥的山,她看到一個白衣老人彎腰拾蟲的背影。
那老人一直背着身,她看不到他的臉。
但是他的身姿他的背影,是那麼熟悉。
譚沫沫自己坐在一張石凳上,石桌上面是一盤洗好的葡萄和一盤花生瓜子葡萄乾。
葡萄是山上種的,特別大特別甜。
她在夢裏拿起幾顆葡萄,想要跟老人說什麼。
可是剛要開口,忽然從山上刮來一股龍捲風,老人在風暴中消失無蹤。
接着夢裏切換到另一個場景,她那時候大概十。
場景是在一座巨大的私人射擊場中。
她穿着專業的射擊服,對櫥櫃裏琳琅滿目的槍支充滿好奇。
她身邊站着一個比她高很多的男人,男人戴着面罩,穿着黑色的射擊服。
男人拿起一把體型比較輕巧的銀色手槍,對她說:「丫頭,不是想學嗎?來吧!」
譚沫沫看到夢裏的自己伸手要接那把手槍。
但是在摸到槍口的那一刻,手槍和那個男人以及整個射擊場全都化為了泡影!
譚沫沫感到有些窒息了。
她想醒來。
可是就跟着了魔一樣,她又夢到了一個無比輝煌的演出大廳。
大廳中央放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
她看到一個穿着白衣服的女孩子正坐在鋼琴面前彈奏,彈奏的正是一首很熟悉的曲子《迷黃》!
譚沫沫看見夢裏的自己跪倒在舞台一角,她頭疼,劇烈地頭疼。
她看到那個彈琴的女孩子似乎在笑,彈得更快更大聲。
譚沫沫捂着頭,大喊着讓她停下,女孩兒卻跟沒聽見一樣。
譚沫沫渾身抽搐、額頭冒冷汗,嗓子裏也開始發出壓抑而痛苦的悲鳴。
她的動靜自然是吵醒了身旁的紀荷貞。
紀荷貞半睡半醒之間打開床頭燈,看到譚沫沫不斷扭動腦袋,額頭上都是汗。
這把紀荷貞嚇壞了!
「沫沫!沫沫!」她喊了譚沫沫兩聲,可是譚沫沫沒有聽到,還困在夢裏面無法脫身。
紀荷貞很着急,趕緊起床下樓去找裴之年。
裴之年剛睡着沒一會兒,就聽到有人敲門。
他警覺地睜開眼,起身去開門。
「奶奶,怎麼了?」看到紀荷貞滿臉的心急,他預感到譚沫沫出什麼問題了。
「你快去看看沫沫,她好像不舒服,我不敢叫她!」
話還沒聽完,裴之年早就拔腿上樓了。
上樓之後,他撲到床邊,果然看到譚沫沫渾身發抖、額頭又在冒冷汗。
裴之年覺得這種情況簡直太熟悉了。
在迎新晚會那一天,還有在平州遇襲那一天,她都有這種反應。
可是在家裏怎麼也這樣了?
顧不了想那麼多,裴之年俯下身,摸摸她的臉:「沫沫,醒醒!快醒一醒!」
譚沫沫在夢裏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是個男人的聲音。
那個男人的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而夢裏的琴聲似乎被這一道聲音給阻擋了,琴聲越來越小。
連同那個巨大的空曠的舞台,也越來越遠。
包括那個彈琴女孩子的背影。
譚沫沫疲倦地睜開眼睛,看見眼前是一張熟悉的臉。
裴之年見她醒了,緊繃的心弦好了一些,他將試圖坐起來的譚沫沫扶起來:「你做噩夢了?「
譚沫沫頭疼,其實並沒有完全醒來。
她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腦袋一歪,靠在了裴之年懷裏。
額頭貼在裴之年睡衣上的時候,他清晰感受到一股不正常的冰涼。
紀荷貞急得了不得:「沫沫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叫醫生過來?」
裴之年垂眸,見懷裏的譚沫沫已經又閉上了眼睛。
他不想讓紀荷貞擔心,於是直接抱起譚沫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