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身世
“青姨，心靈美才是真的美，您這麼好，又這麼善良，不會有人在意你的容貌的，您可以試着摘下面紗。”
姜瓷一臉誠懇地說著，一雙清澈的眼睛又閃又亮。
青姨內心掙扎了許久，這才抬起手將面紗摘了下來。
她臉上有很大一塊燒傷導致的疤，夜色下看着的確有些恐怖。
姜瓷已經在心裏預想了毀容的臉會是什麼樣，但在真正見到青姨的傷疤時，還是被驚到了。
“嚇到你了吧？”
青姨略帶抱歉地說著，就要將面紗再次戴上。
姜瓷急忙阻止。
“我只是在想，這麼大的一塊傷疤，那該有多疼啊？您這傷是怎麼弄的？”
青姨思緒飄向遠方，那是她一輩子也不想再提及的噩夢。
那場大火，無情地吞噬了她最重要的一切。
她的夢想，她本該光明璀璨的一生，還有她可憐的孩子，全都葬送在那場大火里了。
“我住的地方發生了火災，雖然撿了一條命，但臉卻被燒傷了。”
青姨雲淡風輕地說著，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姜瓷一臉心疼的看着面前的阿姨。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去安慰她，她想說得很多，但又覺得什麼話都顯得過於蒼白。
青姨見姜瓷表情這麼嚴肅，扯了一抹笑。
“都過去了，吃飯吧，菜都快涼了。”
“嗯嗯。”
姜瓷微微點頭，看着青姨的臉。
她覺得有些眼熟，可是又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
“很醜嗎？”
青姨見姜瓷一直盯着她看，有些自卑地低下了頭，抬手擋住臉上傷疤的位置。
姜瓷急忙搖頭否認。
“不…不是的青姨，您誤會了，我只是覺得您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青姨眉眼躲閃着，急忙找個借口糊弄過去。
“我沒毀容前，別人都說我長着一張大眾臉，你覺得眼熟也不奇怪。”
“是嗎？”姜瓷有些不太信。
“青姨騙你幹嘛，我離開瓷都的時候，你怕是才出生吧，怎麼可能會見過我呢？”
青姨用笑掩飾着她內心的慌亂。
“也許吧，對了，我一早就想問了，我們每天用的餐具都很精美，不像是流水化生產的，今天聽您說您是瓷都人，這些瓷器該不會是您親手燒制的吧？”
青姨輕輕點頭。
“我在漁村閑得沒事就會燒制一些瓷器，只不過島上的泥土不是很適合燒制瓷器，所以也只能燒成這樣了。”
姜瓷驚大了雙眼，一臉的崇拜。
“青姨您也太凡爾賽了，這瓷器精美到我每次吃飯的時候，都害怕不小心給打碎了。”
“打碎了也不要緊，貯藏室里還有很多，都是我閑來無事燒制的。”
姜瓷瞬間來了興趣，急忙放下碗筷，滿眼期待地詢問着：“青姨，我可以去您的儲藏室看看嗎？”
青姨愣了一會，對於姜瓷如此迫切的模樣，倒是有些沒有料想到。
現在的年輕人，都對陶瓷沒什麼興趣，像姜瓷這樣的的確少見。
“現在嗎？”
姜瓷點頭如搗蒜：“嗯嗯，就現在。”
她拉起青姨就要往儲藏室走去。
青姨看着姜瓷挺着個大肚子，卻健步如飛，一臉緊張和擔憂。
“你慢點，小心台階。”
“我沒事的青姨，儲藏室的鑰匙您帶了吧？”
“帶了。”
青姨拿出鑰匙將儲藏室的門打開，裏面放着各式各樣的瓷器。
有青花瓷瓶，青白瓷，還有冰裂紋。
姜瓷看得是應接不暇，每一件瓷器都堪稱絕美的藝術品。
“青姨，我可以拿起來看嗎？”姜瓷詢問着。
青姨欣然點頭。
“當然可以，這些瓷器都是我閑來沒事燒的，也沒人欣賞，你是第一個。”
姜瓷驚訝得睜大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
“這麼好的瓷器竟然沒人欣賞？”
她拿起一個玉化的汝窯天青碗，忍不住感嘆道。
“雨過天青雲開處，這般顏色做將來，這個瓷身，瓶身透亮淡雅堪稱完美。”
“姜瓷，你懂瓷器？你也會燒制瓷器嗎？”
青姨略顯驚訝。
姜瓷將瓷器放回架子上，眼底浮現一抹淡淡的憂傷。
“會一點，只不過我再也燒制不了瓷器了。”
“為什麼？”青姨滿臉不解。
姜瓷抬起手，手背上被唐華砸傷的疤痕如蚯蚓般彎曲着。
她嘴角扯了一抹笑，無所謂地說著：“手受傷了，醫生說我再也做不了精細的事情了。”
青姨略顯抱歉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手……”
姜瓷微微搖頭。
“沒事，我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只是不能燒制陶瓷了而已，手最起碼還可以正常使用，也算不幸中之大幸了。”
青姨看得出來，姜瓷嘴上說著不在乎，眼底的失落和憂傷卻出賣了她。
“沒有轉機了嗎？堅持做康複試試呢，也不能恢復嗎？”
青姨看得出來姜瓷很喜歡陶瓷，在提起瓷器的時候，她的眼睛裏都在放光，整個人都是充滿着朝氣的。
姜瓷斂斂笑容，向儲藏室的裏面走，邊走邊說：“他給我找過康復醫生，只不過當時我的母親突然去世了，這件事也就擱置了。”
“你的母親去世了？怎麼會？她怎麼去世的？”
青姨聲音拉高了好幾個分貝，眼底滿是悲痛和不敢置信。
姜瓷轉身滿臉不解的看向青姨，她的反應有些過於激動。
青姨意識到自己剛剛情緒太過激動了，急忙解釋：“我只是看你這麼年輕，你媽媽應該比我還小，怎麼會去世呢？只是比較詫異和惋惜。”
“我18歲的時候，我們一家人出了車禍，爸爸當場去世，哥哥為救我失去了一隻胳膊，媽媽變成了植物人在床上躺了整整5年，剛醒來沒多久，就去世了。”
姜瓷神色悲傷的說著，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青姨將姜瓷擁入懷裏，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撫着。
“可憐的孩子。”
姜瓷從青姨的懷抱中抽出身來，抬手將她臉上的眼淚擦掉。
故作無所謂地說著：“青姨，我沒事，都怪我，害得您跟我一起流眼淚，不說不開心的事了，您這裏這麼多瓷器，我都還沒看完呢。”
姜瓷說著便轉身繼續往裏走，視線被角落裏擺放着的一張發黃的黑白照片吸引。
她拿起照片，在看清上面的人臉時，瞬間呆愣住。
千絲萬縷的回憶湧上心頭。
她轉身情緒激動地問：“這個照片里的孩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