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食髓知味
傅清辭原打算就在這睡下,此時卻沒了絲毫想法。
將人放回床上,穿好衣衫,就在床邊的沙發坐下。
月光透過薄紗窗帘,照在傅清辭身上,矜貴中的清冷倍增。
煙霧裊裊升起,蔓延縈繞,晦暗不明的眼神更顯陰霾。
床上的女人睡得香甜,精緻的柳眉舒展,除去脂粉的面容沒了妖媚,純欲中帶着清冷。
這才是真實的她。
回憶里的她,還是脆弱又天真的模樣。也不知這些年經歷了什麼,把自己偽裝成又妖又野的紙狐狸。
不過這都和他無關,今天接招也不過是因為他身邊遲早得有女人,是年少認識的她的話,他並不抵觸。
當然,現在又得另說了。他傅清辭還不至於去當個替身。
將到底的煙蒂按進煙灰缸,傅清辭起身出了房間。
*
第二天中午,蘇棠梨才在宿醉的頭疼欲裂中醒來。
牆上的時鐘剛剛指向十點。
還好,上午沒有排班。
掀開被子看見一絲不掛的自己,昨夜的記憶才後知後覺的湧來。
真的睡不到?
她蘇棠梨睡到了!
看了床邊的手機好幾秒,才壓住和顧南溪分享的心思。
還是她一個人獨樂吧。
畢竟昨晚才一次,自己的鎖骨往下都依舊白嫩,只有隱約的幾點紅暈。
說出去她怕傅清辭找她算賬。
辭哥實在不太猛。
蘇棠梨多年之後對傅清辭的第一印象竟然是他不夠兇猛,幾個月後當她對着傅清辭說起此事時,才深知話多誤人。
蘇棠梨不再繼續在床上發獃,迅速穿戴整齊,簡單洗漱之後就回了自己家換衣物。
*
吃過飯,到醫院時已經下午兩點。
住院部辦公室。
穿上白大褂的蘇棠梨整個人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質,冷清又疏離。
30床的病人家屬進辦公室時,蘇棠梨正喝着咖啡看病歷。見到蘇棠梨,3.40歲的男人面上明顯的緊張了幾分。
蘇棠梨似沒注意到男人的神情一樣,拉上口罩,指了指桌前的凳子,“您坐。”
待男人坐下,蘇棠梨才又開口道:“您妻子的病情發現的早,手術很成功,術后注意休養,大概率沒什麼問題。”
男人聽得直點頭,但又數次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問題嗎?”
男人仍舊有些緊張,明知道眼前的女醫生年紀不大,但清冷平靜的聲線就無法讓人放鬆。
蘇棠梨也不催促,瀏覽着30床女人的病例,等着他開口。
“我老婆以後還能照顧孩子嗎?”
蘇棠梨瀏覽病例的眼神不留痕迹地頓了一下,“孩?”
“對。”
“至少得休養一年。”
男人聽到這裏,竟比當時女人住院時還萎靡了幾分,眼眶都有些水霧蓄集。
蘇棠梨不動聲色地勸了一句,“身體比什麼都重要。”
男人回過神來,再三感謝之後走出了辦公室。
一直在一旁裝着整理資料,實則偷聽的實習生見男人出去后,湊在蘇棠梨面前問道:“棠棠姐,你都不生氣嗎?”
“有什麼好氣的。”
“我可生氣了,女人就該在家照顧孩子嗎?一聽不能幫他照顧孩子了就那副德行。”
蘇棠梨口罩下的唇角勾起一絲冷笑,“男人不顧家,理由能編出花來。”
“是呀,還好我們還年輕,可以慢慢找。”
“你這自我開導能力着實強,小年輕。”說話間蘇棠梨已經站起身來。
“棠棠姐也年輕啊,人美心善業務強。”
蘇棠梨對着她擺擺手,“該幹嘛幹嘛去。”
說完自己去了洗手間。
*
涼水撲在臉上,水珠順輪廓線緩緩流下,蘇棠梨仍舊覺得昏沉,又撲了一把涼水在臉上。
可能是因為見到了回憶里的人,那些被她壓在心底的事也一件件浮現,耳邊似乎又響起了那些紛亂的話語。
“棠棠,媽媽會永遠陪着你,你是最寶貝的公主。”
“棠棠,你媽媽走了,以後爸爸加倍疼你。”
“棠梨,這是祈阿姨和妹妹宋兮月。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
蘇棠梨用力甩了甩頭,將腦海里的雜音過濾掉。
回頭就看見傅清辭正倚靠着牆面,垂眸點煙。
蘇棠梨本想直接越過他走掉,但看着他嘴裏咬着煙蒂,煙霧已經升騰,還是忍不住開口提醒:“醫院不能抽煙。”
“紙狐狸還認識我?”
“?”
蘇棠梨眼帶疑惑,紙狐狸是什麼玩意。
“不準抽煙?那你來給我滅了。”傅清辭仍舊咬着煙,盯着蘇棠梨。
“傅清辭,你人設崩了。”
傅清辭挑眉,“知道我是傅清辭了?”
“無聊。”蘇棠梨翻了個白眼,轉身想走,卻被傅清辭拉住了手腕。
視線從手腕重新移到傅清辭波瀾不驚的臉上,“還有事?”
傅清辭拉着手腕的手臂用力一帶,蘇棠梨重心不穩,直接摔進了傅清辭懷裏。
“紙狐狸,昨夜的溫存這就忘了?”
蘇棠梨用力掙脫卻毫無作用,想着此時還在醫院,紅暈瞬間爬上了白嫩的臉。
傅清辭其實也不知自己為何要拉住她,明明昨夜已經想好了一夜情了,但今天看見穿着白大褂的蘇棠梨,就忍不住想要招惹。
此時懷中的女人和昨夜判若兩人,烏黑的長發被隨意地扎在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完美的鵝蛋臉,不施脂粉精緻。簡而言之,又純又欲要人命。
“傅清辭,一夜情而已,好聚好散!”蘇棠梨語氣里滿是氣惱。
“如果我不想散呢?”
蘇棠梨認命般停下掙扎,瞪着傅清辭開口,“傅清辭,這裏是婦產科,說不定我還要給你帶來的女人看病呢!”
傅清辭挑眉,“狐狸還會吃醋?”
“…”
我吃你個大頭鬼。
能不能要點臉,人設崩得一點不剩。
蘇棠梨連看都不再看他,躺平了。反正掙扎不過他,也說不過他。
“我等你下班,有賬好好和你算算。”
說話間嘴唇湊在蘇棠梨耳邊,吸着耳垂含糊出聲。
“而且,我有點…食髓知味。”
本來他含着耳垂時蘇棠梨已經渾身發軟,當最後傅清辭又沉又欲的四個字傳出時,蘇棠梨雙腿瞬間發軟,堪堪扶住傅清辭手臂才能穩住。
食髓知味,真是四個厲害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