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傳她覲見
薛雯來到宮門前的時候,正看到顧永忠挾持着李冉走出來。
他手裏的筷子,始終抵着李冉頸部的大動脈。
李冉看到薛雯抱着小含玉,只背了一個簡單的包袱等待自己,心裏有說不出的悔恨。
他覺得要不是自己想要救駕,投機取巧,顧永忠就不會想出這種陰毒的招數。
薛雯卻沒想那麼多,她覺得顧永忠一時半會兒不會對李冉動手,因為他需要李冉做他的護身符。
除非是到了北境,他覺得自己安全了,這時候才會開始清算。
薛雯心道,新帝肯定不會任憑他回到北境,這一路上,恐怕會有很多波折。
顧永忠的心腹也在宮門外,看到他挾持李冉出來,立刻迎上前去護衛。
薛雯眯了眯眼睛,疑惑他是怎麼收買的人心,這一個個地對他言聽計從,簡直太順從了。
心腹聽從顧永忠的號令,召集了所有士兵,押解着李冉和薛雯緩緩出城。
天龍衛,五城兵馬司的官兵們默默跟在後面。
他們想要解救李冉和薛雯,可惜根本做不到,因為新帝已經下了聖旨,不許激怒顧永忠,要保證人質的安全。
顧永忠手裏的筷子已經換成了大刀,刀口正對着李冉的脖頸,誰要是輕舉妄動,李冉就會人頭落地。
新帝眼睜睜地看着顧永忠離開宮門,他憤怒地命令天龍衛監視顧永忠的動向,時刻回報。
李冉經過薛雯身邊的時候,愧疚道,“對不住,連累你了。”
“說這些做什麼,只要你活着就好。”
她說完,轉頭問顧永忠,“侯爺打算如何處置我們?”
顧永忠冷笑着問,“聽說你一向聰明,你說本侯會如何處置你們呢?”
“自然是要物盡其用。”
薛雯冷靜地說道,“夫君擅長內政,外交,我比較擅長經濟,我猜侯爺一定會壓榨我們的才能。”
她的話音剛落,李冉就哼了一聲,“想讓我為他出謀劃策,簡直是做夢!”
“你閉嘴!”
薛雯厲聲呵斥,“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你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就想想我肚子裏的孩子吧!”
“什麼?”
李冉覺得自己幻聽了,薛雯突然說她懷了孩子,他根本不相信。
“我這個月的葵水未至,若是不出意外,下個月就能診出喜脈。”
薛雯懇求說,“我不想這孩子沒有爹。”
兩人說的話,顧永忠聽得很清楚,他立刻命人準備一輛馬車,讓薛雯可以免受長途跋涉之苦。
薛雯有了身孕,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控制住了小的,就跑不了老的。
他樂得給薛雯一個人情。
李冉對顧永忠恨得咬牙切齒,這時候也不得不忍耐,他不想薛雯因為自己的過激言詞而受到傷害。
小含玉已經睡著了,她對此時此刻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在薛雯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呼呼大睡。
新帝着急地在宮門口的城牆上走來走去,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能安全地把李冉全家救出來。
這時,小太監來稟報說,“賢妃娘娘求見。”
“讓她回去,朕沒空見她!”
新帝心裏正煩躁,誰也不想見。
小太監膽怯道,“可是賢妃娘娘說,她有辦法救出李大人全家。”
新帝怔了一下,不敢相信地問,“真的?”
“她是這麼說的。”
小太監快哭出來了,希望賢妃娘娘沒打誑語,否則自己肯定要受罰。
新帝猶豫了一下,命令說,“傳她覲見!”
小太監終於鬆了一口氣,逃跑似的退下去。
沒一會兒工夫,若如款款走過來見禮道,“見過尊敬的皇帝陛下。”
“免禮吧,你說有法子解救李愛卿全家?”
新帝許諾道,“你若是真把他們解救出來,朕重重有賞。”
“不,不,不,我不要賞賜!”
若如執拗地說,“如果我做到了,我希望皇帝陛下能同意與西涼通商。”
又提這茬!
新帝很為難,沒有立刻答應,只猶豫地說,“一碼歸一碼,先說救人的事情。”
“要救他們一點兒都不難。”
若如淡定道,“我們西涼有一種迷香,只要在一個相對狹小的空間裏點燃,很快就能讓人暈倒。”
“這法子不一定好用吧?”
新帝認真地說,“顧永忠擅長兵事,常年打仗的人,怎麼可能不選地形對自己最有利的地方紮營?這個辦法不妥!”
若如一咬牙道,“那就只能用死士替換人質了。”
新帝疑惑地看着她問,“怎麼講?”
“找幾個身手好的人潛進敵營,不動聲色地把人質解救出來,不過,那些人去了大多回不來,您若是信我,就讓我的人去試試。”
若如拍拍手掌,從下面走上來一個,打扮得跟薛雯有幾分相似的女人,還有一個人,樣子很像李冉。
她指着那兩個女人說,“讓她假扮薛夫人,她假扮李大人,只要再製造一場混亂,我有七成把握能魚目混珠,把真的給換出來。”
這個辦法雖然有些荒誕,可成功率卻很高。
新帝決定試試。
為了以防萬一,他還從京西衛所調了一支兵馬,企圖攔截顧永忠一行人。
若如恰到好處地給自己爭取福利。
那假扮薛雯和李冉的人,都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她要給這兩個人多爭取一些撫恤金。
新帝現在有錢,他立刻答應若如,只要能把薛雯和李冉平安營救出來,這兩位將被冊封為從五品武義將軍!
封外族女人為將軍,還是大梁建國以來第一次。
哪怕會被朝臣罵得狗血噴頭,新帝也還是要堅持自己的決定。
若如對新帝的妥協感到滿意,至少他在政策上撕開了一道口子,這對以後打破慣例是個很好的例證。
新帝對若如並不放心,仍舊加派了人手去監視顧永忠的動向。
顧永忠甚至沒有回鎮北侯府,他帶着親衛百十人,一氣出了京城。
這一夜,他幾乎沒合眼,出了京城還繼續北上,似乎想要一夜之間就回到北境。
李冉從未走過這麼遠的路,他的腳上磨出好幾個水泡,根本無法再往前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