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看相

隨後，韓林告訴溫鴻:“今晚就有！”

溫鴻有些興奮:“是嗎？那可是真巧啊，掌柜的，這戲都是什麼時候才唱的？”

“當初我規定的是七天唱一次，戲班子都是青州請來的。”

溫鴻磨拳擦掌，身上的炎熱都退去了不少，就等着晚上看戲了。

韓林自然也是知道溫鴻的想法，笑道:“不急，先吃了晚飯，咱們就去對面酒樓頂層看戲，那裏是給我留着的位置，也是看戲最好的位置！”

溫鴻點頭，繼續跟着韓林，朝着前面走去。

兩人走了逛了一會，集市上看了一個大概，雖然已經是傍晚的時分了，但他們走的遠了，還是有些熱，韓林轉頭一看，發現旁邊有一個涼茶攤子，就拉着溫鴻走了過去。

這個茶攤老闆是個老頭，韓林也是認識的，見到他們兩人過來，茶攤老頭子熱情的招呼着，韓林和溫鴻一把坐下。

“溫先生啊，你回來了？”

老頭叫做趙東，是飛雲村本地人，認識溫鴻。

溫鴻笑着點頭:“是啊，剛回來！”

趙老頭笑嘻嘻的，一副和藹的樣子，他穿着一件單薄的短袖褂子，脖子上搭着一條毛巾，他額頭上一直不停的冒着細小的汗珠。

“好，韓林啊，想喝涼茶嗎？”

韓林點頭:“來兩碗！”

“好勒！”

趙老頭轉身，去了裏面。

趙東老頭自己做的涼茶，可不是一般都涼茶，他會加入一些清涼下火的藥材，但是喝起來一點都不苦澀，甚至還有甜味，這種甜味可不是加入了糖的原因，而是本身藥材的味道。

由於他的涼茶是秘方，所以整個人飛雲村，都只有他一個人會做，如今天氣這麼熱，他的生意可想而知有多好了。

溫鴻用一把扇子輕輕扇風，看了一眼前方的集市，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掌柜的，我這個老書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我知道您的對於私塾的想法，若是下一次開科，我還是不能上榜，我就想……”

溫鴻突然就提起了這事，其實這事韓林倒是沒有怎麼在意了，因為他也知道，錢雖然有很多用處，但絕對不能萬能的，要不然，他也想讓自己有個功名，不說當官，但也算是能讓自己有了一層身份。

這建書院的事情，實在是急不來，哪怕是以如今韓林的身份能力都不行。

“先生，我都不在意，你為何一直放在心裏？”

這時候，趙老頭端着兩碗涼茶，分別放在了韓林和溫鴻的身前。

溫鴻有些不好意思去看韓林的眼睛。

“掌柜的，我受了你的恩惠，卻無法報答你，我心中有愧啊！”

“我都說過了，這件事急不來，你可以慢慢來，就算你以後還是考不上科舉，我其實也不在意了，這書院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

韓林搖搖頭，笑了笑。

一口涼茶下肚，果然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舒服的很。

要說這趙老頭的涼茶，應該和韓林的瘋子酒和飛雲烤兔一樣，都是屬於頂級的商業機密了。

他轉頭看了一眼穿着樸素的趙東，只見有些單薄的背影，一個人在檔子上低頭幹活，想想如今飛雲村的繁華，如果趙東能夠一直在這裏擺攤賣茶的話，他將來一定會富裕的很。

此時，對面的溫鴻不再言語，雖然韓林已經這樣說了，但他自己心裏還是不舒服，只能默默喝茶。

這件事，已經沒有再說下去的意義了，韓林現在只想開開心心的玩。

時間已經不早了，估計二嬸已經做好了飯，喝完這一碗涼茶，韓林付錢，溫鴻搶着要過來給錢，韓林拉開了他。

這些小錢，溫鴻也確實沒有必要再糾結什麼。

離開的時候，韓林對着趙東笑道:“趙伯，今晚有事唱戲了，你這攤子相隔戲檯子那邊也不遠，一晚上應該能掙不少錢吧？”

趙東點頭笑道:“是能掙不少，不過一般我很快就收攤了。”

“為何？”

“哎，還不是我這涼茶做到太少，其實根本就賣不過來，賣完了就早早收攤了，我也想多賣一點啊！”

“那你為何不多泡一點呢？”

老頭子搖搖頭，臉上有些無奈的表情。

“不行，我這涼茶想要口感好，喝了解暑舒服，就得繁瑣一些，不然偷工減料了，就變味了！”

韓林一想，也覺得是，做生意，有時候做的就是口碑，如果因為生意好，想要多賣一些，就簡單敷衍了事，必定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韓林想了想突然說道:“要不你提高價錢？”

“提高價錢？”

趙老頭一愣，彷彿還從來沒有想過這事。

自古以來，無商不奸，幾乎所有的商人，只有有利可圖，他們哪裏還有什麼道德，這一點，雖然韓林沒有這樣做過，但是他以前在青州的時候，可親眼見到了不少人這樣。

趙老頭之所以一直原價，哪怕供不應求，他都沒有提高價格，無非就是他膽小，也沒有什麼心思，他可能一直以為自己就是一個小本生意，能掙一點事一點，賣完了就行了。

哪裏能想到，一碗涼茶，能賣到多少錢？

“你這涼茶別家沒有，你就算提高價錢，其實也不會影響你生意的，今晚唱戲，必定又是人山人海，你早早就把涼菜賣完了，不覺得可惜嗎？”

趙老頭想了想，還真是有些可惜。

“那韓林……我這多少錢一碗合適啊？”

趙老頭心裏還是沒底。

“在你現在的價格基礎上，再加一倍，你放心，今晚一定依然暢銷！”

韓林笑着說完，然後就和溫鴻離開了。

趙老頭一聽，頓時就驚呆了。

“再加一倍？這……我這不是漲價太厲害了？別人不會罵人嗎？”

出於對掙錢的渴望，趙老頭心裏蠢蠢欲動，可是一直是老實農民的他，又害怕這樣干。

看着遠處的韓林，他好像下來什麼決定。

“不管了，這是韓林建議的，我試試何妨！”

想到了這裏，趙東老頭狡黠一笑，好像心裏有了韓林做擋箭牌，就有底氣了。

另一邊。

離開了茶攤的韓林和溫鴻，就直接回去了。

剛剛進入家門口，韓林和溫鴻就聞到了一股飯菜的香味，剛好這時周如意從廚房走出來，看見韓林他們，笑道:“正等你們呢，再不來，我就讓阿成過去叫你們了。”

韓林笑道:“哈哈，不用了，溫先生，你說我們兩個人是不是狗啊？”

溫鴻詫異的看了一眼韓林:“這，掌柜的為何罵自己？”

“不是這個意思，我都意思是，我們兩人剛剛回來，就開始吃飯了，是不是鼻子太敏感了，和狗一樣啊？”

溫鴻有些汗顏，他作為一個古板的讀書人，還是很注意說話和形象的，只是韓林洒脫大度，什麼都沒用忌諱，溫鴻也就不在意了。

若是他的學生這樣說話，他非得打哭對方不可。

前方，周如意也笑了起來:“什麼狗不狗的？哥，你咋能這樣說自己呢？”

韓林搖着頭，拉着溫鴻，朝着餐廳走去。

此時，餐廳的桌子上，已經放好了不少的菜肴。

說實話，自從這大宅院蓋起來之後，他們好像也吃的更好了。

此時，秦二娘和周如意不停的從廚房將菜肴端過來，虎子也在幫忙。

李林和阿成兩個男人也沒有閑在，都在廚房幫忙。

等二嬸最後過來，他們所有人落座，開始吃飯了。

溫鴻看着眾人和諧美好的一幕，心中感慨萬千，他突然覺得，這才是家的模樣，這才是真正的溫馨。

想想自己那個婆娘，每天吵吵鬧鬧的，吃飯也做不好，他一個讀書人，有時候還得去幹活，矛盾多了，甚至連一頓好飯都吃不上。

想起來，還不如韓林這裏好。

“二嬸，如意，溫先生遠道而來，雖然是老朋友了，但咱們還是要好好招待，今晚有戲，咱們吃了晚飯，把各自都收拾了，就去飛雲樓上看戲。”

吃飯的時候，韓林隨便提了一句，眾人點頭，沒有意見。

阿成更是興奮，自從他來了這飛雲村之後，就幾乎沒有錯過一場戲，而且很多次都是一個人坐在飛雲樓六層那個位置。

在場的人中間，只有二嬸有些猶豫不定。

“韓林，我就不去了，家裏還有不少事情，你們年輕人去玩就好了，如意，二娘，你們兩個女人多注意一些！”

韓林點頭，二嬸不去就不去，他不強求。

吃完了飯，眾人一起收拾，然後洗乾淨了收拾好了之後，就一起去了飛雲樓。

此時，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田野間的涼風吹來，遠處凌泊湖上，竟然還有漁歌在唱，遠浦飛帆，鷗鳥集散，一派田園花捲，就此展開。

此處不光有山水之間的無盡美景，也有人間的煙火塵歌，繁華鬧事，一隅驚瞥，人人的臉上，都有着不同的表情，但最多的還是笑容，彷彿七月的荷花，靜靜綻放。

他們一行人，擠入了人群，聽着四周不停的吆喝，嬉笑，打罵，這一瞬間，至少韓林是忘了所有煩惱的。

此時，紅雀兒從前方走了過來，帶着韓白，和韓林他們匯合。

晚飯的時候，紅雀兒並沒有回來吃，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在私塾裏帶着韓白隨便吃了一點，就打算和孩子一起過來集市這裏找韓林了。

韓林走了過去，問道:“你怎麼在私塾吃晚飯？”

“今天孩子不知道怎麼的，讀書比平時認真了一些，我想趁熱打鐵，就隨便在私塾吃了，很晚才出來。”

韓林點頭，笑着抱過了韓白；“這小子，不愧是我韓林的兒子，有出息！”

韓白很乖，很親近韓林，隨後韓林拉着紅雀兒的手，和其他人一起上來飛雲樓。

這場戲看到很晚才散去。

溫鴻回到了私塾，韓林帶着其他人回到了家裏。

第二天。

溫鴻就開始按照紅雀兒的吩咐，親自教韓白讀書。

可能是昨天韓白像是打開了智慧一樣，今天讀書也開始格外認真起來。

雖然小小的年紀還不能清楚的說話吐字，但跟着溫鴻讀一些簡單的文章，有板有眼，也不那麼好動好玩，甚至也不隨便哭鬧。

這讓溫鴻很滿意，紅雀兒也全程在一旁監督，一整個上午，韓白都像是一個大人一樣，很是懂事，這都讓紅雀兒驚呆了。

難道這小子是祖墳冒青煙了？一下子變化這麼大？

下午的時候，紅雀兒就不在一旁了，畢竟她在一旁，溫鴻就會有些不自在，會影響他教課。

來到了外面，看着私塾里的其他孩子們朗朗的讀書，紅雀兒閑着無聊，就隨意找了一些事情做做。

這樣的日子，又平淡又溫馨，一晃，不知不覺，又過去了大半月。

這一天，天突然大雨。

紅雀兒發現韓白有些着涼了，流鼻涕，就沒有帶去私塾里。

她和韓林都呆在家裏，另一邊，二嬸去地里幹活，周如意和秦二娘都在家裏做些女紅。

韓中成自從上次帶着陳魚容去了定州，現在一直沒有回來，中間有過一分書信，說是已經平安的到達了定州娘家，陳魚容想念娘家，估計要住一段時間才回來。

至於到底要住多久，信上面沒有說清楚。

此時，紅雀兒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來，這件事她一直忘記了，正好現在有空，就找到了韓林。

“夫君，你忙嗎？”

韓林伏案，手裏拿着一支毛筆，也不知道在寫些什麼東西。

“不忙，有什麼事？”韓林抬頭。

“夫君，上次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和你說了，就是剛剛見到溫先生的時候，我也不是在私塾帶着小鐵牛讀書嗎？”

“是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當時溫先生說過一句話，他大概給小鐵牛看了一個相，說將來小鐵牛不是一般人！”

韓林失笑:“就這事？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先不說小鐵牛確實不是一般人，溫先生也有可能只是奉承一下啊！”

紅雀兒搖頭，眼神有些深邃嚴肅。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溫先生是讀書人，他看相肯定只是門外漢，但他也能看出一個大概，如果真的遇到了一個高人，一眼就看出來小鐵牛的身世和未來，也有這種可能啊！”

正在寫字的韓林突然停下了手，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