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遠赴山鄉

第4章 遠赴山鄉

在她等待初中就開始建立了深厚友誼、這幾年唯一沒有斷過聯繫的好朋友雪蓮的的同時,安吉和圓滑世故的孫芝聊了一陣。善於察言觀色的孫芝看安吉偽裝得雲淡風輕的表面下有着很深的不滿,就轉着圈子勸了她一陣,讓她下去好好工作,努力用幾年時間調上來,並說有了她的基層鍛煉經驗,她以後提拔的機會會比她多多了!

安吉未置可否地笑笑,感謝她的安慰。她知道自己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心裏暗暗禱告,但求以後工作各方面順利些吧!

雪蓮來了,安吉跟她一起去這幾天寄宿的舅家取了東西,晚上就住在了雪蓮租住的房子裏。

她跟雪蓮說了很多有關她高中三年和大學三年喜怒哀樂的生活,說到過去好多年的感情的事,安吉的心裏隱隱作痛。提起往事,安吉的淚水一個勁地流淌着。

夜深了,雪蓮已經沉沉睡去,安吉卻想起那時與初戀的曹銘快樂相處的幾個月,以及他後來的絕望乞求和斷指銘誓,她心如刀絞。朦朧中又是他立於面前,定定地看着她。

她溫柔的撫摸着他的頭髮,淚眼問他:「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沒有我的日子,還想得起我含笑發嗔的樣子嗎?」

可是分明卻是一場幻夢,她禁不住泣不成聲,用手捂着臉,難抑身體的陣陣顫慄。雪蓮醒了,問她是否還未想通?

安吉長吁口氣,搖頭不語,雪蓮翻個身又睡去。

安吉仍止不住哭泣。有太多理由讓她哭,有太多苦已滲透心田,再也無處放置這些失意。從此又是浪跡天涯了啊,那個偏遠的鄉下,完全陌生的地方,全新的環境,難言的無助,有誰是她身邊的安慰與依靠?

再一次想起與曹銘歡笑流淚的日子,不敢相信那也是自己的曾經擁有。多少回痛斷心莖,多少回於無人處放聲痛哭,多少回渴求生活給她一點偏愛,可……面對這唯一可讓她能敞開心扉盡訴心腸的朋友,她不能說出太多,只能捂住嘴抽噎着哭。淚啊,但願能流盡此生的磨難與痛苦……

雪蓮又被震動的床搖醒了,罵安吉神經病,不就是分配到鄉里了嗎,放給別人還不活了?

安吉不想解釋,但強迫自己漸漸地平靜下來,於凌晨三點多才睡去。

天亮了,安吉默默地起床洗涮,而後到單位,見到孫芝,她雙眼紅腫,臉色很是不好。知道孫芝也是為她哭過了,心裏不禁對她充滿感激與依戀。相處短短几周,已經與她結下了深情厚誼。

這半個多月來,她們中午在辦公室吃西紅柿就大餅當午餐,然後談笑玩樂,孫芝的甜蜜相思與她分享過,她的男友「豹子」的照片被安吉故意捂在胸口抒發感情過......以後,誰與她分享一點快樂的回味和甜蜜的相思呢?

送安吉出來,孫芝真心勸她以後改改牛脾氣,隨和點……

乘車極其不順利,安吉真想一頭撞死在過往汽車上死了算了——不光是為這次分配。她似乎隱隱覺得,這一次分配的後面將會有一個決定她命運的噩耗會降臨到她的頭上。

安吉從縣城坐上了通往那個鄉鎮的班車,原以為要走那麼遠的路,起碼車況不會太差,誰知道車輛和座位都又破又爛,車窗又密封不嚴,隨着路上的坑顛起的塵土瀰漫了車廂,加上坐車的多數是農村人,身上濃重的汗臭和炕煙味刺激着安吉敏感的氣管和肺葉,使從小患有支氣管炎、特別怕聞煙味的她發出一陣陣咳嗽,幾乎無法呼吸,只好努力地屏息靜氣,可是還是無法阻擋那些混合了灰塵和煙味的氣體鑽入她的鼻子,令她頭昏腦漲,幾乎要暈倒在車上了。

這個時候,安吉就開始萬分後悔自己的決定了,她恨死了自己的固執和盲目,誰叫她當初要拒絕同學的挽留,固執地回到這裏來呢?真是腦子裏生了蟲啊!可是又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再回到學校去吧?只好咬緊牙關邊走邊看了,實在不行再想別的辦法。

車終於到了站,呈現在安吉眼前的是一個小的讓人不敢叫做鎮子的小街,而且似乎只有那麼一條窄小的街道,首尾不上半里路,簡直讓安吉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想不到自己拼盡全力以優異成績考上了市重點高中,又好歹擠過萬人爭搶着過的獨木橋進了大學,將別人用來聊天和睡覺的時間用來讀書學習和寫作,苦苦拼搏,就是為了過上好一點的生活,打拚出自己不說燦爛也得能實現自身價值的江山,誰知卻來到了比自己老家還要偏遠還要閉塞的山溝溝!可是既來之則安之,她只有聽天由命了。

安吉拍去滿身的灰塵,想到滿頭滿臉的灰塵需要清理一下,也好給新單位新同事好點的第一印象,就到路邊的一家理髮店去吹洗一下頭髮。

可是操一口外地口音的理髮老頭卻不知哪根筋搭錯了,洗頭時胡亂抓洗了幾下,吹乾時竟將吹風機一直對着安吉的頭皮吹個不停,燙的安吉只嚷疼。

他卻開口罵她說,他就是見不得她這樣的城裏人,就是要報復她一下為快!

安吉氣得什麼似的,滿腹的委屈與懊悔變為憤怒,卻又不知道該拿這樣上了歲數卻為老不尊的惡狗怎麼辦,只好甩開他的吹風機,將兩元錢狠狠地扔給他出了門。

找到單位,見到又一院破爛不堪的房子,安吉心裏已經涼了一半,見沒有人出來迎接她,心就更涼了。這個看上去還不如自家的農家小院乾淨整潔的房子,使她更加懊惱不堪。

心灰意冷中,見到院子裏有兩個年紀不大卻滿麵灰色、衣着樸素的女子,也不知她們什麼身份,就主動上前問她們:「這個單位的人呢?」

其中一個矮小乾癟的姑娘冷冷地問她:「有事嗎?」顯然將她當作了前來辦事的人。

安吉只好說不是,自己是才來報到的。

另一個又高又瘦,即便不開口也是滿嘴的牙外露的女人對她還算客氣:「你就是新分來的唄!走,我領你去房子裏。」

安吉感激地沖她笑笑,跟着她到了宿舍門口,開門的當兒,那女的說:「你不認識我了嗎?我也在市二中上過學的,以前去過你們學校找你們一個宿舍的同學玩。」

恍惚間,安吉突然想起一個熟悉的面影來,原來她真是從前在市裡另一所中學上過學的,當時和宿舍的一個女生關係很好,經常來找那女生玩,也和她們打過幾次照面,但當時好像沒有這麼瘦,皮膚也還好一點。未想幾年不見,而和她同齡的「她」卻儼然變得老氣橫秋,幾乎看不出她也是個年輕女孩了。

想到這兒,安吉再一次對她微笑了一下說:「哦,我想起來了,你那時經常去找侯梅玩.但是現在你和以前真的不像了。」

那女的——對了,她叫牛琴,據說是縣上一個實權人物的女兒,家境頗為富裕,卻不知為何既沒有氣質,衣着也頗為灰暗,顯得相貌平庸、外表黯淡——她沒有顯得特別高興,卻開口就問:「我聽說你是學法律的,又和市裏的啤酒廠簽了合同,為何不去幫人打官司,卻來這兒了?」

這句話正好戳痛了安吉的心事,她不禁啞口無言了,老半天才接上一句:「那也由不得我嘛!」

牛琴似乎看出安吉的難堪,隨即轉變了話頭,說了些別的。

進了房間,安吉看到這是一間真正稱得上「表裏如一」的房子,四壁烏黑,地面坑窪不平,裏面只有一個破舊的床架和一張靠牆立着的床板,其餘別無他物。

安吉的心已經涼得不能再涼,但是知道自己已經「到人屋檐下,焉能不低頭」,加上自己初來乍到的,大家的眼睛會盯着她的一舉一動,不能說過分的話,也就只好無言地將行李放在床架上,站在當地中不知該做什麼了。

牛琴明察秋毫地說:「我們這兒條件就是這麼差,說是要修房子,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修上,只好先住着吧。不過這兒的個體戶還好管,工作好乾。」

安吉的心頓時稍稍安慰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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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錯一人,毀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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