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契約
邵斂被這一句話直接搞得整個人都混亂了，怎麼會這麼不按常理出牌啊！
南枝已經完全找回了節奏，看着對方不知道回答什麼的樣子，揚起自己的裙擺轉身道：「想問什麼便問，如若再胡說八道，我便真應了你的願。」
盛晚葉難得地消去了幾分乖張的氣息，在南枝面前乖得不行，彷彿是真怕和她第二天就大婚一樣。
導演面露欣賞地看着他們二人的表演，邵斂這個人物性格特徵非常明顯，陰鬱，乖張，心機深重，可是卻又有難得的直率，誰也不知道他剛剛的表現是演出來的還是真實流露？
導演也不知道，盛晚葉也不知道，或許邵斂自己也不知道。
他此刻倒是真像是一名高中生一樣，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裏，驀地攥緊衣角問道：「我…我失憶了，你能不能給我講講這裏是哪裏？」
南枝定定地直視着他，瞧不出有什麼情緒的眼睛中最後像釋然了一般垂眸。
「這裏是祁玥山，我名，祁玥。」
雲嶺之中，夢澤之處，引着這樣一座千里山脈，世人皆稱——神嶺。
傳聞登上神嶺之人，便能擁有無上神力，能在這如夢境般美奐的地方，尋得至高無上的極樂。
登天之路艱難，人間嘈雜紛亂，各大領域分裂為土，由四名首領分管各部，餘下還有無數大大小小的領域，在四大領域的襯托下尤為艱難地向上攀爬。
時光之河匯聚成天地之橋樑，穿越到此異世中的人須在這時光之河中尋找曾經的往事，或強迫，或自願，只要受到往事之人的認可，便能為其領域增添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匯聚成一條通天之路，唯有最多的領域才有登上神嶺的可能。
「這裏便是他們所謂的神嶺。」南枝淡淡的望向對面的盛晚葉。
「那我為何會在此處？」
「不知，但俗世之人如若沒有信仰之力，在此山脈上無法長期存活。」
南枝並沒有過多解釋什麼，但盛晚葉很快就表現出了異常，他的身體就像是與整片山脈產生了抵觸一般，無聲無息地想要把他推出這個結界。
「我救了你兩命，你可願意…回報於我？」南枝欲言又止，最終難堪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如何？」盛晚葉向前一步。
祁玥是山神，是整個世界至高無上的神，可卻需要一個最普通不過的人類來幫助自己完成夙願。
邵斂，一個從異世界穿越而來的高中生，一個自私自利，對世間萬物毫無顧忌和留戀的人，或許更是個天生的壞人。
宿命如此，他只將邵斂降落在了這片大陸上，他只將二人相遇，天生的壞種遇到慈愛萬物的山神，不知道會將他們的命運糾纏到什麼地步。
「我要讓你成為這個世界的至強者，這條山脈，不容褻瀆，你可願？」
盛晚葉的衣裳被強風颳得凌亂，少年的意氣風發出現在這張從未出現過這種表情的臉上，他微微揚起一邊嘴角：「好啊。」
就像是刻下了契約，在這座祁玥山上，他們用最無用的空口白話，定下了這一世的諾言。
命運的畫卷就此展開，異世界的大門已經打開，迎接着那輪迴中的二人光臨。
盛晚葉離她更靠近了一些，嘴輕輕靠近她的耳邊，完全不介意，這是一個多麼親近的距離。
「就讓我來到你的身邊就可以嗎？沒有別的要求嗎？」
他總是能把一句很正常的話變成惡劣的玩笑，可南枝就像是完全習慣了一樣，突然把手伸了出來。
邵斂就像是一個愛惡作劇的男孩一樣，對這世間萬物都沒有什麼尊敬和熱愛的感覺，只想着順着自己心意而行，最好是世界都不如願，那才是讓他所開心的事情。
南枝的手藝抬起來，反倒給他嚇了一跳，他驚慌地往後退了一步，又意識到自己不應該這樣，又往前靠近了一步，正正好好讓南枝的手放在了他的臉龐。
他這下徹底愣住了。
南枝向前輕輕撫摸了兩下他的後頸，說不清楚是什麼意思，卻讓盛晚葉動也不敢動，僵硬地站在那裏，看着前面這張舉世無雙的臉。
「如果有能力，做個好人。」
做個好人…
好人…
這句話和記憶中那句蒼老的女聲融合上了，重合在他的腦海中，就好像他並沒有穿越到這裏一樣。
上一他媽媽也是這麼告訴他的。
做個好人，做個好人有什麼用，他從來沒並沒有惹過任何一個人，可是所有人都在針對他，那些惡意陰魂不散，他做個好人有什麼用！
他定在那裏，眼睛因為情緒的刺激紅的似乎要滴出血來，難耐的氣息從胸腔中喘出，最後在南枝沒有情緒的眼眸中歸於平靜。
「我知道了。」
南枝突然伸手向前，拽住他的掌心劃出一道血痕，和自己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劃出的血痕正好對上。
那一瞬間，夜色中亮起一道不知名的法陣，像是有什麼東西跑到了邵斂體內。
「這是什麼？！」他皺眉，怎麼什麼感覺都沒有。
「沒什麼，我怕你跑了，沒人和我大婚。」南枝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出現了意味不明的笑意，隨後蹬得飛起，在天空中劃出一條通道，轉眼就消失在少年眼中。
「喂——」
每次都這樣！
他這種在現實世界碾壓眾人的智商，每次還沒有反應過來，南枝便已經跑得無蹤影了。
他撫摸着自己掌心那道血痕，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嘴角也緩緩上揚了起來。
他好像從來沒有過自殺這種衝動，怎麼上來的又怎麼信手閑庭地走了下去。
天空中突然驚起一道閃雷，盛晚葉順着那地方看過去，可能是山脈過高的原因，那雷電似要把整個夜晚照成白日一般明亮。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一道人影被雷電高高掛起，不知名的聲音在天空中響徹雲霄。
「祁玥！你私自刻下契約，可知已違反天令，該罰！」
南枝眼神從未有過如此堅定，看着那豎直劈下的雷電，口中只有三個字：「我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