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莫家主
他甚至顧不上身上的傷勢和因為長期卧床還沒恢復知覺的雙腿就爬下床，在長生的攙扶下朝着金鑾殿走去。
此刻他的步履踉蹌、面色憔悴，哪裏還有當初那意氣風發的樣子。
然而更讓長生覺得心酸的還是百里辜玖眼底的那一絲驚慌。
「殿下，您慢點！」長生實在不忍心看着百里辜玖這副模樣，不由低聲提醒着。
就算現在百里辜玖趕過去也已經來不及阻止戰局了，兩個月的時間離淵早已經被月夕攻打得支離破碎，回天無力了。
「父皇為何會突然開戰？明明可以把本宮交出去本可以為離淵再爭取一些時間的。」
百里辜玖雙眼通紅，蒼白的臉上泛起因為盛怒而憋出的紅。
聽他這樣問，長生沒有立刻回答。
從陛下決定發兵開始，朝中的局勢便已經輪不到太子殿下來左右了。
甚至，陛下因為清楚朝中有不少人以太子殿下為首，於是生怕太子殿下阻止他和月夕開戰，更是不惜將東宮裏裡外外圍了起來，不讓任何消息傳入東宮。
長生自己也被下了封口的命令，一開始看着戰局對離淵有利，他私心裏也覺得此戰離淵或許能勝，所以長生便也什麼都沒有說。
可誰知道一朝戰局改變，離淵已經岌岌可危，長生這才不管不顧的將如今的局勢悉數說與百里辜玖。
可惜，只怕已經來不及了……
「說！」看着長生猶豫的模樣，百里辜玖低斥一聲。
他雖然躺了這些日子身子還虛弱得很，可是從小便被當成儲君培養的人發怒氣勢也不會因為身體的原因弱了去。
長生微微一顫，這才在百里辜玖充滿逼迫的眼神下低垂着頭道：
「那日將太子殿下救回來的人將殿下送到東宮之後他與陛下不知道說了什麼，次日陛下便決定開戰了。」
說到這裏，長生頓了一下又繼續道：「而且陛下並沒有任用黃將軍等人，而是將兵符交給了那人帶來的手下。」
黃將軍名為黃雄，是離淵難得的將才，也是身經百戰的老將。
在百里辜玖的安排中，若有一日離淵和月夕開戰，黃將軍必然是不二的領軍人選。
然而聽到他並沒有被任用，反而還要聽從一個不知來歷的人指揮，便覺得心頭憋得慌。
百里辜玖抓着長生的手微微用力，眼底各種情緒交織，最後只剩下滿眼的悲痛。
他抬頭看着一望無際的天空，天空中萬里無雲，湛藍得讓人沉醉。
尤其是那金色的太陽更是燦爛得刺眼至極！
「帶本宮去見父皇。」百里辜玖聲音突然低了下來，語氣中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悲涼。
他一定要問清楚為何父皇為何做下這樣的決定，現在和月夕開戰根本不佔優勢。
而且，這一戰還是因為纖柔刺殺樓月白而起。
無論是從哪個方面看起來，離淵都不應該應戰，而是儘力與月夕周旋，爭取暗中準備的時間。
長生不敢再多說，攙扶着百里辜玖便朝着金鑾殿走去。
離淵金鑾殿內，百里帝看着手中的戰報神色陰沉得嚇人，然而他卻不能將心中的怒意表現出來，反而強撐着一張笑臉看向殿中靠着椅子神態悠閑的男人。
「莫家主，月夕昨日至今又攻下了我離淵六座城池，接下來要如何做還請莫家主做個決定。」
離淵帝的語氣中難掩焦急，但是那小心翼翼的笑容中卻滿是討好和畏懼，絲毫不敢露出任何讓對方不適的情緒。
若是讓離淵的其他人看到他們高高在上的陛下這副樣子只怕是要懷疑離淵帝的身份了。
只是此刻金鑾殿中除離淵帝和他稱為莫家主的男人之外再無第三人。
莫個不緊不慢的端起桌上的熱茶淺酌一口，然後才淡笑着道：
「陛下不必着急，就算月夕的人打到了離淵皇都，我也能讓他們有來無回。到時候離淵沒有了領頭人，那定北軍也只會變成一盤散沙。」
聽他說得如此篤定，離淵帝的心稍微放鬆了一些，只是心中還是隱隱有着擔憂。
自從兩月前此人將辜玖帶回來他便看到了此人的能力，再加上此人是那個地方的人，他這才冒險按照他的要求和月夕開戰。
可是這些日子離淵被月夕打得節節敗退，可眼前之人卻依舊無比淡定，他都不知道自己做的這個決定究竟是不是對的。
就在兩人說話間，金鑾殿外卻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輕重不一，倒像是跛腳之人的步伐。
離淵帝連忙站起身來，似乎已經猜到了來人是誰。
下一刻金鑾殿的大門被推開，百里辜玖那張憔悴的臉背着冷光，削瘦的臉頰更添幾分疲態。
「父皇。」他輕輕開口，目光落在神態自若的陌生男人身上，眸中一絲驚訝閃過，似是沒有想到會在金鑾殿內看到陌生人。
「這位是？」百里辜玖發問，平靜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異常。
離淵帝注視着在長生的攙扶下走進來的百里辜玖，看着這個他寄以厚望的兒子，見他如今憔悴的模樣，心中說不心疼是假的。
他沒有直接回答百里辜玖的問題，而是對長生道：「太子身子還未痊癒，誰讓你將太子帶出來的？」
他的聲音不重，可是身為上位者，自然有不怒自威的氣勢。
長生心頭一跳，看着離淵帝眼底的暗色，二話不說就跪了下來：「還請陛下恕罪！」
離淵帝還沒開口，百里辜玖已經低低咳嗽了起來，半晌之後他的咳嗽聲才消失在殿中。
「是兒臣一定要來見見父皇的。」百里辜玖固執的抬頭對上離淵帝的雙眼，「兒臣想問問父皇為何會和月夕開戰，眼下並不是最合適開戰的時機。」
「太子。」離淵帝不贊同的看着百里辜玖，「朕決定的事何時輪到你來質疑了？更何況，此次三國大典朕的兩個女兒都死在了月夕，你憑什麼覺得朕能忍得下去！」
過了那麼久的時間，如今提到百里纖柔和百里鳳顏的死百里辜玖心頭還是難忍疼痛。
畢竟那兩人都是他的親妹妹。
尤其是百里鳳顏，她雖不似一般女兒般乖巧，但是卻事事以他和離淵的利益為先，懂事得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