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百靈
投懷送抱？
沈清和翻了個白眼，跳下車，不忘反過來調戲他：“身材練得不錯，記得保持。”
三輪車停靠在班級訓練的地方，同學們呼啦一下圍了過來。
計算機系男生居多，幾個人高馬大的學弟，襯得一米六八的沈清和異常嬌小。
站到附近的台階上，沈清和清了清嗓子：“我是你們班助，這些水是給你們帶的，這個學期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
轉念一想，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作業除外。”
“學姐，你比視頻里的還要好看！”男生拿了一瓶水，還不忘拍馬屁。
“姐姐，你這個項鏈搭這個衣服好絕，想要連結。”女孩子挽着她的手，小聲說。
左一句學姐右一句姐姐，沈清和逐漸在誇獎中迷失自己，肉眼可見的高興。
江餚舌尖頂了頂腮，語氣不是很友善，煞有其事提醒：“集合，教官要來了。”
人一鬨而散，各自歸到自己該站的位置上，等待教官。
見他們要訓練，沈清和覺得沒意思，想回宿舍直播打遊戲。
修長的手指扣在手腕上，回頭不解地看着江餚。
“別走，給我們拍照。”江餚面不改色，“魏導讓我拍，你知道我不拍人的。”
那雙漂亮勾人的狐狸眼垂眸看着她，眼睫在臉上落下一片陰影，像是想到了什麼，彎唇，硬擠出一個笑容，壓低聲音：“學姐，你最好了。”
她也不想答應啊，可是他叫她學姐哎！
沈清和得寸進尺，故作勉為其難開口：“可是學姐很忙哎！”
他食指和中指併攏，抵了抵她的額頭：“大小姐，別得寸進尺。”
教官來了，江餚手機扔到她懷裏，聲音清清冷冷：“密碼你生日。”
生日？
心裏微微一動，升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和雀躍。
試了一下生日。
密碼不正確，請重新輸入。
所以她到底在期待什麼？！
沈清和站在不打擾他們訓練的地方，舉着自己的手機，幫他們錄視頻。
教官在前面認真示範動作，學弟學妹們在旁邊認真傾聽學習。
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到江餚身上，冷白的膚色在隊伍里異常突出，記憶中的江餚常年打球，也沒怎麼被晒黑過。
他穿着迷彩服，上衣衣擺扎進褲子裏，身姿不似之前的懶散，傾長而挺拔。
相機的焦距一點一點放大，江餚的下顎線清晰可見，那雙狐狸眼不笑時，淡漠又迷離，距離感極強。
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她拍得視頻和照片大部分都是江餚。
“站軍姿20分鐘，動了打報告。”教官聲音鏗鏘有力，“表現得好，晚上咱們連和別的連拉歌。”
操場的燈偏暗，勉強能看見，教官走到她身邊，沈清和收了手機，禮貌打招呼：“教官好。”
常年烈日暴晒的教官皮膚黝黑，一笑就漏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聯想到夜黑風高的夜晚，教官走在路上，一笑，就只能看見大白牙在空中漂浮。
沈清和笑彎了眼。
教官被她的笑感染了，不自覺地跟着傻笑，悄悄靠近她。
剛要說話，就被打斷了——
“報告！教官，動一下。”聲音慢悠悠又不失洪亮。
“動。”被打斷意圖的教官很不爽。
陸今白餘光見他沒動，小聲嘀咕：“嘛呢？”
半響，陸今白也沒聽見他回話，微微側頭看他，見他盯着那邊，順着視線看了過去。
教官和清和姐交談，多數都是教官說話，清和姐點頭回應。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逐漸超過社交的安全距離。
清和姐挪一步，他跟着挪一步。
這可不行！有的教官會騙小姑娘感情，不能讓清和姐被騙，那傻大姐最單純了。
想必江餚也是這麼想的！
他跟着有樣學樣，聲音有些激動，生怕教官再靠近沈清和：“報告！教官，動一下。”
“動！”
十幾分鐘的時間，江餚和陸今白掐準時機，只要教官要有下一步動作，就喊報告。
三番五次被打擾撩妹的教官十分不耐煩，走回隊伍：“你倆，出列，做20個掌上壓。”
江餚、陸今白二話不說，出列，邊報數邊做掌上壓。
沈清和知道他們在幫自己，但還是有一丟丟的幸災樂禍，蹲下來，舉起手機拍攝。
鏡頭拍得黑乎乎一片，才作罷。
“時間到，我們現在去和三連的拉歌去，向右轉，齊步走。”
女生走在前面，教官在前面領頭。
沈清和悄悄跟上隊伍的末尾，走到江餚和陸今白中間，笑意盈盈：“謝謝兩個可愛的弟弟。”
“應該的，保護姐姐人人有責。”陸今白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江餚沒說話，心情有些煩躁。
昏暗的夜色，藏匿起他滾燙的視線。
“學姐，你這麼好看，唱歌也好聽吧！”前面的男生放慢了腳步，回頭和她交談。
“那肯定的，人送外號小百靈。”沈清和吹牛皮從來不打草稿，張口就來。
“呵。”
一道清淺的笑聲，她下意識的看向旁邊的江餚，落進了他帶點笑意的眼。
小臉一下就垮了，怎麼忘記他在了！
她唱歌跑調這事兒，別人都以為她開玩笑，只有江餚知道不是，他是唯一一個聽過她唱歌的人。
那時兩家的大人都忙，經常把兩個半大的孩子丟在家裏。他們被迫相依為命。
江餚是家裏的小少爺，頭幾年父母常陪在身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自然是什麼也不會做。
同樣，沈清和身為獨生女，一點家務也不會做，對於多出來的弟弟十分頭疼，自己都照顧不好呢，還要照顧他。
沈清和仗着年紀優勢，經常忽悠他學做家務做飯。
某天夜黑風高的晚上，江餚可憐巴巴地跑到沈清和屋裏：“姐姐，我睡不着。”
“那怎麼辦？”沈清和對於照顧小孩這事完全沒經驗。
“以前媽媽總唱歌哄我睡覺的，姐姐能不能哄哄我？”江餚抱着玩具，撇着嘴巴，要哭出來了。
沈清和想着她威逼利誘他幹了那麼多活，這時候人家一個小小的請求都不滿足的話，就太不是人了。
和他回到他屋裏，江餚乖乖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沈清和替他掖好被子，輕輕拍他：“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沒一會兒，江餚突然睜開眼睛，眼睛裏盈滿了淚水。
看得沈清和那叫一個心疼，輕聲細語詢問：“怎麼了？弟弟。”
他聲音有點鼻音，聲音糯嘰嘰：“姐姐你能別唱了嗎？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