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遊
()一輛有八個輪子的小車在空曠的濕地上高高躍起,小車是用許多細小藤條捆綁而成。車下的八個輪子居然是用八根藤蔓做的,八個藤蔓輪子有節奏的同時收縮釋放,十八站在上面隨着小車上下起伏。
眼前一道高大的山樑橫亘在天地間,山樑上一道有如同被刀劈的裂縫吹出一陣暖風。這道裂縫是許多年前牧野星人類的傑作,其目的就是開闢出一條從第三定居點到第二定居點的捷徑。裂縫前豎著一座高大的紀念碑,這座紀念碑是紀念這個浩大的工程的,為了開鑿這個通道人類付出了上千條生命,因此這條通道又被稱為‘白骨天梯’。
翻過山樑就是第三定居點,極北之地的綠珍珠--盆地‘天堂’。十八躍上穿梭機,地上的小車已經散架子了,八根藤蔓在地上蹦蹦跳跳似乎是在和十八告別。
山樑內側氣溫驟然升高,站在山巔上望去是一片雲霧繚繞,極遠的地方偶爾可以看到穿出雲霧的山峰。穿梭機飛入雲海之中向下駛去,山峰內側足足比外側低了三千多米。盆地內完全是cháo濕、溫暖的熱帶氣候,穿梭機下方是一片佈滿瘴氣的沼澤地帶,濃重的死氣讓十八份外難受。
沼澤外幾公里的地方是一座人類的小村莊,十八施法將自己化作神族模樣,大搖大擺的走進小村莊。低矮的房檐寬大的窗戶,尖尖的房頂,房前的菜園子,房后的小池塘,一切都顯得那麼平靜祥和。
這裏與赫村如此的相似,十八心中不由的升起一陣怒火,一股如跗骨之蛆的死氣一直繚繞在空氣中,那份寧靜祥加上死氣讓這個小村莊顯得那樣的詭異,十八無法容忍如此的美麗被破壞。
村子的路上不見一個人影,村民們大概都在勞作。
一陣哭聲將十八吸引到一幢三層的建築物前,這幢房子是整個村子最好的建築。嗚咽聲伴隨着濃郁的死氣盤旋在半空中,幾名人族少年正在房前的空地上玩耍。
房間內一名被死氣纏繞着的瘦小的嬰兒正在搖籃里虛弱的嗚咽着,兩名愁容滿面的婦女正在無力的搖晃着搖籃,一名身着華麗服飾的人族女子端坐在屋子zhōngyāng。讓十八驚異的是這名女子身上的死氣可以用凝若實質來形容,十八差點誤以為這名女子是個修鍊死亡道術的修鍊者。
半小時以後華服女子周身的死氣漸漸消散,虛弱的嬰兒被她抱在懷中,十八看到這裏將視線從房間內移出。十分鐘以後嬰兒的哭聲變得洪亮,兩名婦女虔誠的祈禱聲此起彼伏。華服女子整理了一下衣裝,在兩名婦女攙扶下離開房間。
女子正要下樓忽然看到屋外的空地上站着一名身着奇特服裝的神族戰士,神族戰士看到女子后深施一禮,女子急忙下樓還了一禮。
“神族的勇士為什麼來到這個偏僻的‘下塘村’?現在還不是運送物資的時節呀。”華服女子細聲的問道。
“我是來拜訪人族領袖的,路過這裏發現一些讓我不太舒服的東西。”十八簡單的回道。
“您真是仁慈!這個村子許多人都病了,我是來治療他們的犧牲師曉蝶。”華服女子說道。
“非常高貴的職業!對於犧牲師這種神聖的職業,我輩只能景仰。犧牲師太神奇了,能讓我觀看一下您的病人嗎!”十八試探的問道。
牧野星上植物種類繁多,人類利用這一資源開發出了許多藥物,但是仍然有許多疾病是藥物無法治癒的。一種被稱為‘犧牲師’的職業在許多年前出現,他們讓一種叫‘脈葵’的植物的寄生在自己體內,通過控制‘脈葵’進入患者體內,通過這種植物將兩人的身體連接在一起,這樣犧牲師可以切身體會患者的感受,以此來確認是何種疾病。
隨着這一技術的不斷發展和完善,‘犧牲師’可以通過控制‘脈葵’對患者體內患處直接進行治療。最強大的犧牲師還可以通過讓自身感染某些疾病,當這名‘犧牲師’痊癒的時候他的體內會產生治癒這種疾病的物質,通過讓患者服用‘犧牲師’的血液等就可治癒。
被‘脈葵’寄生的人類會壽命大減,這種治療方法等於犧牲醫者的生命救治其他人,所以‘犧牲師’是人類中極其高貴的存在。每隔幾年人類都會挑選強壯的嬰兒與‘脈葵’結合,如果這名嬰兒和‘脈葵’沒有出現排異現象,那麼他就可以作為預備‘犧牲師’來培養,如果出現‘排異’則必須有‘犧牲師’將植入的‘脈葵’取出,同時這名嬰兒也失去了當一名高貴的‘犧牲師’的資格。
二人邊走邊聊來到了一間有些簡陋的房屋前,屋前一名上了年紀的人族老人正在給菜地澆水。老人的身體四周聚集了一大片死氣,看樣子病的不輕。
可能是年紀大了的原因,曉蝶和十八已經來到老人面前才被他發現。老人看到來人慌忙放下手中的水桶,晃悠着緊走了兩步來到了院門外。
“仁慈的犧牲師!祖先保佑您!”老人顫顫巍巍的就要行禮被曉蝶一把扶住。“這位神族勇士難道也是犧牲師嗎!”老人看到十八詫異的問道。
神族的體質無法與‘脈葵’共存,所以也就沒有‘犧牲師’存在,整個‘人類族群’的犧牲師都出自‘人族’。因為神族戰鬥力強悍,‘天堂’內常年駐紮着兩隻神族軍隊,所以人族看到神族都稱呼為勇士。
曉蝶扶着老人走進屋內,犧牲師檢查病情的被人稱為‘感同身受’,意思就是患者的痛苦會原封不動的在犧牲師身上復現。曉蝶單手貼在老人的胸前,一株帶着粘液的細小藤蔓從曉蝶的手掌中蔓延到老者前胸。
老人的身體輕輕的一顫,‘脈葵’已經透過老人的皮膚進入體內,神奇的是曉蝶的手掌和老人的胸膛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老人家您盡量放鬆,您放心非常安全,也不會有人任何副作用”曉蝶盡量安慰着有些緊張的老人。
十八清晰的看到老人周身的死氣沿着‘脈葵’湧入曉蝶體內,進入曉蝶體內的死氣則逐漸變淡最終消失的無影無蹤。十分鐘以後曉蝶收起了附着在老人胸前的‘脈葵’,曉蝶手掌上的‘脈葵’流出一些鮮血,血全部滴入一杯早已準備好的清水,同時曉蝶將一包藥粉倒入清水中。
老人迫不及待的將水一飲而盡,藥粉和鮮血進入老人體內的一瞬間,老人體內的死氣被一掃而空。
曉蝶和十八離開了老者的房間,曉蝶手裏拎着一個裝滿新鮮蔬菜的籃子,這是臨行前老人拼了老命才塞給曉蝶的。
“這裏的病情太古怪了,得病的都是老人和孩子,目前只能用這種辦法壓制,可是要不了多久就會再次出現患者。”曉蝶愁眉不展的低語着,淡綠sè的面龐上透着說不盡的憂傷。“你知道嗎!這種病並不是痛苦,它只是讓人虛弱,一天天的虛弱,完全沒有辦法。”
十八看着憂傷的曉蝶,忽然說道:“你們這麼做只是將你們的生命力轉移給那些孩子和老人,時間一長他們的病必定再次複發,我建議你們最好撤離這個村子,一個人都別留下,這個倒霉的地方透着一股詭異。”
曉蝶好奇的看着十八:“撤離!這是不可能的,他們世代在這裏繁衍生息,沒有確鑿的證據是無法說服他們的,幾年前就有執政官來這裏勸說大家離開,結果你也看到了。”
十八皺着眉頭說道:“可是這種透支生命力的治療方法能持續多久,在你之前還有其他‘犧牲師’吧!”曉蝶聽十八這麼一說也是眉頭一皺。
十八在次說道:“你們一直都沒找到致病源嗎!”
曉蝶說道:“這種病症肯定不是病毒引起的,幾位前輩分析是和四周的環境有關係,但是具體原因一直沒有找到。如果說是瘴氣引起的就更說不通了,這些村莊有的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了,為什麼現在才出現這種病。這片泥沼附近的村莊存在都有人患病,只是這裏最嚴重罷了。”
十八覺得不太可能是修鍊者,這個世界的修鍊文明連入門都算不上,有人可以藉助死氣修鍊的可能xìng幾乎不存在,最大的嫌疑就是這片泥沼。
曉蝶今天已經治療了兩名患者,十八送她回到了那幢三層建築物前,原來這幢房子是這個村子的學校兼託兒所,回房前曉蝶還熱心的幫十八找了一個住處,夕陽西下十八架起飛行符悄無聲息的離開村子。
瘴氣瀰漫的沼澤內佈滿了凡人無法感知的死氣。
沼澤內外圍還有幾處清澈的小潭,大片大片的枯萎的草甸子足有一人多高。十八故意捲起了強勁的氣流,下方的沼澤被攪動出一道道巨大的溝壑,泥沼內的**物散發出讓人窒息的惡臭。一個小時以後十八登上了穿梭機,整片沼澤的地形清楚的顯示出來,讓十八詫異的是只有外圍靠近人類居住區的一片區域有死氣,那片區域內的生物無一例外的都死氣沉沉,讓十八高興的是在沼澤中心地帶居然生活着許多動物。
一個有十幾個陣基的巨大幻陣正在逐步完成,陣法的核心設置在穿梭機上,凡人接近陣法後會迷路並在沼澤和村莊中間徘徊。
牧野星的夜晚終於到來了,一道法訣打進穿梭機內的核心陣基上,四周的空氣一陣微不可查的顫抖,十幾個陣基緩緩吸收着真石上釋放的真氣。
沼澤內一片寸草不生的泥塘上空,死氣夾雜着腐朽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中,十八強忍住一陣陣的噁心,遠處小村莊的燈光隱約可見。十八一咬牙化作青光衝進了泥沼之中,鬆軟的爛泥濺起一大片。
沼澤下沉積着不知道多少年的**物,越往下走死氣越重,沉入泥沼中動物屍骨比比皆是。一根已經腐爛不堪的樹榦上纏繞着十幾具各種生物的屍體,奇怪的是在這泥沼深處這些屍體的腐爛程度並不是特別高,許多屍體都已經形成了‘濕屍’,屍體內蘊含著漆黑如墨的死氣。四周的空間沒有任何生命跡象,十八忽然想起了牧衛一和北極的暴風藤。這個世界的植物裝死的本事別具一格,十八已經吃過兩次虧了,眼前的樹榦和屍體顯得那麼的詭異,估計這又是一個裝死的高手!
十八在藍雲星失去了修鍊多年的靈眼之術,如今只能憑藉肉眼勉強觀察死氣的流向。完全融入四周環境的十八靜靜的觀察着四周的動靜,夜漸漸深了,掛滿屍體的樹榦輕輕的一顫,一股股濃重的死氣洶湧而出。同樣的情況在沼澤內同時上演,不多時整個沼澤完全被漆黑如墨的死氣籠罩。十八如同一個幽靈一樣逆着死氣的脈絡前行,四周不時出現各種腐屍和植物殘骸。死氣的盡頭是一個沉入泥沼中不知多少年的巨大樹木,此時的十八已經離開幻陣的範圍。
“難怪找不到源頭,原來本體藏在別處。”十八小心的圍着巨木轉了一圈,這是一顆足有十幾米粗細的樹木殘骸,樹榦內濃郁的死氣讓十八不想在這裏多呆一分鐘。
然而有些事是一定要做的,三道裂符瞬間洞穿巨木,紅sè的拳鋒無情的打在樹榦的邊緣。幾乎是一瞬間樹榦內的死氣變的狂躁無比,十八的四周瞬間便的被死氣籠罩,一陣陣陣死氣伴隨着惡臭直接浸入十八的靈魂深處,十八感到自己彷彿是跟一坨大便在戰鬥。
“大哥!你tm的就不能搞搞個人衛生啊!”十八緊閉雙眼,一陣兇猛的拳打腳踢,枯枝腐乾化作陣陣飛灰。
地面上月光灑落在泥沼之上,原本還安靜的沼澤忽然一陣劇烈的翻滾,一道泛着青光的身影躍出沼澤,緊隨其後一道巨大的黑影緊隨其後,同時還掀起了一大片泥浪,伴隨着巨大黑影的顯身整個泥沼都開始沸騰,無數大小不一的樹榦帶着無數的屍體鑽出了泥沼。
青sè身影正是十八,巨大的黑影則是泥沼深處的巨木怪物,月光下巨木如同一隻來自遠古的怪獸,可以清楚看到剛才被十八打穿的部分此時已經被無數屍體和**樹木填滿,濃郁的死氣向四周擴掃,地面上巨大的樹木如同一頭巨大的怪獸一般,幾十根粗壯的枝幹支撐着巨大軀體,幾十道凝練的死氣纏繞在巨木的四周,掛着屍體的枝條瘋狂的上下飛舞。
怪物趴在泥沼之上高高昂起軀體,一股凝練的死氣帶着尖嘯聲噴向空中,十八輕輕的向右挪了一下,死氣伴隨着惡臭飛向空中。
半空中低沉的吟唱聲此起彼伏:“我將以純潔的火焰凈化這片天地,我將以無情的火焰革新這個世界,穢邪將在悲鳴中化為虛無,天火-凈天悲鳴!”十八的咒語結束一股攝人心魄的火焰從十八身前洶湧而出,地面上的怪物似乎也感到了恐懼正準備潛入泥沼中,十八剛剛演化出的道法忽然消散於空氣中。“居然失敗了!!”十八再次吟唱其咒語,手中法訣接二連三的打出。
地面上的怪物似乎發現十八施法失敗了,嘲弄般的在地上揮舞着數條掛着屍體的枝幹。
十八心中非常鬱悶,堂堂天界仙軍戰士居然被一個腐屍嘲笑,這讓十八情何以堪。
此時十八的倔脾氣上來了,拿手的符籙都沒有動用,各種不常用的‘仙軍九十九式’用了一遍,開始時怪物還略佔上風,時間長了怪物體內的死氣被消耗掉大大半,每次死氣攻擊都是看似要成功的時候被十八化解掉。
怪物似乎意識到這種對拼自己不是對手,這個討厭的傢伙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力氣一樣。巨木怪物虛噴了一口死氣,隨即整個身體開始潛入泥沼中。十八化作一道青sè的流星沖向怪物,幾道徐晃一槍的死氣被急速俯衝而下的十八擊的粉碎,一雙閃爍着熾烈火焰的雙拳轟在了巨木的主幹之上,伴隨着最後幾個音符的完成‘天火-凈天悲鳴’緊貼着怪物被施展出來,一圈圈的火焰從十八的身前向四周空間擴散,火焰遇到漆黑的死氣就如同涼水倒入熱油鍋,整個巨木的軀幹一陣劇烈的顫抖,濃郁的死氣徒勞的污染着天界的凈火,幾秒鐘的時間怪物就化作一團火球在沼澤上燃燒起來,所有與怪物相連的樹木屍體都化紛紛熊熊燃燒的火球。
天空中一滴冰冷的雨水打在十八的臉上,隨即一場傾盆大雨瓢潑而下,大雨過後十八深深的吸了一口沼澤上空一股清新之氣。
次rì清晨十八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門外面sè泛黃的曉蝶緊張的對十八說:“昨天這附近幾個村子有人晚上遇到‘鬼打牆’①了,我要去村外看看,你能帶我們去一躺嗎!”
“我們?”十八隨便問了一句,隨後痛快的答應了曉蝶。
曉蝶身後跟着幾名人族,在高大的十八的帶領下,一行人離開村子朝着沼澤而去。
“聽祖上說早年間這裏不是沼澤,當年人族神族合力開山修路,路修好以後再這附近又修了一座陵園,所有犧牲的築路勇士都埋葬在這裏。後來這裏連續發生了幾次自然災害,大半個陵園被埋入地下。”同行的一名老者訴說這片沼澤的來歷。
“那剩下的陵園那!這裏還發生過什麼災難嗎!”十八問道。
“陵園遷走了,被摧毀的墓地只有極少一部分被找到了,更多的都被埋在這泥潭之下,兩族的力量都用在了維護那道‘白骨天梯’了,實在沒有多餘的力量來尋找那些失蹤的勇士屍體。”
一路上自然是風平浪靜,原本死氣沉沉的沼澤從新煥發了勃勃生機,村中的病人正在迅速康復,曉蝶依然在忙碌,。
下塘村附近已經安全了,十八沒有通知任何人就悄悄的上路了,臨行前十八希望能夠憑藉自己地力量超度那些泥沼之下的亡魂,可是由於沼澤過於巨大,十八一天時間僅僅超度了一名亡靈。不過牧野星人族有一套十分完整的祭祖儀式,在十八的要求下幾十名‘年輕貌美’(當然是以牧野星人族的審美觀點來衡量)的年輕女信徒來到沼澤中舉行了數十場大型祭祀儀式。
穿梭機劃過天空,地面上的景物盡收十八眼底,盆地外圍幾乎都是入侵物種的天下,然而越向盆地中心前進孢子類植物就越多。比起牧野星其他地方的物種傾軋,這裏可以說是一片和平,許多地方都能看到袍子生物與入侵物種和平共處的情況。參天的巨大蘑菇狀植物上長滿了各種藤類,甚至許多植物已經是介於袍子類和入侵物種之間的新物種。十八心中暗道:也許這就是這個人類聚居點能夠保留至今的原因吧。
盆地四周的高大山峰阻擋北方的冷空氣,盆地溫暖cháo濕四季如chūn。體型巨大的食草動物成群結隊的漫步在平原之上,巨大的環節動物蟄伏在泥土之中,然而這些動物並不是這裏的主旋律,盆地內除了植物外,最多的就是昆蟲,各種各樣的昆蟲添補了盆地內生物鏈的所有環節。
最讓十八高興的是這裏相對比較濃郁的真氣,也許這個盆地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一處真氣與戾氣可以保持平衡的地方。
一座高十幾米的金屬圍牆出現在了地平線上,探險隊最引以自豪的工程,盆地‘天堂’生物鏈的核心與創造者,人類的第三永久聚居地,一座可移動生物試驗場‘天堂之心’。雖然這座金屬堡壘因年久失修已經失去了移動的能力,雖然它顯得那樣的陳舊,然而人類堅信只要這座金屬堡壘存在人類也就可以存在。
十八的到來依然屬於高度機密,迎接十八的是一隊小型旋翼式飛行器。這座金屬要塞內內並沒有普通居民,這裏只有軍隊、研究人員以及各種工廠,要塞被一座巨大的都市所包圍。
穿梭機在飛行器的帶領下穿過居民區,可以清楚的看到下方熙熙攘攘的街道,鱗次櫛比的建築。金屬要塞內部則顯得冷清且蕭殺,機器的轟鳴聲,巡邏隊整齊的腳步聲,一切都顯得那麼有條不紊。
十八的穿梭機停靠在一隻足有近百米高的巨大傘狀植物的傘蓋之上,人類議會就在這個巨型植物的下方,這是一幢非常不起眼的環形磚石建築,建築物內的一間沒有窗戶的會議室內,四名牧野星人族老者非常恭敬的聆聽着十八的講話。
其實談論的話題也是十八一直在思考的東西,那就是對於入侵物種的態度。人類社會已經達成一種共識,那就是不能使用過激的手段刺激入侵物種,人類社會的幾次顛覆xìng的災難都是由人類率先發起的戰爭后產生的,隨後百年內整個牧野星的植物世界必定會進化出無數的新生物種對抗人類,其中最可怕的是新細菌和未知病毒的蔓延。
如今的人類已經完全融入這個世界,同時還馴服了無數的入侵物種,改造世界的步伐正在緩慢而有節奏的前進着,儘管這是個極其漫長的過程。共生的關係已經被確認,毀滅入侵物種的同時也會讓人類社會崩潰。
但是由於牧野星的特殊xìng,這種共生關係並不牢靠,祖先記載中最原始的入侵物種的兇悍程度讓人類高層始終無法下定決心,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種比較極端的觀點在牧野星人族中有着非常多的支持者。
人族幾位老者滿懷希望的注視着十八,彷彿是急切的等待着十八來幫他們解決這個困擾整個人類的問題。
十八清了清嗓子,眼前這幾名老者都是人族社會的掌權者,十八明白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含義。“人類一直在毀滅與生存,各種妥協與平衡中生存。我們在求生存,其他物種也是一樣的,我個人倒是覺得這些入侵物種初期所表現出的兇悍只是為了自保罷了,如今它們已經非常接近完全征服這個世界,畢竟植物生命不像人類那樣具有普遍的佔有yù,所以我認為不再需要進行滅絕植物的戰爭。但是這些入侵物種的製造者和最終使命還不清楚,所以天界一定不會讓入侵物種滅絕人類的事情發生。天界的道德標準和價值觀是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請各位放心。”
幾名老者聽了以後都微笑着點了點頭,十八忽然覺得這微笑看着有點深不可測的樣子。果然四名老者中最年輕的一名開口問道:“感謝仁慈的天界沒有忘記她的子民。”十八微笑着附和了幾句客套話,緊接着這人再次發問:“閣下!請恕我冒昧,天界需要我們兩族做些什麼那又或者有什麼要求。!”
另外三人中最年長的一人立刻呵斥了這名提問的老者,十八看着感覺這個場面非常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不過人家既然提出了,那十八就一定要回答的了。
十八仔細想了想:“直接幫助改造世界是絕對不可能的,大規模移民天界的可能xìng也不存在,最好的情況是天界會派一位以戾氣為主的高階修士修降臨牧野星。總之,順應天道,一切自然迎刃而解。你們的社會構成和權利架構天界不會過問,不過請各位盡量避免戰爭,萬一觸犯了天條那下場是非常悲哀的,我可以保證。天界對於下界有許多天條約束,稍後會有天界使者降臨宣揚此事,請各位務必謹慎對待嗎,如果牧野星人類觸犯天條,我們就不是拯救者而是毀滅者。”
四名老者中提問的人聽了十八的話以後反倒是長舒了一口氣,其餘三人則是依然一副謙卑受教的表情。其實四名老者對天界的存在並沒有太多的感覺,畢竟牧野星才是他們的家鄉。
天界不是慈善家,幫助牧野星的同時,牧野星也要履行許多職責,例如維護附近的空間躍點,例如天界需要汲取成熟體‘冰之心’的jīng華,並且還要將‘冰之心’的附近劃為禁區。千萬年的時間對於天界來說可能只是彈指一揮間,可對於牧野星卻是近百代人的努力,只是這些十八並沒有說,隨後的天界使者自然會完成這些事。
隨後發送給浮塵子的報告中加入了如下內容:
牧野星-人類-神族:鬆散聯邦制度,半軍事化國家,軍人執政,迷信祖先、信封來世說、防禦xìng民族、人類中軍隊主要有神族構成。
牧野星-人類-人族:准mínzhǔ共和制,農業社會,准防禦xìng民族,人類社會處於主導地位,技術力量雄厚。人族一直是推動凈化牧野星的中堅力量,神族喜歡祭拜祖先,本身沒有特別多的主張,神族軍隊基本都是在按照人族的理念進行戰爭。近幾千年來不斷有討論共生的思想出現,徹底凈化牧野星的理念已經不是主流思想。
同時還有探險隊留下的實驗場和大量探險隊和他們後代們的海量實驗資料,這些寶貴的信息被人類完整的保存下來,如今都被十八一股腦的傳給浮塵子。
十八不太喜歡人族高層,覺得他們說的太多而做的太少。真正讓十八感興趣的是遠在南方海洋中心的那片神奇天地,‘天堂’向南有一條非常狹窄的海峽,穿過海峽后就是入侵物種發源地,那是一片狹小的暗礁海,其詭異的氣候阻擋了人類探索的腳步。
海峽的名字很有特點‘無回海峽’,意思就是有去無回,此刻十八正疾馳在海峽上空數萬米,十八準備直接從高空降落到發源地。
①鬼打牆:一種自然現象,已經被科學解釋了。
本章獻給越來越少的悲天憫人的醫者!